在5月末的一个周末,苏凌儿终于把江枫拉出来吃了一顿饭。江枫见到凌儿,刚过肩的头发扎起了俏皮的小马尾,一件前面印着可爱卡通人物的t恤,穿着江枫再熟悉不过的那条牛仔裤,一双腿是那样的匀称完美,脚上穿着一双非常干净不拖沓的运动鞋,里面套着刚露出花边的短袜。她在男生寝室门口等着,见江枫走出寝室楼门,她便如春风般蹦跳着扑向了江枫。经常坐在电脑前的江枫,终于出来呼吸一口新鲜空气,还有那下午四五点钟的阳光,暖暖的,舒服的。两人拉着手,向校园门口走去。两人拉着手,有说有笑,是那么的和谐、自然,毫不唐突这校园画面。
“你还爱不爱我?”凌儿劈头盖脸的问。刚才还有说有笑的转眼是一脸严肃。
“什么意思?”
“我就问你爱不爱我?”
“爱,爱,爱。真烦”
“那就好,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你不爱我了那就跟我说,我不纠缠你。”说着一汪眼泪在她的眼里打转。凌儿是个温柔可人的女孩,再大男子主义也见不得她的眼泪。况且是江枫,他赶忙抓住了凌儿的手。
“乖,别哭,我怎么会不爱你,我这不工作忙嘛!你也知道我新到了一个岗位,有很多的东西需要去学习。这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啊,要多理解老公。好不好呀!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好好陪陪你。”
“当然能理解你,但谁知道你这种忙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等你好好陪我?哼!”
“哼哼……那就让我今晚好好陪陪你。”
“流氓,讨厌。”
“唉,等晚上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什么叫真正的流氓。”接着江枫一阵坏笑,两人回到了正常的气氛。
“……吃饭还堵不上你的嘴。”苏凌儿好像还没有完全从刚才的情绪缓和,低下头认真的吃着。吃完饭两人已经一天云彩散。
男女寝室楼距离不过几百米,江枫与苏凌儿却聚少离多。一是工作,二是毕业论文已经成了大家最后能否顺利拿到毕业证所需要攻克的最后一关了。两人周末或者晚上那点残存的时间都被挤占了。
老天总喜欢乱点鸳鸯,原本的情侣没有经常在一起,林雪却在这个时间段顺理成章的经常出入江枫的世界。王岩早在一个月前觉得工作乏味且没有前途就辞职回学校准备论文了。调进了竞价岗位之后,李东东、段斌也很少跟江枫接触了,同一起跑线却有了不同的目标,他们心里难免会有不爽。环境使得江枫越发的孤单。
林雪其实早就把这些事情看到眼里,本不想在江枫面前晃来晃去,怕的是江枫觉得她烦,怕他觉得在纠缠自己,可江枫每天十几个小时窝在办公室里不是办法。便主动的去有竟无意的陪江枫。认识自己女朋友的王岩反正也已经离职了,江枫经常跟林雪在一起也并不在意什么了。这时候的苏凌儿每天都在忙着自己的毕业论文,也只是偶尔通一下电话。此时的江枫已完全进入了另一个环境之中,而远离了同学们和苏凌儿带给他的那个世界。
“江枫,下班了,别窝在办公室里了,咱们一起出去吃饭吧。”林雪轻轻走到江枫的工位旁边小声说着,生怕大声会影响到其他加班的同事。
“又出去吃?”6月份已经到了中旬,江枫这个时候晚上开始利用业余的时间偷偷的对毕业论文作最后一遍修改,总怕耽误了即将到来的毕业答辩。
“什么叫又出去吃?这么快就嫌我烦了?”林雪表现出了不悦。
“嘿嘿,怎么会呢我的林大美人。”
“这还差不多,赶紧走吧,我知道你晚上还要写论文,不会耽误你的,只是怕你这样每天坐在电脑旁会呆出病来。”林雪的关心任谁也不能拒绝。
“好滴,等我关一下电脑。”江枫连忙起身道。
两个人找了一家小饭馆,对面而坐。开始闲聊起来。
“这段时间有我陪着你开心不?会不会觉得我烦?”这并不是女孩子的娇情,不过想在无意中获得自己的存在感,证明自己存在的意义。
“非常开心,起码有你在我从来不担心自己会饿着。”
“没出息,就知道吃,我成了你的保姆了?就没有别的作用?”林雪笑嘻嘻的。
“……”
“有没有啊?快说嘛。”林雪略带撒娇的拉着江枫的手摇晃了几下。
“呃,有。”江枫认真思考了一下,说了句很走心的话,“有你在身边我感觉医院里的生活很完整,也很完美,一起走在大街上我很满足于别人看我的眼光,充满了羡慕。”
“唉呀,江枫同学今天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的。哪儿空练的这么会讨人开心了?”嘴上的嘲讽却掩不住脸上早已堆满的满足与幸福。
“哈哈,什么叫油嘴滑舌啊,我说的是真心话。你不是这么感觉吗?”江枫很有信心的问。
“你都问的我不好意思了!快吃东西吧,嘻嘻。”林雪没有正面回答只不过是想起了江枫还有女朋友,她不想打扰对方的生活,只是想在对方需要陪伴的时候默默的陪着而已。至于最后结果怎么样,她没想过,也不敢想。
“以后我叫你小雪吧,这样显得亲近一点。”江枫吃着饭没有抬头,跟单纯的学生妹套近乎,自己还是胸有成竹的,但对于林雪这样社会的人来讲,第一次让他觉得套近乎变得这样难为情。
“好呀好呀。”林雪露出了标志性的甜美笑容,“我叫你什么?小枫?这也太难听了吧?哈哈。”
“咳,还是叫我江枫吧,我非常习惯这个称呼。我父母也都这样喊我,也没什么小名。”江枫呲牙笑着说。
“那好吧,你比我大,我叫你小名也不习惯,你叫我小雪,我倒是觉得挺好。”
……
就这样,江枫与林雪下班就呆在一起,说说笑笑。俨然已经成了对方生活中的一部分。这也稳定了江枫继续做这份工作的决心。
“小雪,你上高中了吗?”又一天晚上,两人一起吃过饭后,沿着饭馆附近的马路走着。江枫手揣着裤兜,林雪挽着他的胳膊,头依偎着江枫,边聊边走着。
“我呀,高一刚上完就不上了。”
“成绩不好吗?”
“我这么聪明学习成绩能不好?”林雪有点小气愤的晃了一下江枫的胳膊。
“那为什么辍学不上了啊?”
“还不是我们那边传统的老旧思想。觉得学习没什么用?父母总说你看那些做大生意的老板们,不都没有什么文化照样挣大钱,那些大学生,博士生照样给他们打工。再说了这个年经也该准备嫁人了,赶紧去相亲,把婚结了多生几个孩子。”
“你也同意这种观点吗?”
“我要是同意就不跑出来工作了,我们那边女孩子结个婚,男方起码得拿三五十万的彩礼,有钱的几百万都不是问题。车啊房啊,都不在话下。”
“结个婚这么大场面,那女孩应该很幸福吧?”
“如果人活着只是为了钱,而失去了自我是不是太乏味了?”
“失去了自我?什么意思?”
“我们那边女人的任务就是相夫教子,伺候公婆,当然所谓相夫教子也得有子,就是必须生一个男孩。”
“笑话,那要是生不出来呢?”
“第一个生不出来,第二个接着生啊,还生不出来就再接着生。”
“那不成了生孩子的机器了?还有女人的地位吗?”
“呵呵,你以为呢?当然也不是百分之百这样想,但90%也还是这样想。”
“有点意思……”江枫有点半信半疑。
“还有意思?你知道我们那边的女人生了三四个都没有生出儿子来怎么样吗?”
“那还能怎么样?休了不成?”
“休了倒也简单了,休了就再找个人过日子也没什么问题。如果生不出儿子来,媳妇在这个家里就会没有地位。老公有钱的话就会在外面再找一个女人生孩子,公婆对这种事情也不闻不问,只要有了儿子这种事情都可能接受。没钱的老公那就在外面偷腥呗,而且偷的理直气壮。”
“有这么奇葩吗?”听到这江枫都有些无法理解了。
“奇葩?别急,等以后你多跟我们那边的人聊聊,就知道了。相信你也听说过我表哥吴有良有婚外情的事吧?”
“反正都这么传谁也不知道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了。因为我表嫂生了两个女儿,在公婆面前抬不起头来。表哥就跟企划部的那个女的好上了。我表嫂也不是傻子,早就知道这事了,但觉得自己不争气没生儿子有愧于吴家便没揭穿。其实这件事整个医院的莆田老乡都知道了。”
……
这一天是周六,两个人明天就见不到了,所以江枫也没有回办公室加班,跟林雪走了很久很久,他也听到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临分开,江枫深深的吻了林雪,吻的是那样自然,那样的放肆,林雪险些没喘过气来。两人并未说话,因为谁都不想戳破这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