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枫打开电脑，准备浏览各项目上传过来的数据报表。电脑桌面还没完全缓冲出来的时候，杜雨接完水又进来了，浇着房间角落的那盆绿萝。
“对了，江总，我早上刚到公司的时候就听到同事们在议论，现在好多的广告效果不行，带来的患者咨询质量不高。你有没有听说？”
“哦？有这事，没听人向我反映啊。”江枫打开了其中一个报表，没抬头。
“特别是bj武警四院的那个项目组，那个项目的咨询讨论的比较多。”杜雨一边浇花草一边说。
“哈哈，杜雨你什么时候学会人家嚼舌根了？”江枫又打开了另一张报表。
“这怎么成嚼舌根了？你要是不愿意呢那就当我没说。”杜雨停下了，看了看江枫。
“别，你说，我听。”江枫抬头与杜雨对视了一眼。
“我这还不是为了你好吗？让你的位置坐在更稳当一些。”杜雨开始摘掉那些叶子发黄的绿萝。
“按你的说法，这点事我就要丢工作了？”
“现在还不至于这么严重。”
“看你把我吓的。”
“不过对你不利是肯定的，刚才说的那个事，他们谈论最多的就是问医网，说问医网广告都上了好几天了，就来了几个患者在网上咨询，而且全都是一些扯臊的，没一个有就诊意向的。说总监一定是得了人家吃请或者别的什么好处，否则怎么会这么烂的广告都上。”
“他们真这么说的？”江枫听到这，放下了手中的工作，把视线转移到了杜雨身上。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来，你坐下，好好跟我讲讲。”
……
杜雨坐下来细致的讲述着自己这两天所到的那些只言片语。
江枫听完就让杜雨先去忙了，无风不起浪，他意识到这个问题有些严重，如果不满情绪在整个公司散播开来，对于他的管理上来讲会是一个很大的难题。于是他决定亲自调查清楚。
下午，江枫把几个自己比较亲近的咨询都单独叫到自己办公室问着情况，还叫了几个竞价了解着患者对话是否有异常。
通过多方面的询问，江枫大概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问医网的广告与其他广告对比效果确实差一些，但也不至于像传言说的不可救药，加之费用低，所以对话成本不比其他媒体广告差太多。同时他还了解到，那些私下的讨论不只是针对问医网这一种广告，那些江枫为了吃回扣而胡乱签订的广告已经成了众矢之的。
公司成立以来，江枫亲手带出来的咨询大部分还是站在他这一边，参与讨论传言的那些人可以确定基本上都是方婷带过来的同事还有新招聘并且经过她培训的新人。联想到方婷与林志远的关系，看的出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行为。
还有人告诉江枫，方婷私下跟他们说要把现在的广告情况告诉陈丽。旁观者看来，关月是陈丽介绍过来的，貌似跟江枫没什么关系，可他自己非常清楚，陈丽只是把关月介绍过来，并没有确定合作，决定权还在江枫。如果合作了效果好，那功劳少不了陈丽，可合作了效果不好，责任全在江枫。况且关月的问医网广告只是个由头，其他众多效果不佳的广告才是真正目的。
江枫已经有点沉不住气了。上次陈丽已经断了自己一半的财路，如果这次再砍掉现有的广告，后果可想而知。而且一旦让方婷把广告效果汇报给陈丽，就坐实了自己从中拿到好处的事实。虽然吃请拿回扣已经是行业内公开的秘密，但秘密就是秘密、潜规则就是潜规则，永远拿不上桌面，一旦摆到明面上去看这些事情，性质就会不一样，秘密就会变得肮脏不堪。
想了许多，却仍然没有想出应对方法，江枫只能先稳住站在自己一边的这些咨询、竞价。煎熬的等着陈丽再次出现找自己谈话，陈丽没有等来，却不想传言愈演愈烈，几个项目均出现了不同程度的业绩下滑。这时方婷主动来到了江枫的办公室。
“总监，我要辞职！”没等江枫客套，方婷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
“什么？”江枫一下子没有回过神，这个结局确实出乎了江枫的预料。
“我不想干了。”
“是谁不听你的话吗？”
“不是，团队很好带。”
“那还有什么原因？”
“对话的质量不好，预约不到患者。”
“这事好解决，跟竞价沟通嘛。有什么想法都可以开会聊一聊。”
“竞价的对话没什么大问题。只是各种广告的对话量很大，质量还不好，浪费着太多的资源和精力，每个咨询同事都不愿意接这种对话，抱怨太多。我不知道怎么安抚大家，工作很难做。”
“是吗？我私下了解的情况好像并不是这样啊，媒体广告的对话20%的比例不到，影响没有这么大吧。”江枫看出了方婷的心思，心想你少在我这搬弄是非。
“既然总监是这么觉得，我辞职之后您就亲自管理咨询吧。”
“这么多人我怎么管的过来，你还是要踏下心来好好做，有问题我跟你一起解决。”
“有些问题解决不了。”
“什么问题？”
“很多人都是跟您一条心，都不太听我的。”
“哪方面不听你的？”江枫心想这些人不过就是不愿意跟你一起散布传言而已。
“好多事上都不听。”
“如果工作上的事不听，那你告诉我，我来处理。如果是其他方面的事不听，那我就无能为力了。”
“那总监你能不能把整个咨询部都交给我？”
“现在不就是都交给你了吗？”
“现在不算，我的意思是让我全权处理所有事宜，包括开除招聘。很多以前你招聘来的咨询有什么事都跟你汇报直接忽略我的存在。”
“哦，你说的是这个意思啊……”江枫才看出原来方婷不是来辞职的而是来要争权的，辞职的说法不过是试探。
“可以吗？”方婷追问。
“你说的这些我觉得现在都能做到啊，如果你觉得谁不听话，谁工作做的不好，应该开除，我肯定会考虑你的意见啊。”
“我知道，但这样我还是压不住所有人。”
“为什么非要压制所有人呢？大家好好把工作做好了，你的收入也增加，大家的收入也增加，皆大欢喜多好。”
“为了方便管理。”
“现在哪里管理不方便了呢？”
“唉……总监我跟你算是讲不明白了。算了，你考虑一下吧，过几天我再来跟你说，如果不行的话我就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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