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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林图用钱轻松打通了通向功名的一切障碍,意气风发欲有一番作为之时,前去武试的竹枝染却大失所望。
在招贤台的武试广场,此刻又是另一番景色,同样被栅栏围成了一圈,只留下一个入口,同样三步一岗的官兵凶神恶煞地守在那里,一动也不动。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刀枪棍棒凭的是真功夫,非英雄豪杰不敢上台生死对决,从天地会武第一届举办开始,武试就是百姓拼命围观的重头戏。
“91号,拿好。八月十五正午到这里报到。下一位。”
竹枝染走了上去,看见那官员将前一人的名字写完,他方欲报上自己姓名,那负责组织的官员斜眼看了一眼他的银枪,问道:“官文?”
“什么官文?”竹枝染莫名其妙。
“你们都尉府的推荐官文!证明你武艺不错,有参赛的资格。”
竹枝染哪有什么推荐官文,他甚至从未听说过,参赛不是靠拳脚兵器证明自己有参赛资格,竟然是推荐官文!官员一看就知道是初来京城的土包子,又看了下周围人不多,不耐烦伸了伸手,说:“快点。”
竹枝染一时没反应过来,认真道:“我家世代练武,你看我这兵器,三十五斤重。。。。。。”
“别废话,你懂不懂规矩?”
竹枝染正要发作,旁边另一个人低声对他说:“兄弟,懂点规矩,没官文,你银票总有吧。”
竹枝染恍然大悟,问道:“多少?”
“文试五百两,这武试,至少一千两。”
竹枝染何曾遇到过这种事,他从小在南陵归元长大,出身南陵公认的四大武术世家,每次举办比武赛事,都是别人盛情邀请自己参加,想不到到了京城,要参加会武,生死尚难可知,居然要先交一千两的买路钱。
那官员显然已经不赖烦了,又问了一句:“你到底懂不懂规矩?”
“懂。。。。。。。懂!”想到自己舍命来的目地,竹枝染强压着怒气,心疼的从衣兜里取出钱袋,从中抽出了一张千两的银票,全然没有注意,在不远处,一双发光的眼睛正死盯着自己。
收了银票,官员点了点头:问:“哪里人?”
“南陵归元。”
“名字?”
“镜太上。”
登记完了,将一块腰牌甩给了他:“备字71号,记住了,八月十三日正午到这里来,过期不候。下一位。”
见自己不是92号却是71号,竹枝染大疑:“不是八月十五才正式开赛吗。。。。。。”
“我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开窍,比武是有名额限制的,总共只有128人的名额,光各州推荐名额就占去了100人,还得照顾你们这些自荐的。没办法咯,名额有限,明天你们这些自荐的人先决出前28人。”
那官员早已不耐烦,见没人上来,又喊了一句:“下一。。。。。。”
“位”字还没喊出来,他愣住了,只见一个单手背手提了一把刀的鬼面人出现在自己面前。
竹枝染心里暗暗吃惊,好强的杀气。
“脑子有病?光天化日带个面具干什么!吓唬谁呢。”那官员唧唧歪歪了几句,显然非常不满:“哪里人,官文?”
“我来自北炎!”
又是一个不懂规矩的,官员面色一紧,做微怒状:“官文?”
“我说了,我不是寒国人。”
那官员先见他白日鬼面,又见如此,遂提高了声音,早已经不耐烦了:“官文?”
那鬼面人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愤慨,浑身杀气逼近过来,“你再说一次?”
周围的人群有些骚动,现场的气氛开始变得有些紧张,正在附近不远处的一位官员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往这边走了过来。竹枝染早就留意到了此人,从装束上看是个武官,且来人的官位应该不低,像是此刻整个招贤台里负责监督的人。
你怎么办事的?来人直接质问道。
那负责登记的官员立刻起身向他施礼,喊了一声蒋大人:“来了一个不知道是不是冒充的北炎人,可能不太熟悉这里的规矩。”
“什么不懂规矩?难道这天地会武的规矩是银票?”那蒋大人显得有些恼火,他对手下收取银票的行径自然是默许的,毕竟能挡住大量自以为是的人疯狂报名参赛,但也仅此而已,不能无事生非,毕竟当今格局北强南弱,北炎过来的人并不那么多。
那蒋大人的责备多少也是给手下解围,但在那鬼面人看来,无疑是一个蛀虫被上级发现了,他正来气,听见这官员如此说话,他朗声大笑:“这位大人看上去还像个样子,这种狗官留着,岂不坏了南寒招贤的名声!”
说时迟,那是快,只见“嘭”的一声,鬼面人将刀拍在了案桌上。只见电光火石之间,咔嚓一声,鬼面人另一只手抽出了刀,没等那官员反应过来,刀从那负责登记的官员脖子上滑了下去,血溅了一地。
周围惊呼声响起,想不到此人竟然敢在招贤大会开始前夕公然杀人,而且杀得还是负责登记名册的官员。
好快的刀,竹枝染暗道。旁边守卫的官兵一看,齐刷刷都抽出了兵器,迅速围了上来,如临大敌,其中一个领头的守卫显然也是那蒋大人的手下,一边喊着“蒋大人小心”,一面担心鬼面人再次行凶迅速靠过来,拦在前面。
“来人,把这凶徒拿下!”
。。。。。。守卫的怒斥声不绝于耳,虽然悲愤,但倒也忌惮,不敢真的上前。
蒋景色也不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意外,他很快缓过气来,抬手示意众人不必惊慌:“这位英雄教训的是,此乃本官的疏忽,此事就到此为止,不予追究!”
那鬼面倒是嚣张至极,大笑着用手拍了拍那蒋大人呆如木鸡的脸:“算是遇到明白人了,要不然老子杀光你们,照样待罪之身参赛,坐等大赦。”
寻常人一看这架势,早已经吓软了,那官员倒也见过世面,一看碰到了不善的茬,竟连声道歉:“我这就让人给你登记。你们几个,都退下。”
“算你识相。”鬼面人冷笑了一声,铿的一声抽刀入鞘。
守卫一看鬼面人放开了蒋大人,立刻就要冲了过来,那蒋大人示意几位护卫把兵器收起来,几个人七手八脚把人抬走了,另一位官员模样的人得其示意重新坐到了登记位上,正了正衣冠,问道:“姓名?”
“天刀!”
那官员没听清楚,小心翼翼问道:“什么?”
“天下第一刀!天刀,听清楚了没?”鬼面人从桌子上拿过备字第72号腰牌,大笑着扬长而去。
狂乱的口气,又见其出刀入鞘之快,竹枝染不禁暗生赞叹,是个劲敌,但愿不要一开始就遇到他。
这是天地会武开始前的一个小插曲,那名唤天刀的鬼面人居然敢在京城重地堂而皇之行凶,英雄之气如此,想来这天地会武期间聚集天下英豪,断不会太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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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公示布告的原计划,天地会武在八月十五中秋节正午顺利开始,文武两场同时开始。
武试原计划128人,但实际前来报名参加武试的人一共242人,几乎比计划人数整整多了一倍。跟文试不一样,武试非常残酷,自荐参赛的142人,在中秋节两天前,开始了外围淘汰赛。
按照东西南北方向,比武台共有四个,台上高高飘扬的分别是刻有图腾的大旗,上书“青龙”“白虎”“玄武”“朱雀”。
负责具体组织的仍然是那个蒋大人,这一次,为了防止有人闹事,整个赛场里外三层都去官兵把守住了,蒋大人站在高台之上,待众人都已经到了,开始宣布规则。
“都听好了!淘汰规则非常简单。1号对142号,2号对141号,依次类推,最后是71号对72号,第一轮淘汰一半,第二轮继续按照腰牌大小顺序匹配淘汰,决出36人,然后重新抽签,其中20个幸运者直接获得会武资格,而另外十六人继续淘汰掉8个。
至于比武规则,非常自由,若是双方都选择携带自己兵器上场,生死各安天命,但原则上会武并不提倡生死相博,每个台上的都备有木制的兵器,十八般俱全。另外,每次比武有时间限制,每次比武之前,会插一炷短香,香烧完之时,若还没有决出胜负都算淘汰。”
台上一边说,台下一些参赛者一边在私下抱怨:
“比武规则倒是非常人性合理,都无冤无仇的,犯不着生死相博。”
“当然选择木制了,否则纵然入围,连胜三场,只怕明日正式开赛,也没力气了。诶,各位都听我说,为了大家也当为了自己,请都选木制。”
“支持!”
“但这种淘汰法太不公平了。”
“是啊,若是水平第二高的不幸淘汰赛就遇到最高的,岂不输得太冤?”
“你不是认为你是水平第二高的吧?”
“吵什么呢,比个武也废话,跟个女人似的,怕不公平就不要来了。”
“我31号,对手谁呀?”
。。。。。。
这时,钟鼎声再次响起,蒋大人威严的扫视了一遍,待众人声音小了之后,抬手指向比武台:“既都听清楚了,比武开始,前四组上场!”
话音一落,前四组的八人已经分别跃上了青龙白虎玄武朱雀四个高台,多数人选择了木制兵器,点到即止,有的甚至只比拼拳脚,但有的却不知死活,生死相拼。随后,场上激烈的打斗和场下的尖叫声响起,可竹枝染的心思却不在上面。
竹枝染稍微看了前几场比武,不仅暗暗吃惊,方知天下藏龙卧虎,上场的选手里,实力都不容小觑,实力好几个都不亚于自己。握着手里的腰牌,找了个清静的位置,一言不发坐在台下。他有些担心,自己是71号,自己的对手正是那日那个鬼面人。
凭直觉,那人断不简单,远走千里,从北炎来到寒国,敢自称天下第一刀,没有斤两的人做不出来,说不出口。竹枝染偷偷向喵了一眼,那鬼面人不知何时,带进来了一个女人,正搂着那妖艳的女子安安静静的坐在一个角落,喜笑颜开,甚是淡定。
突然场下一阵尖叫惊呼,又一个逞强的人被一棍打破了头,当场倒在了血泊之中。那蒋大人摆了摆手,摇头在名册上做了记录,几个利索的守卫立刻跑了上去,将尸首抬走了。竹枝染往鬼面人的方向看了一眼,他笑得依旧,仿佛根本没有注意台上发生了什么。
这种时候,他居然还有这心思?竹枝染的心在下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