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期佑二年年初,由于迷恋的民间女子全家被“强盗”杀害,秀风与时任南陵都丞的岳父刘福洲闹僵,从此不问政事,短暂的尖锐对立之后,其父秀川自东川归来,一怒之下诛杀了其护卫队副队长秦岳,以示警告,也算是给了亲家一个交代,此事方得休止,告一段落。
不过后世以为,大部分权臣远远低估了一种人的复仇之心:至情至性的智者。由于刘福洲一时意气,未做再三警告便直接背约指使人残忍暗杀民女甄妍一家,致使秀风伤心欲绝,从此心灰意冷、郁郁寡欢,也为自己埋下了祸根。
第一个预见危险并试图以个人智慧改写这般结局的,是秀风的结义大哥周桐,然而悲哀的是,其思来想去的信任托付之举,却意外断送了黑岩期的幸福,令其妻段青虹受到牵连,死于非命,而且死得极惨。
时光如水,即将进入到了这一年的三月,经历了地震灾难的南陵在无数人的努力中逐渐重建起来,再一次回归平静。
然而暗夜之中,一双眼睛正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整个南陵地图,审视着那里的一切,对他而言,无论是小小的金陵邑令,还是自以为掌控了南陵半边天的南陵都丞,在他的眼中都如同蚂蚁一样弱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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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彩华将药末碾成泥,放入正在煎熬的药罐里,晃荡一圈,待药粉溶解之后,再小心到出,又取下头饰上的银簪子,试过无毒之后,她才放心倒入碗中。
她接过莫一言端过来盘子,小心将其放在上面,却听见后者有意无意的说道:“今天是第二十二天了,如果老板一直这样,当如何是好?”
自从黑岩期病倒之后,梁大夫就将他接到了自己的医馆,除了其两位弟子每日会不定期去探望,每隔三天,都头方平,还有岳飞燕、孟雪河等桃源的重要掌事姑娘都会去看望老板,而宁彩华会每天早晚都去一次。外面新开的分楼几乎都在地震中被直接或借机毁掉,作为此时总楼的管账姑娘,莫一言地位可谓越发重要,但她不想让人觉得自己是在献媚老板,所以自第一天之后,她一直都没有再去过。在医馆持续了两周,黑岩期已无性命之忧,梁大夫开了一个方子,让宁彩华将其接回了桃源,不过老板的状态很差,神情呆滞,整天一句话都不说,数日下来,桃源很多人已经议论纷纷了,有的说话甚为难听,认为其离死不远了,一些争权争宠的言论也是压都压不住,连客人闹事都多了起来,整个桃源可谓暗潮涌动,像是一个失了根柱的危楼,人心浮动。
别看平时他不管事,都是自己这个掌事大姐在忙前忙后,一副可有可无的样子,但只有到这种时候,大家才会深刻感觉到,如果没有了老板,这桃源根本就不是桃源。
“老板重情重义,命不该如此凄惨。”
命不该如此凄惨?宁彩华本不欲回答,听莫一言这么一说,心里顿时警觉起来,连莫一言都胡思乱想了,下面的姐妹更是可想而知了。
谁都知道镜氏姐妹从来都没有管过桃源的事,没有心思也管不了,此刻,所有的眼睛都盯着宁彩华,这话看起来寻常,其实不也是试探?越是这个时候,宁彩华越不能乱,她必须要给老板撑住局面。
她安抚道:“别瞎想,吉人自有天相,很快会过去的。”
“彩华姐何不替虹姐照顾老板?”
宁彩华猛的回过头来:“你说什么?”
这种话在这么敏感的时候,虽然的确会有很多人想,却是没有人敢说的,她虽有此怜爱之心,但虹姐尸骨未寒,谁敢有此非分之想,流言漫天不说,只会适得其反,被老板厌恶。
“一言觉得,老板的心柱已经断了,除了补一根柱子,没有更快的恢复之法。。。”莫一言话音未落,宁彩华的眼神变得极为寒冷,仿佛一巴掌拍在她的脸上,没有给她继续辩解的机会。
“一言,你想左右老板的心?会不会太心急了?”
她不是不愿意,而是不能,若是老板心不在自己身上,强献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她也有尊严,有爱,至少,她不会做这种乘人之危的事。这个时候,不关是自己,所有的桃源管事,绝对不能胡思乱想!
这一刻,她忽然对莫一言非常的失望,下面的姑娘都可以这么说,她莫一言身为总楼账房管事,掌桃源命脉,不可以!
一种无力感袭来,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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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彩华将思绪拉回来,敲了敲门:“老板,我是彩华。”
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任何回应,她推开门,小心端药走了进去,小心将盘子放在桌子上。
她已经习惯了房间的昏暗,黑岩期说怕光,于是四周的窗户都被遮住了,这个时候,除了他自己从黑暗里走出来,没有任何人能帮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为他点亮一支蜡烛,让他在绝望之中能看到一点光亮。
昏暗中,有人从身后抱住了她,胡子扎在她的脖子上,那是黑岩期近月未刮的胡子,又长又硬,扎得她有些痛了。
一瞬的突然之后,她没有挣扎,轻声的呼唤了一声:“老板?”
后者没有回答,而是粗鲁的将她甩上了床,她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咔嚓一声,她的衣服已被撕烂,又一阵大力传来,她被带着翻了个身,余下的半截也被扯掉,她来不及惊呼,自己的内衣也被撕得粉碎,黑岩期将她粗鲁的压在身下,不顾她喊痛,强行进入她的身体。。。。。。
来桃源这么久,作为受信任仅次于段青虹的人,段青虹的死无疑于给了她机会,但她毕竟不是段青虹,一想到可能一生没有子嗣,她不知道是对是错,当然,作为一个并不需要卖身甚至卖艺的青楼女子,是老板给她这样的地位和尊严,如果老板想要自己,她愿意给他,不会有任何顾虑扭捏,就当是感恩了。
宁彩华不是没有想过这样一刻,但她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样的开场,此刻,他像是一个疯了的人,肆意的践踏自己的身体,至少,这一刻没有关爱。
她落泪了。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一边落泪,为自己悲哀,一边却为他高兴。或许,正如莫一言所说,他意识到他的心柱断了,他意识到最快的办法是找一个替代品,而他,找的是自己。
门外岳飞燕突然有意无意咳嗽了一声,孟雪河的声音传来:“彩华姐,老板出什么事了吗?”
“没,没事,你们下去吧。。。等等,你替我找一套衣服来吧”
孟雪河和岳飞燕刚好一起过来看望老板,听到了屋里动静,本就猜到了些,听宁彩华这么一说,两人就更加心知肚明了。尽管孟雪河送衣服已经做很低调了,但是还是有人发现宁彩华从老板房里走出来时跟进去时的衣服不一样,老板睡了宁彩华的消息还是被传开了,一些人为她高兴,而更多的人说得并不中听。
传开就传开吧,只是可能会被非议一段时间,或许这就是上天的安排吧,替虹姐照顾老板,她知道没那么容易,但她有这个自信,没有人比她更懂虹姐。
但是宁彩华依然想得太天真了。。。。。。
第二天,桃源传得沸沸扬扬,老板把前去汇报工作的账房管事莫一言也给睡了,一直魂不守舍的孟雪河证实了这是真的,因为她自己差一点也被老板强行占有,老板竟然淫荡的跟她说:“过来,让我试试你的深浅!”好在她已经有了心上人,更不愿意跟好姐妹宁彩华争宠,一溜烟儿逃了,此事发生后,她一直犹豫要不要告诉宁彩华,不想,还在犹豫中,就传出了莫一言被睡的爆炸新闻。
莫一言自进桃源开始就自视甚高,无论跟谁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后又掌管账房,早已经是宁彩华最有力的潜在挑战者,如今之势,这宁彩华和莫一言之争似乎已不可避免!
姐妹们议论纷纷,遇到宁彩华时的表情都有些变了,片刻之间的事,前一秒还有人说自己是阴谋家,后一秒,宁彩华发现自己几乎快成了一个笑话。
老板是“活”过来了,可是变了一个人,昔日心性全无,浑身阴冷,这桃源规矩从这一刻开始也坏了,老板辛辛苦苦经营的美名,毁于一旦。看到这个局面,岳飞燕孟雪河这些见证着桃源近年艰难的管事姑娘不由的失望,担忧。
宁彩华第一次感到迷茫,仿佛某根一直指引自己方向的心灵灯火灭了,在这乱世之中可以平静行走的路忽然淹没在黑暗之中,竟不知身在何处,何处又是归属。
桃源为天下孤女立命,以情义仁爱远近闻名,可是今后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