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齐的怒吼甚至传到了浍水南岸，让卫仁听得心里发堵。
卫仁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拯救这群值得尊敬的人。
但即便是在攻城，北岸的防守依然严密，没有机会偷袭。
强攻的话，如果不能压制对面的部队，根本连上岸的机会都没有。
两岸相隔上百步，虽然可以用弓箭抛射攻击，但是河面风大，风一吹箭头就不知偏到哪里去了，敌人根本不惧。
卫仁想不出办法，心里气闷，拿起了脚边的一块小石头，猛地朝对面扔去。
扑通！
石头掉进了水里，荡起一圈涟漪。
卫仁看着那圈涟漪，愣了有那么一瞬，然后猛地一拍脑袋，大骂自己笨蛋。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
明明他都已经准备好了杀敌的利器，却还不知道运用。
“大牛！”
“在！”
“去掉头峡，叫他们把所有能调来的抛石机全部调来，马上！”
“喏！”
大牛转身就跑，骑上马直奔掉头峡而去。
大牛就是那天偷袭李乐大营时，主动帮他招降敌军的那个大嗓门，姓张。
事后卫仁专门找到了他，对他夸奖了一番，又见他长得高大雄壮，异于常人，便问他力气如何。
张大牛当时就毫不客气地说：“我没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
然后卫仁当场看着他一气呵成地吃下了五个人的食物，活动两下之后，轻松举起了五百斤的石头。
卫仁看他一副长期营养不良的样子，估计他要是好好调养一段时间，举起千斤大石也不在话下，于是就以天天有肉吃的条件将其收为亲兵，惹得无数人羡慕万分。
这样一个猛人，如果再磨练一下技艺，想必是个冲锋陷阵的猛将，当个强力保镖更没问题。
话扯远了。
掉头峡距离这里只有二十里路，骑马一刻多钟即到，张大牛到了掉头峡，传达了卫仁的命令，营地里迅速行动起来。
在卫仁的安排下，这里当初用了三天修建了一个简易大营，然后就一直在此基础上不断加固。
同时，从后方的安邑和闻喜调来工匠，大量制造抛石机，有些直接在两边的山崖上现场制造，有些在营地里制造。
经过这几天，营地里的抛石机已经有三十六台，足够大规模打击敌人了。
镇守掉头峡的王邑安排了五百人护送，上千民夫和俘虏又推又拉，花了一个多时辰，终于把这批抛石机送到了浍水大营。
另外还有数千人将掉头峡堆积如山的大小石头搬运过来，往来不绝。
此时绛邑的城墙已经岌岌可危。
卫仁马上让人将一台抛石机装满石头，进行试射。
此时工匠们虽然没有试验出怎么组合滑轮才更好用，但是单个的动滑轮却很快就摸清楚了用法，所以抛石机上已经装上了好几个各自独立的动滑轮。
得力于此，抛石机的配重端哪怕装下两万斤重物，也只需二十人就能拉动，而发射端装上一百斤石头时，可抛射近两百步，装两百斤石头也可以抛射上百步，比起第一台样机可谓是巨大的进步。
经过两轮试射，抛石机很快找准了距离，卫仁一声令下，所有抛石机全部推到相应的位置，开始填装。
等抛石机准备好，卫仁让三百余人乘坐仅有的两条小渡船和这些天赶制的木筏，朝对面划去。
咚咚咚！
一阵鼓响，对面的渡口里马上涌出来一千多人，零零散散地站了一大段河滩。
有人捡起河滩上的石头扔过来，大声叫嚣：“划快一点，老子等你们很久了！”
“大爷好些天没开荤了，可想死你们了！”
白波军一阵哄笑。
笑声未停，只见对岸突然飞出一片片黑点，划破长空，朝着河滩上的人群当头砸下。
人群本能地躲避，但是黑点速度极快，根本来不及，转眼间就有人被黑点砸中，发生一声惨叫。
白波军这才发现，那些黑点原来都是拳头大的石头，不知是怎么从对岸飞过来的，力道奇大，被砸中的人无不头破血流。
一般人扔这样的石头能扔五十步就很厉害了，什么人能扔一百多步这么远还能把人打得这么惨？这个问题想一想就让白波军骇然变色。
何况这样的石头不是一颗两颗，而是一来就一大片，简直铺天盖地。
仅刚才这一下就有几百人被砸伤，倒霉的已经死了。
未知的才是最可怕的，白波军哪还敢留下，纷纷后退。
卫仁让人抓紧时间继续装填小石头，又发射了一轮，许多逃得慢的人纷纷被打中，死伤不少。
这样的石头每台抛石机能装上百块，三十六台就是三千多块，几乎覆盖了整个河滩。
经过两轮打击，对岸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能走的白波军都躲得远远的，没人再敢上前，眼睁睁地看着新军的士兵上岸，然后把他们的船划了回去。
有人把事情上报给杨奉，说对面用妖法打死了几百兄弟，杨奉大惊，急忙赶去渡口，正好看到对岸的官军将他们的几十条船都给抢了回去，然后两千多人迅速上船，又朝这边杀来。
杨奉马上令人去河滩准备拦截，可手下却说对面有妖法，畏畏缩缩地不敢上前，杨奉气得大叫：“世间哪有什么妖法，定是你们畏敌怯战！”
当场连杀了三人，令督战队驱赶他们上前。
一千多人被驱赶着战战兢兢地走上河滩，眼睛却都盯着对面。
杨奉也紧紧盯着对面，想看看是什么样的“妖法”这么厉害，能把手下这些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吓成这样。
嗖嗖嗖！
一阵破空声突地响起，对岸的河滩上同时飞出无数小石头，早已成惊弓之鸟的白波军纷纷抱头就跑，但还是跑不过石头飞来的速度，一眨眼就有几百人倒地。
如此声势连杨奉都忍不住后退几步，发现那些石头打不了这么远才停下脚步，看着河滩上的惨状直冒冷汗。
杨奉强自镇定，认真地看着对岸，可是对岸故意用泥沙堆起一道矮墙，“种”下了一排竹子，再加上大量树枝杂草围成一个极高的屏障，完全挡住了视线，根本看不到那些石头是怎么飞过来的。
“绝对不是妖法！肯定是墙后面有古怪！”
杨奉很笃定，可也想不出来到底是什么古怪。
慌乱的白波军足足跑了上百步才被杨奉用血腥手段镇压下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