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龙按照主人的指示,派人到巡逻队的地牢,把所有的革根奴隶都买回来,然后派三个仆人连同产妇及刚出生的孩子送到雷鸣山。走之前,主人当着美儿的面,送这些人钱财及粮食。美儿心里明白主人这样做无非是想讨好自己。美儿本想拦着,但一想雷鸣山接受这么多老弱病残,一定也很困难,就不再说什么。
主人一行骑马回溪城霂府,快到溪城时,天已暗下,远处正对着跑来一匹马,快到跟前,马上的人翻身下来,跪地喊道:“霂狄参见主人。”
主人问:“你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
霂狄回答:“我不知道,是出城专门来找主人的。我兄长醒了,但不说话,我知道泰龙管家医术精湛,特来请管家瞧瞧。”
霂狄一说完,主人、泰龙,还有美儿都愣了,主人、泰龙瞧过霂府大少爷霂席的病,都认为醒来没指望;美儿是想不到一个瘦弱、蜡黄、毫无生气的人醒了。
泰龙听从安排先随霂狄走了,主人也很想看看,带着美儿加快速度往溪城霂府赶。
入府后,主人没带美儿去大少爷霂席的院子,而是先把美儿送回专院。美儿很想跟着去,但主人以那是男人的屋子为由不让美儿去。美儿只得呆在专院。
主人到大少爷霂席院内,霂狄、泰龙、老夫人、霂狄夫人等都在,大家参拜完,主人进到里屋,看见霂席平躺在床上,眼睛瞪的大大的看着房顶,一动不动。主人叫了一声:“霂席大少爷。”霂席仍没动。主人回到外厅问情况。
霂狄说:“今天他像往常一样来看兄长,也顺便查看一下仆人照顾的好不好。来的时候,仆人都在院子和厨房忙活,兄长屋里没人。进来之后吓了一跳,只见兄长坐在床沿上,低着头,一动不动,我叫他,他也不动。我不敢乱动他,也嘱咐仆人不要动他。我赶忙到城外找主人汇报。”
主人又问泰龙查病的情况,泰龙说:“是醒了,但意识还有点模糊,身体很虚弱,需要好好调理。我进屋看他还坐着,就想让他躺下,但可以感觉到他是拒绝躺的。因为他身体太虚,已交待仆人让他躺一会儿,再扶他起来坐一会儿。我现在开一付药方制成药丸,每天给他服下。”
主人沉吟了一会儿,告诉泰龙拿两粒血龙丸来。泰龙领命回专院去取。
血雀已被美儿吃完,泰龙将每粒血龙丸分六份,每天一份给美儿服用。
泰龙拿来血龙丸,给霂狄交待,将每粒血龙丸务必分八份,每天一份给霂席服用。
霂府上下一听主人赐血龙丸,全部跪倒叩谢。霂府专门看护血雀,但全府上下没人服用过,就连老爷疾病缠身,也没敢动用一枚血雀,最终病死。
主人再次进到内屋看霂席。霂席曾救过主人,主人对他不同别人,是格外照顾。
主人坐到床沿上,摸了摸霂席的头,说:“快点好起来吧,带你去打猎,出海玩。”
主人转过身,正要站起,忽然看到对面外屋椅子下面有一双女人鞋,这双鞋主人认识,那是美儿的。主人先是一愣,接着打了个冷战。霂狄看到主人的表情,不理解,也有点慌乱。
主人站起身就往外走,并叫上泰龙。
霂府上下紧跟后面送主人,主人随意摆摆手,叫他们免礼。
主人走后,霂狄想着刚才主人的表情,不由得回到内屋,也坐在床沿,顺着主人刚才的目光看过去,看到了美儿那天换下的鞋,自己内心一阵绞痛,想起往事:
美儿换走的那双鞋是当年霂狄买给那个断臂女奴的。兄长当那个女奴是自己的夫人,但兄长傻乎乎的,只知道护着她不让人欺负,却不会给女奴添衣添首饰,因为她是革根人,全府上下都不待见,那个女奴每天穿的很单薄,还光着脚,每天能不能吃饱都是问题。有时可以看到女奴夜间跳进湖里自己抓鱼吃。自从她手臂被砍后,身体虚弱,一天路过湖边,看见她晕倒在那,就把她抱回兄长院子,看到那女奴手脚都是冻疮,不知是为了兄长,还是可怜这个女奴,自己暗记下脚的大小,给女奴买了鞋,还买了两身衣服,又到家里的首饰库房挑了一、两件首饰,放到兄长这,准备到时给女奴穿戴上。可还没有来的及给她,女奴就不知去向,生死不明。
霂狄这时意识到美儿就是当年的断臂女奴,兄长感应到她活着回来了而醒。霂狄既激动又难受,断臂女奴虽没有死,却也再不是霂府的女奴,自己和兄长都不可能与其时常相见。而且主人阴晴不定,美儿的将来不可预测。
主人出霂席的院子,回到自己专院,没有去看美儿,而是带泰龙直接到书房,安排泰龙通知火刚立即到厄基岛接石头到飞鱼岛,在那与自己会合。吩咐火刚带上答应给黑山的补给,带上石头服用的药丸,路上务必照顾好石头,保证石头的安全。泰龙答应着去安排。
主人安排好事情,没有马上回卧房。呆坐在椅子上,想起和石头的第一次见面,想起石头那瘦弱的身体,想起石头第一次吃糖果的样子,想起那主事仆人骂石头的地位不如一条狗,想起石头在钢索桥上的喊声,想起美儿所说的:自己的世界里没有石头的位置。主人一阵痉挛,一口血喷了出来。泰龙进来见状赶紧扶主人躺在躺椅上,帮主人擦拭去嘴角的血。泰龙似乎明白主人的心意,安慰主人道:“厄基岛传来消息,石头很好,比以前能吃饭了。”
主人吩咐泰龙:“明天就离开霂府去飞鱼岛,带上所有营养药。我在这休息会儿,你去看着美儿,不要让她去霂席院子。”
泰龙领命去看着美儿。
主人在书房缓了好一会儿,才到卧房,看仆人给美儿端上来宵夜,才想起自己也没吃饭,吩咐仆人再端一份,坐在美儿旁边一起吃起来。
美儿看他回来,就问:“那人是醒了吗?”
主人装作轻松的回答:“算是醒了吧,意识还不太清楚。”
美儿又问:“那人是怎么昏迷的?”
主人说:“他以前脑子受过伤,后来伤情进一步恶化,就昏迷了。这次能否完全醒来还不好说。好了,赶紧吃,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出海玩。”
美儿一听要出海,不由得高兴起来。觉得离厄基岛更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