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叔,你过来一下。”舒天楚朝山下喊了一嗓子,之前那个送饭的老汉上到山顶。
“从这到白崖寨的路你最熟,麻烦你带我们翻过梁子去上津一趟。路蛮远,大家早点出发。”
“好的,舒少爷。”
少爷?什么情况?这是。
众人看了看舒成二人,见二人不作答,也就不了了之。
好在从罗汉寨下山比较快,一个时辰就翻过了白崖寨。这个时候已经可以俯瞰整个上津了。舒天楚拿出两个望远镜,递给身边的人,众人轮流拿着看了起来。
此时的上津还没有城墙,只有一条不长的,勉强算作街道的巷子,南北方向顺延着,大约一里来长,街道的中心位置大约是后世上津镇四组的位置。大家都是老上津人,通过周围山势走向,还算容易分辨。
至于后世最热闹的上津车站,此时居然是一片乱坟岗。只是没有了后世上津河滩上的片良田。这跟舒天楚的记忆大体一致。他记得后世车站旁边新建农机所大楼,打地基的时候,下面就是一片白骨。河滩的田是围堰填土而成,是六十年代上津农业学大寨时候修的。
郧西县是山区,人多地少,出了名的贫困县,山高坡陡,修个梯田都很困难。后世主要靠劳务输出过活,纯粹的外向型产业。尤其是在西安,北京做建筑工人的最多。成远清就是典型的例子。这个地方的资源贫瘠,物产也不丰富,由于远离大城市,旅游资源不出众,当地政府想学后世建立旅游产业,一年到头也是来者寥寥。后世歌谣:郧西三大宝,南瓜,红薯,龙须草。足见一斑!好在这里山清水秀,倒是一个修行避世的好去处。
金钱河,是汉水的一大直流,发源于陕南商洛,流经上津,向南汇入汉江。
此时的金钱河,水量比后世大了许多,没有围堰造田,河道也要深的多,宛如一条淡蓝色的丝带,漂浮在这群山深沟之间,远山处又有云雾缭绕,景色美不胜收。
众人一路下山,皆有些陶醉。
过铁箍岭,从曾坤家旧址下到河边。曾坤后世的家,就在河边的一道山崖上,上到山崖,是一片平地,是后世上津出了名的好地段,种的麦子极好。尤其是房前屋后的一片核桃树林,是曾坤经常得意的谈资。但是此时,这里一片荒芜,仅有一小片橡子林。
河边有一条上行的木船。河岸边有十来个纤夫正低着头,嗯哼着缓步从河滩的鹅卵石上走过。
后世的上津是不能行船了,上游层层的梯级小水电,已经让水量骤降。上津的方言,下行的船叫水船,上行的船叫旱船。这些纤夫,此时就是拉旱船的。
河面上一座两根碗口粗木头搭成的木桥,这跟小时候的记忆完全一样。小时候非汛期,总会架起一座这样的木桥。汛期来时,便拆除。此时是农历三月,不到汛期,木桥还在。
曾坤走在桥上,有些感叹。大山里的孩子,求学不易,在上津城里上学,多少次因为突发洪水,不能回家。他经常在群里记挂着那些当年留宿自己的同窗。
舒天楚善意的拍拍曾坤的肩膀说道:“走吧!”
众人快速过河,沿路人少,民风淳朴,偶有农人看到,也只是埋头锄地,并不过多关注。
过了河,就是后世上津的六组。后世就是整个上津人口最稀少的一个生产队,此时更甚。唯有成家湾有三五座房舍。
成远清在前面带路,径直把大家带入成家湾的基座屋前。一个杵拐的老汉迎来,远远的喊道:
“清娃子回来了?!”
“爷,我带了几个娃子过来玩。这是他们带给你的东西,你自己留着。”
成远清放下一个大背包,从里面拿出一袋米,一桶油和几盒后世包装的糕点之类的。又从卢侃的背包里拿出一袋面粉和一条火腿。再从舒家林的背包里掏出一大捆面条。
这些东西可把他们三个累坏了,好在卢侃现在只有高个,并不肥胖,加上又年轻,背个四五十斤下山,到也不困难。
“这是?”王雅丽问道。
“成远清的老祖宗,”舒天楚悄悄说了声“大家都喊表爷吧!”表爷,这是上津地方上对非至亲爷爷辈的一种昵称。
“你们怎么知道的?”
“回去对过家谱,好像是老成上面的第二十三代爷爷。”
“哦,这样啊,那赶紧些喊人。”
“表爷好!”“表爷辛苦了!”“表爷你好排场”(排场,上津土话。即漂亮的意思。)
这帮孙子,立马顺着竹竿朝上爬,上津乡土话全飚了出来,还把后世的马屁都带了出来。成远清的脸憋的紫青,一脸憋大b的表情。“你们都喊表爷,按辈排,都成我祖宗了。”成远清恶狠狠地瞪了众人一眼。但是很无奈~
“爷,我们去后面铁里沟转转。”
“清娃子,你们路上慢点,沟里蛇多,不要爬老人洞啊”
“晓得了。”
老人洞,是上津六组后山悬崖上的开凿的十几个石窟。相传古代有一个小国,国王嫌弃人到六十之后无用,便把六十岁之后的老人都关进悬崖上的洞窟中,让这些老人在洞中慢慢饿死。后来有一个孙子,不忍自己的爷爷受难,就悄悄的每天给爷爷送饭。不久后这个国家发生了一场鼠灾,老鼠多的到处啃食庄稼。国王没有办法,只能下告示在全国征集除鼠办法。这个有孝心的孙子就偷偷的告诉了洞中的爷爷,爷爷说可以去邻国借猫除鼠。
于是,孙子把这个办法告诉了国王,鼠灾即灭。国王问起这个办法的由来,孙子便诚实相告。国王这才领悟,老人的经验是非常宝贵的财富,于是下令不再把六十岁以上的老人关进老人洞。这些老人洞也就荒凉了。
故事当然是假的,舒天楚网上查过资料。这些老人洞是一种丧葬习俗。最早大约在夏商早期,这里是商人部落居住地。老人洞大多在悬崖峭壁上开凿,依照当时的建筑水平,要在悬崖上开凿一个四四方方的洞窟,并非易事。也不是一般平民能消费的起的。
所以,这些老人洞,应该都是某个部落历代首领的埋葬地。也只有权势阶层,才有余力花费人力建造这样费力的墓穴。这跟后来的皇帝建造陵寝类似。普通百姓,都是死了之后,几块薄板一埋。哪家穷苦人家有闲钱请人在高高的悬崖上一点点挖出这么一个洞。
舒天楚指着悬崖中间最难进入的一个老人洞说道:
“穿越机就是在那里面找到的。”
众人一起仰头望去,只见十几个老人洞零散的分布在整个悬崖上。最危险地段的几个老人洞,保存的最好。外观成正方形,周边齐整,黑洞洞的,外面看不清。
想要进入里面,却也不容易。
“你这么想到爬这个玩?”刘华问道。
“我是完全为了好玩,之前跟一个户外领队学了几天崖降,就想找个地方探一探。想起来这个地方,小时候记忆比较深。恰好,成远清从西安回上津,非要邀我回来吃羊肉。去年冬月的事嘛!”
“我们开始放飞了一架大疆,照了半天,也没看清里面有什么东西。后来,毛毛从山顶上打桩固定绳索,慢慢下到那里。”成远清顺手一指。
“他探了几个洞,里面都没什么,有几个危险点的洞,里面有白灰。最危险的那个,本来不想去的,舒毛毛下降过去的时候,刮了一股风,差点撞悬崖中间那块大石头上。幸好,他用脚勾了一下洞沿,人就进去了。”
“我都忘记自己怎么就进去了的,只是感觉好像有人拽了我一下一样。”
“这个洞比其他洞深一些,里面的白灰也多一些,埋的肯定不止一个人。开始看,里面也是什么都没有,我踩了踩白灰,发现有个小盒子,还以为发现了什么古董宝贝,就拿了下来。”
“后来呢?”
“后来我们发现是个四四方方的金属小方盒。肯定不是铁或者铜的。因为没有锈。比木头盒子沉,比铁盒子轻。当时打不开,我和老成弄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打开,还以为是个实心的。”
“跟一个大点的玩具模仿比较像。”成远清补充道。
“那你后来怎么弄开了呢?”刘华问。
“那天晚上我拿回老屋,一个人无聊,就对着它想事情。当时纯属无意,正想这东西挺漂亮的,有一种另类的美感,有点像一种短发但是清秀的美少女的感觉。”
“嘁!你们男人都一个样。”孟玲硕鄙夷了一声。
“然后,那盒子自己就开了。里面悬浮着一个发着淡蓝色散光的一个12面纺锤体。我用手摸了一下,头当时一晕,直接被电了一下一样,眼睛里全是星星,就跟我当年触电的感觉一模一样,后来就昏过去了。等我醒来,盒子还在,那个发蓝光的东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