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幕意料之外
“安倍晴墨,你会为伤害我儿子付出代价的。而这个代价,你一生都还不起……”不管过去了多长时间,伊邪那岐的话依旧萦绕在耳边。
叶王想象不到她究竟会付出怎样的代价,伊邪那岐说是说放过了她,可这个诅咒——
伊邪那岐他明知道……
可是自己却什么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受到伤害。在那个夜里,叶王第一次意识到了自己与神明之间的差距。面对那位众神之父,无论是他还是晴明都无能为力。
若不是因为月读命以牺牲自由为代价,她就真的要失去双目了。但即便是这样的情况下,她也不曾低过半次头。或许只是因为葛叶在场才这么硬撑的吧,就为了不在葛叶面前失了气势。
对于这位名义上的“岳母”,叶王很难提起好感。那是一个跟他的生母截然相反的女人,狠心与伤人的方式是他的生母永远无法超越的。可晴墨似乎是最像她的一个,比起晴明,她真的要像葛叶太多。
你要说她狠心,有些事上她又犹豫的不行。她对月读命下的了狠手,但对酒吞童子就只剩下了不舍。月读命说的对,或许真的是自己太单纯了,没能看透她的本心,以为她答应嫁给自己就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
现在已经越来越看不透她了,这些日子里的相处如今回想起来也不见得有多真实吧,而自己竟然当了真。她曾经答应过永远不离开自己身边的,可为什么他已经感觉到了失去。
这种抓不住任何东西的无力感,正一点一点地吞噬着自己的内心。他从来都不想失去的,可周遭所有的事物都在试图离他远去。只是失去一切罢了,他可以忍耐。但能不能把她留给他?
失去什么都可以,唯独她,他经历不起失去。她曾经所说的话都像魔咒一般印在了他的记忆深处,哪怕分不清真假,他也不想忘记。这些日子里她一定有一刻是动过心的,他不相信她对他没有半点感情。
她是很擅长演戏,她是有说谎的时候,可她说的喜欢也是假的吗?她会为他心跳加速,会为他脸红,更会为他担惊受怕,这样的感情要说是假的……他真的,真的……她是爱他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她也是爱他的!
不要再来反驳他说的话了,她一定……一定是爱他的!
别再想着放弃了,还是趁早打消这种念头的好。酒吞童子还在一旁虎视眈眈呢,怎么能让这家伙看了笑话。只要晴明对她没有那个意思就好,她最终还是只能选择自己。
不过说是这么说,当看到她趴在晴明肩上失声痛哭的时候,他的心还是不免抽动了几分。那么,那么担心晴明的伤势,连自身的伤势都顾不上也要去到晴明的身边。
这次晴明的伤着实重了些,作为挚友他实在是不该在这件事上争风吃醋。他什么伤都没受,而晴明却是硬生生地挨下了螣蛇的绯炎之枪。在晴明发生这种“意外”的时候,他又在哪儿?
为着那一件事耿耿于怀,自顾自地陷入了情绪低靡的状态。就连她重新回到他身边,他也没能产生想象中失而复得的欣喜之感。为了她的问题,他真的忽略了晴明太多。
现在补救还能补救得回来吗?
一定可以的吧,毕竟晴明是那么地……
“晴墨,还是先去包扎一下伤口吧。天一会为你好好检查身体的,我的伤已经没问题了,所以别再哭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要你安好,我怎么样都不重要。”晴明柔声安慰着,话语中是掩不住的担忧。
听了这话,晴墨似乎有些情绪激动:“不是这样的,你……”
‘你才是最重要的存在。”不用猜叶王都能知道她接下来想说什么。
但他没猜到的是,她并不打算将这句话说出口。到底谁才是最重要的,现在她心中的地位开始在动摇了。很简单便能说出口,可她的心却不太想这么做。
“你也很重要。”想来想去,她选择了这样一个回答。晴明是她重要的存在,只是现在不再是最重要的了。她能放下过去,能放下那份感情,这么多年过去了,那场单恋也该到了尽头。
下意识地握紧了身侧人的手,她看着叶王的眼神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而低着头的叶王,却恰恰错过了这一幕
天一在隔壁的房间里为她检查过了伤势,但当轮到为她把脉时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晴墨……你怀孕了。”
什、什么?!“你、你说怀孕?”是她听错了还是怎么地,怎么突然就……
“恭喜你,孩子已经有三个月大了,不出意外的话会是个健康的男孩。”
天一祝福的话语从耳边飘过,但此时的晴墨似乎并没有听进去,而是自顾自地陷入了不知所措当中。
成为一位母亲……这种事她连想都没有想过,孕育一个生命什么的,光是听起来都让她头大。她还、她还没有做好这样的准备,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够承担得起身为母亲的职责。
葛叶,如果是像葛叶那样,她宁愿从来都没有拥有过这个孩子。不能给予这个孩子未来,不能给予这个孩子希望,这样的母亲根本就不配拥有孩子。
她只是希望她的孩子不要走上她这条路,不要对着自己的出生充满不甘。假如她能给她的孩子一个完美的生活,她一定会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他(她)出生,可是她真的给得起吗……
伊邪那岐说她会为伤害月读命而付出代价,要是这个代价是她的孩子……她该怎么办,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失去这个孩子,更没有脸面去面对孩子的父亲。
更何况叶王他……会想要这个孩子吗?如果他不想要,她忍得下心打掉吗?这可是她跟他的孩子呀,是他们爱情的结晶。叶王应该不会不想要,他说不定也在期待她怀有身孕的。
不过她会不会有些不太正常,三个月了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不是说怀孕一个多月就会有反应吗,可你看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像是怀有三个月身孕的女人?
而且她记得……她昨夜还沾过酒,那酒虽然只抿了点,但那并不是什么普通的酒啊。酒中的弑神散会不会影响到胎儿……
“天一姐,你确定你没有诊错吗?三个月我连一点怀孕的迹象都没有,昨夜我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沾了一点弑神散,这个孩子还会是健康的状态吗?”
“你怎么会碰弑神散这种东西……”天一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但随即她便想到了那个传言。“是你在给月神下药的时候沾到的吗,如果只是一点点,应该不会影响到什么。但胎儿不比成人,稍微一点伤害都有可能致命。不过你不完全是人类,所以这个孩子应该会比普通的孩子更强大一些。”
“而关于你为什么迟迟没有怀孕迹象这个问题,还是一样的回答,你并非完全的人类,在你身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得了天一的话,晴墨这颗紧绷的心总算是落下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叶王是否想要这个孩子的话题了,他会让她失望吗?
装作一脸不在意的样子,晴墨问出了藏在心底的那个问题:“叶王,如果某一天我怀孕了,你会想要孩子吗?”
“怎么了,怎么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你该不会……”话到这里,叶王要是还发现不了什么不对劲就真的是傻了。
“是的。我们有孩子了,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