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淬甜享》 第六卷 机会与把握 第四章 意中岗位

    我刚才看到的那个小山包其实就是经过隐蔽处理的炸药库的门。整个炸药库在地下，库门有一半在地面以上，隐蔽成了一座山丘。打更老头走出房门，用手去摁门窗之间的一个摁钮，然后带着我们走向汽车和山包。我们停车时山包还是完整的，这时下山坡那面已经移动到了东面，露出了一个大铁门。我们向下走了七、八级台阶，打更老头开始用他从墙上摘下的那串钥匙开门。开了好一会，锁才打开。我们三个人合力才能慢慢推动一扇门，两扇门都都开了，里有的那种潮霉味气体扑了出来，其实是外面的新鲜空气进入后置换出来的这些霉味潮气。打开灯，我才知道这里面好大，应该有我们学校的篮球场那么大。里面有两个四四方方的纸箱垛，两垛间有二十米的距离，每垛的高度在一米五左右，垛的下面是木制托盘，还有两处已备好的托盘是用来垛我们送来这批炸药的。我们开始搬运炸药，每箱是三十公斤，纸箱很壮实。打更老头要求我将纸箱双手抱在胸前，注意脚下别被拌倒，轻拿轻放，不准吸烟。我们很快就将送来的半吨炸药搬进库并垛好，锁好铁门，回到石头房子，摁另一个摁钮，移动隐蔽门归位，我们就回到房子里休息！

    在休息的时候我看了这里的规章制度，原来这里实行三班倒，每班工作二十四小时，休息四十八小时，早上七点半交接班，一支59式半自动步枪，20发子弹，一条徳国黑背警犬，是有户口的警犬，就是可以在国家计划中有它的口粮份的。这里有电有自来水，场部每半月会有车来送一次补给，象手电的电池，照明的灯泡，油盐酱醋粮食等。职责就是每小时背枪牵犬沿内层铁丝网巡逻一圈。平时以接近外层的人员进行提醒、警告、盘查，有突发、意外事件即刻用专线电话向场保卫股汇报。我看完规章后才发现，墙上还挂着一个望远镜，箱子上还有一部电话机。

    幽静的山，悠闲的工作，令我向往的真枪，军用望远镜，还有那训练出来的能够按主人意愿行事的警犬。这一切都让我羡慕，令我着迷。心想，如果能干着这个活，那太适合我了。我会扛上一麻袋的书，送到这里来，我会把这里重新建设一番，让它成为我的王国。

    在回家的路上，我一直在琢磨这件事，琢磨怎么样才能干上这个活。我虽然在家里是老幺，但我们家没有给我一点老幺的优待，反倒是让我向哥哥姐姐们学。他她们给家里干活，我也一样跟着干；他她们给家里省钱，我也不要新衣裳；他她们不让父母操心，我也不惹事生非。割草的时候，他她们割多少梱我也割多少梱，只不过比他她们小；穿的衣服，他她们穿旧了小了我就接着穿，从来不攀新旧；念书时则用自己攒的钱交学费买笔本橡皮。但这件事我非常想做，自己又做不到，就在心里想到了与父母商量，看父母有没有什么办法帮我！

    晚饭后，我在外屋地把碗筷都刷好了，来到父母的住的东屋。我住西屋，一般的时候我干完家务活就在自己屋里看书，等到演电视剧了，父母会叫我。如果是我感兴趣的历史题材的我会过去看，不感兴趣的就自己在屋里看书。今天是特例，因为心里有事想跟父母说。其实我今晚不早点过来，父母也会喊我过去的。因为父母想知道我上班第一天的情况。

    父亲看我过来，就问我：“今天分配你到哪个班了？让你干什么？”我知道父亲最关注这个。他一生若论才能、工作能力始终是一流的，但不知道是天命使然，还是性格作粜，总之在事业上算是个失败者，本是全场文化最高，理论最好，技术最过硬的，最后却是在全场最脏最累的岗位上以普通工人的身份默默退休的。他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走他的路，又没能力帮儿子，所以就特别关注场里对我的安排。我把今天整个经历详细说给父亲听。父亲听的很专注，我的整个叙述过程中父亲没有打断过我。母亲听的更认真，但我说到那个跛脚调度员时，母亲气愤地插话说：“他儿子就是那个坏水，什么爹什么儿子，儿子都被叫成坏水，爹能是个好东西！”我说到那个胖司机时，母亲又插话说胖司机是大姐的同学，笨的手指头都不分路。我说到那个打更老头时，母亲说这个老头是好人，他是在帮我，而且批评我不应该乱动枪。当我最后说到喜欢那个打更的活时，父母都沉默了。从父母的沉默中我感觉到那个活肯定是个好活，需要一定的后门才能办到，而父母肯定是找不到这个后门。打小养成的替父母着想的习惯，使我看到父母的沉默后，觉得很对不起父母，是我的不切实际的想法给父母出了难题，让他们上火了。我马上告诉父母：“我只是喜欢，并不是非要干这个活。”看父母不说话了，我就回了自己屋。

    第二天开始，我又在调度室里干坐了两天，就到了星期六，人事主任告诉我周日休息，周一正常。回到家，母亲让我准备一下，说她明天带我去串门。我问去谁家串门，为什么会突然去串门，我们家之前可是没有串门先例的，因为在我的印象中我们家没有亲戚，会去谁家串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