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夏一个人在盟主府内行走,一一看着这里的景致,气派的装修,大小不一错落有致的屋舍,假山人工湖,花园湖中亭,九曲长廊连接着卵石路,园中植有竹子、青松、柏树等树木,亦有各类花朵盆栽。其中许多花木许夏都叫不出名字认不出品种来,只是看品相便知道极其名贵。
府内许多下人匆匆而过,有的看见许夏便会询问她的身份,并告诉她不要出这个院子,限制了她的行动范围。
许夏觉得百无聊赖,头上太阳又正毒辣,便钻到一棵大柳树底下,乘着树荫,打算等待会开席了再进去。
宴席的屋子虽然很大,但架不住人多,温度自然就高,还不如这屋外头的树下。许夏是个怕热的,小时候经常因为中暑被送进医院,体育课基本都是别人跑步她休息,因此还被其他同学羡慕嫉妒恨了好一阵子。
幸好这个身体的体质比她之前的身体健康多了,不然现在也早该中暑了。
生病难熬的时候许夏总会想起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比如父母双全的时候三人一起庆祝生日,比如放暑假寒假的时候同学和她打赌输了,请她去小卖部吃零食。
“宿主,你已经好几天没有做每日任务了,这样偷懒真的好吗?”在她乘凉的时候,系统忽然出声说道。
“好热,不想动,不想做任务。”许夏颓废的说道。整个人从灵魂之中透出一种沧桑之感。
“废物啊。”这已经不是系统第一次骂她了,她也早就习惯这个一点都不可爱的系统了,有时候系统这些尖酸刻薄的词语还会勾起她曾经的回忆,想起某个人来。
只是那记忆不是很深,关于那段记忆影子很模糊,她早就记不清了。
……
秦墨言最近时常出现幻觉,看见相似的背影会联想到某人,看见相似的侧脸也会联想到某个人,听见相似的话语会联想……
好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这种幻觉已经减轻了很多,不然恐怕迟早会疯掉的。
这天,顾诗还敲响了他的房门。
“进来。”秦墨言正在处理一些朝堂事务,听见有人扣门连头都未抬便已猜出门外是谁。
脚步轻浅,挪动间带起轻微的幅度,在她靠近门口时,房间中傀儡的阴气变重了些许。
“殿下,已经快中午了,歇一会吧。”顾诗还端着膳食盒子走进来,似乎是刚刚做好的,上面还隐隐冒着丝丝热气。
“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办的怎么样?”秦墨言搁下手中的笔,冷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顾诗还。
顾诗还见他冷眼相对的样子,也时常感到胆颤,殿下什么都好,就是太情绪化了一点,发起脾气来真可谓是人见人怕。
最近朝堂上出了一件大事,丞相晋摹庆突发重病,卧床不起。经御医诊断,得知已经时日无多,皇上感念其劳苦功高,重赏晋摹庆一家,并准许他在家安养,而丞相一职则暂由五部尚书共同担任。
很明显的,现在选出一个新的丞相人选是当务之急,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可一日无丞相,各方面的势力都开始削减了脑袋往上凑,凑不上去便举荐他人。
当然,这个他人必定会是自己人。
因此,朝堂现在上为了这个丞相人选的争取可谓是争得头破血流。
其中的人选尤以五部尚书、太傅大人和京都知府最有竞争力,无论是名望、功勋还是口碑,这几人都是朝中数一数二的。
可关键是这七人中只有两人是站在秦墨言这边的,而且这两人是这七人中竞争力最弱最不被看好的,这可就难办了,为此秦墨言在私底下少发火,眼看着举荐的奏折一本本的递上去,距离结果出来的日子也越来越近。
想到这里,秦墨言身上的寒意不禁加重了几分,由内心而散发出的冷意,寒透周身。使得本来就不热的屋内又凉快了些许。
顾诗还望着他忧虑的眉眼,心疼不已。一开口说起了另外一件事。
“我派人去查过了,陈国余孽果然有同伙,他们的大本营就在南都。上次刺杀你的人就是他们。”顾诗还郑重的说道,对于那次刺杀事件导致秦墨言险些丧命,现在回想起来依然令她后怕。
“他们的同伙是谁?”秦墨言心里有几个猜想,但不能确定。
“那伙人的带头者我也不清楚,查到这里线索就断了,不过想来也就是一些来自五湖四海的江湖人士,殿下不必将这些乌合之众放在心上,只要我们今后小心防范就是。”顾诗还觉得这些江湖门派并不成气候,要想与朝廷对抗根本就是痴心妄想,上次让他们得手不过是因为疏于防范,没有多带些护卫罢了。
“哼,你懂什么?他们当中有高手,我上次就是因为轻敌,才一不小心着了他们的道。”以朝廷派给他的那些侍卫的三脚猫功夫,跟着去了也是送死。
“是妾身愚见了,殿下莫要再为这些事情烦心了,该用午膳了。”对秦墨言这样体弱的人来说,吃喝都是马虎不得的,顾诗还自然不敢大意了,生怕两人再多聊一会,饿坏了秦墨言的肠胃。
他略微一点头,“也好。”而后掀衣坐下,执起银筷。
“这是妾身亲手做的红烧狮子头和山药排骨汤,至于……其他的菜便是御厨做的了,妾身只会做这两样,让殿下见笑了。”顾诗还恭敬的侍奉着自己的夫君,抬起细柳眉眼注目着对方的一举一动,贴心的为他布好饭菜,从食盒里陆陆续续的拿出了七八样菜式来。
秦墨言稍稍点头,道:“嗯,爱妃有心了。”
顾诗还勾唇一笑,如春雪初融,敛起了这屋中摄人的寒气。
秦墨言是个硬心肠的人,除了皇后娘娘之外,从未见他主动对人露出过笑意和温言,顾诗还早已习惯了他的冷淡疏离。
她明白她的丈夫天生便是个如此的人,她乐在其中,不觉寒冷,因为他的存在便是她生命中的暖阳。
试问这天下有几个女人能和她一样幸运,嫁给自己喜欢的人,那人还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全天下不知有多少人羡慕她呢。
即便在对方的心中,她并不是那么重要,也没有如她那般全心的爱着。
但她顾诗还并不贪心,只要能够站在他的身边便已足矣,她不和人家争宠,也不稀罕那太子妃的位置,因为她有恃无恐。
她能够真正的帮助到他,而其他女人,再怎么样蹦跶,也不过是玩物罢了。
她相信自己迟早有一天会看着他君临天下,完成他毕生心愿,即使在此之前有重重阻碍,有殿下在,一切都能迎刃而解。
“咳咳咳……”就在顾诗还守在一旁的时候,秦墨言忽然咳嗽了起来,好像是吃饭时不小心呛着了。
“殿下,你没事吧。”顾诗还连忙去拍他的后背,却被他一把推开。
“我有法子了!”秦墨言好像忽然发了魔怔,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殿下是想到了什么解决之法吗?”顾诗还深知对方的心思,因此一下子便猜到了。
“嗯。”秦墨言点头,眼眸微眯。
“不知殿下想到的是哪件事情的解决之法。”顾诗还疑惑的问。
“两者兼之。”
……
盟主府后院议事大厅内。
几位族中元老听完江天武的一席话,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对于他想要冒险上京救子的行为更是极力劝阻。
“盟主,此事实在冒险,万请三思啊!”一位须发皆白的元老语重心长的劝道。
其他人纷纷附和。
“是啊,先不说此事是否准确,若是陷阱的话可就麻烦了。”
“万一这只是朝廷想要拿捏我们的奸计,此去临京必是自投罗网。”
“这样一来朝廷便能够顺理成章的加注罪名在我们身上,武林与朝廷关系本就敏感,盟主千万不要上了贼人的当。”
江天武皱着眉头耐心的听他们讲完,抬手打断道:“按照我与隐盟盟主的约定,等到了临京,他会告诉我具体的营救地点还有营救方式。届时到达临京之后按兵不动,一切我会自行定夺,若是事不可为,那我也没有法子了。”
他又何曾没有想过这也许是陷阱呢?只是他的两个儿子当中只有一个江星海最有学武的天赋,将来也最有可能继承他武林盟主的宝座,可若是把希望放在他那个怂包哥哥江星峒的身上的话,最后的结果无疑会让人失望。
若是没有一个可以服众的继承人,江家便会在他死后从此没落,在江湖中再没有如今的地位。
所以,为了江氏一族,为了江家永远的兴旺,他不得不冒这个险。
但他也不会傻愣愣的去送死,临京那么大,他只要一路隐匿好行踪便没有人能发现的了他,到时候再仔细打听救人一事,一旦发现了任何猫腻就立马撤回来,到时候也就只能舍弃江星海了。
说实话,舍弃江星海是到万不得已的地步才会这么做的,毕竟他培养了他的二十一年,花费了多少心力物力。再培养一个,等他长大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更何况,除了江星峒,其他的兄弟辈,孙子辈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江星海这小子虽然顽劣了一点,但也算是个几十年难遇的习武人才。
想到这里,江天武无奈的摇摇头,见其他几名元老忧心忡忡的样子,有几人甚至提出要一起去,他只好连忙喝止。
开玩笑,带着这几条老尾巴,目标也未免太明显了,按理说他自己一人去最好,以他目前的武功,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
全天下的高手中,武功能和他比肩甚至超过他的人几乎一个巴掌都没有,区区一个临京城,又不是闯皇宫,他一人足以来去自如。
到时候如果江星海真的被关在天牢里,要闯皇宫。他也有办法进去把他救出来。再不济也还有一个隐盟能够帮忙,如果江星海的营救失败了,对他们之间的合作也没有好处。
最后,为保万一,他会在救人之前去亲眼探望一眼,若是确认了真是江星海,他哪怕拼了性命也要救他出来。
以他的身手,不暴露身份将人安全救出并不困难,再加上有隐盟接应,以及他交到他手中给他保管的传国玉玺。
他足以相信对方的诚意。
他后来找了不下十个工匠来鉴定过,没有一个人敢说这玉玺是假的。
当然这些工匠最后的下场无疑是乱葬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