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一,她都跟你说了什么?”西门语将脸别开看向一旁,极力忍受着不去追离去的两人的冲动。
“你所知道的,我都知道,你不知道的,我也知道。”只是从来没想过雪末口里说的那个人会是西门语,“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如果再让我选一次,我还是会那么做。”反正那种都会让她恨自己,那不如选让她受伤害最小的。
“你倒真为雪末着想。”对雪末来说,最使她痛不欲生的是什么,他不清楚吗?
讽刺的话语如一根根针刺向西门语的心头,微抬头看着冷血夜道,“那是当时最好的方法。”事后他派人去悬崖下找,可什么,什么都找不到,她在躲着他,他知道,那又有什么呢!她没事不就好吗?她不想见他,那他就去找。
“那你在这做什么?”对上西门语没有丝毫迷茫却痛苦万分的眼睛,冷血夜问道。
西门语紧紧咬着下唇,嘴角流下的血使他看起来极为狼狈,冷血夜冷哼一声,“放不下!”
小时候我被村里的人叫做煞星,刚出生就克死父亲,每次听他们这样说,我都会哭,娘亲便要安慰我,说了好多好多的话哄我,在我五岁那年,我在房间里找到了一本书,不识字的我只能去找娘亲,娘亲说是父亲以前从西国带来的,知道是父亲的遗物,我不知有多高兴,拉着娘亲教我看。
一个月后,我读懂了那本名为药的书,娘亲还直夸我聪明,原来这是每个西国百姓刚识字时就必须读的书,那时因为父亲去世后没人赚钱,存起来的钱在经过五年后已经不剩多少了,娘亲不得不担起养家糊口的担子,她仗着自己会识字开了家私塾,当起了教书先生,可供得起小孩识字的人不多,娘亲便白天教书,有空闲就做手红,生活勉勉强强过得去。
娘亲忙得顾不上我,我就到处跑,某天我找到了一处好地方,那里有很多书里面说的药草,我便一直在那里待着,太阳下山我就回家,太阳升起我就去那里,在那里的时间比在家里还多,娘亲没发现过自己去了哪里,只是在我出门前,总是不厌其烦的叮嘱我要注意安全,早点回来。
在那里待着的时间过得很快,一眨眼就过了五年,可是娘亲病了,她得了血痨,每个来看的大夫都说治不了,我在那时下定决心要治好娘亲,便带着那本书离开了村子去找书中说的几味药材,我并不知道那几味药材世间是没有的,一直一直找着。
一年后我找到了,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给我的,她说给我可以,可必须答应她不能让第二个人知道那个地方,除了我死后,我想都没想就答应,她带我去有那几味药材的地方,刚到门口,她就死了,我害怕了,在门口犹豫了很久还是进去了,我对那里着迷了,把老者安葬后在那里呆了一个月后才带着药材回家。
本来兴冲冲的回家告诉娘亲说我能治好她了,家变成了一片废墟,屋顶倒的倒,地上杂草乱生,哪还有娘亲的影子,我跑去问村里的人,他们带我去了娘亲的坟墓,告诉我说娘亲在我离开不久后就去世了,在那一刻有多痛恨自己为什么不留下来多陪她一阵子,而不是让她一人孤零零的离开人世。
我跪在坟墓前哭着问为什么不等她回来,却没有人回答我,我哭了很久,带我来的村民早已经走了,周围静得只有我的哭声。
直到那个人出现,他说会照顾我,叫我跟他走,我不知道自己怎么会糊里糊涂的就答应了,可是我没有后悔,跟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让我忘了娘亲去世的痛苦,直到那天,他重伤我,推我下那万丈深渊,明明,我明明那么相信他。
想起雪末突来兴起跟她说起自己往事,雪末不知道她在说到那个人时,脸上的表情有多温柔,可当看到她没有知觉的流下两行清泪,我知道那个人是她心里最痛的伤,比起她娘亲去世还要痛苦,我没有开口问那个人是谁,只是静静地起身离开,让她一人待着。
“放不下吗?”冷血夜喃喃地说了这一句,抬头看了慕容博乾一眼就绕过他向着雪末她们离开的方向走去。
放不下的又何止西门语一人,雪末是,她也是,她还比他们多一世,真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
“雪木一不是被你重伤推下悬崖了吗?”竟然还活着,她的命得有多硬,万丈深渊也要不了她的命。
“她没有死,一直都活着,只是隐姓埋名的躲了起来。”他除了对外宣称雪木一死了这个消息,还能怎么做,要保护她,他只能让那些人连接近的机会都没有。
走到马匹的旁边牵起缰绳,西门语背对着慕容博乾,不知是在问自己还是问慕容博乾,开口说道,“我是不是做错了?”或许还有别的方法,比如先告诉雪木一他的计划,配合他演一场戏;再不然让雪木一做一种能使人假死一段时间的药,可他们没有给她时间。
“如果当时只有那么做才能救她,换做我,我也会那么做。”他与其亲手让冷血夜痛苦一阵子,也不愿她永远陷入无边的黑暗中,哪怕她恨自己一辈子。
“你不会让那种事发生的,血夜对你来说那么重要,你怎么舍得。”西门语说完便翻身上马,对慕容博乾苦笑一声,“你比我更有能力。”
望着西门语远去的身影,慕容博乾扬起一抹悲喜难分的笑容,“可是那个人不需要。”当今圣上,月魂阁阁主,药圣徒弟,一个个都想守护她,根本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她只把他当成她的弟弟,给他套上一个被人保护的称谓。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慕容博乾转头看了一眼就带着叶風离开,伯昃晟和伯捷儿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路上躺着一匹受伤的马和走得差不多的人,被慕容博乾看了一眼便愣在了那里,等回过神来,人已经都走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