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千城的眼神暗了暗，但他并不打算纠结衣服的事情，干脆先接了下来扔到一边，语气闷闷，“还有呢？”
“还有，你的谢礼可不止一件衣服，你忘了照片了？！”
“什么照片？”贺千城追问。
“你装什么糊涂！”她掏出那张照片，举在耳侧，“还说我救了你的命，你就这么感谢我？！”
贺千城伸手想接过去，姚沐心却突然把照片朝他脸上甩了出去。
他条件反射的闭了一下眼睛，照片打在他脸上啪的一声，然后像一片秋叶般飘落在地上，落在他脚边。
贺千城睁开眼站在那里，低头瞥了一眼空白面朝上的照片，又抬眼看了看姚沐心。
他神情严肃，薄唇紧抿，眯成狭长形状的眼眸深不见底。
一瞬间，气氛降到冰点……
姚沐心被他看得发寒，甚至有些后悔一时冲动来了这里，不自觉就倒退了两步。
贺千城盯着她看了好几秒，忽然弯了下唇角，就在她面前，缓缓单膝跪了下去，捡起地上的照片。
姚沐心怔愣了一下，瞪大眼睛盯着他看，像看到外星人一样。
她把照片扔给他，确实是为了折辱他一下。
可其实她并没想到，他那样高傲的人真的会去捡，而且那只膝盖是真的着了地的。
她这是第二次见他跪，上一次，是他吐血那天……
眼前的他，纵是跪了，却也丝毫没有狼狈之相，反而给人一种风度翩翩的感觉。
他跪在那依旧抬眼看着她，那眼神，明显是希望用自己的低姿态来消解她的怒气。
她倒有些尴尬了——他还是个病人……
但这仍然改变不了照片给初霁晨看了的事实。
她只是怔怔的看着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反应。
贺千城看出她冷静下来，才又慢慢站起身来，直到重新站得笔直挺拔，才低下头去翻过手里的照片看了看。
他面容略微一僵，“哪来的？”
“初霁晨给我的，难道不是你给他的？”
“他告诉你是我给他的？”
“他没告诉我……可不是你还有谁？一面搞离间计，一面跟我发展感情？你打的一手好算盘！”她哭着冲他吼。
贺千城叹口气捏了捏眉心，耐着性子解释，“姚沐心，我还没有那么卑鄙。我以为我们两个人的关系已经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了，这是真实的，我没有骗你。
“而且这也是解开你对我的心结的唯一方法，在这个节骨眼上，我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让你恨我？”
“为了让他对我彻底失望、彻底离开我啊！”
“起作用了吗？”他有点好奇。
“你成功了！”她冲他大喊。
贺千城见她这样，却意外的并没有多少喜悦，他自己也感到很奇怪，有些不理解自己。
他下意识的清了清嗓子，好像要唤出那个本来的他似的，“让他彻底离开你，我有更彻底的办法。不会拍这种照片，何况这种照片流出去对我也没有好处。”
姚沐心看着他，见他不像说假话的样子，“真的不是你？”
他认真的点了一下头，“真的。”
“那是谁？”
“……”
贺千城转过身去，其实他已经想到了，只是不想说。
他走到办公桌前，把照片放在桌上。
姚沐心盯着他看，他明明知道的，却不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