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剑行》 第一百九十七章 真心话

    裴常清的嘴角抽了抽：“报酬倒是不用，我再问你几个问题，我们就算扯平了。”

    “你这个人，还真是斤斤计较啊。”温霖棐嘴上如此抱怨，却并没有拒绝，“想问什么，先说好，太过机密的我不会回答。”

    裴常清淡淡瞥了她一眼：“我对你们的机密没有兴趣。”

    “有兴趣我也不告诉你。”温霖棐催促道，“快问吧，别这么磨磨唧唧。”

    裴常清向大街的方向抬了抬下巴：“你确定要在这里问？”他觉得似乎不大合适，就算温霖棐愿意答，他也不愿意站在这里问。

    温霖棐尴尬地咳了两声：“去别的地方吧。”万一裴常清问她的糗事，那她岂非要在大庭广众之下丢了面子。因而虽然极其抗拒与裴常清单独在一起，温霖棐还是妥协了。毕竟脸面比较重要，怎么说裴常清也不会吃了她。

    两人最终选在了附近一条僻静的小巷里。温霖棐越走越觉得气氛有些怪异，只是问个问题而已，为什么要搞得如此正式且神秘？今天似乎不仅是裴常清吃错了药，她好像也跟着吃错了药。居然就这么答应他了？

    想到这里，温霖棐猛地刹住了脚步，利索的转身：“就这里吧。没什么人。”

    裴常清似乎有些迟疑，愣愣地看了看周围，才问道：“你能保证，给我的答案一定是你的心里话吗？”

    “你到底想问什么？”温霖棐总觉得哪里透着一股子诡异，怎么还扯到真心话了？

    “我……”话到嘴边，裴常清突然犹豫起来，他话锋一转，还是接着刚才的那个问题，“你先保证。”

    温霖棐毅然决然地拒绝道：“不行。我都不知道你要问什么，不能轻易答应你。”

    “一定是你可以回答的问题。更不会伤害到任何人。”裴常清一面急切地想得到温霖棐的允诺，一边又盼着时间过的慢一些，他好像，还没有做好问出口的准备。刚才全凭着气血上涌的一时冲劲，现在这股冲劲过去了，他便有些畏缩不前。

    温霖棐见他死心眼的劲儿又上来了，便不与他多做纠缠，哄小孩似地答应道：“好好好，那……我尽量。你现在可以问了吗？”

    明明回答问题的是她，她却像是比问问题的人还要着急一些。温霖棐严重怀疑裴常清是不是故意来吊她胃口的。

    “可以了。”裴常清深吸一口气，心陡然开始加快速度。

    “你……”话在嘴边绕着，裴常清却迟迟说不出口。

    温霖棐是个急性子，听他半天只说了一个字，急得直跺脚：“我什么，你倒是问啊？”裴常清再不问，她就要先急死了。

    “你真的要听？”裴常清这句话倒是说的顺溜，但是温霖棐的脸色也跟着顺溜地沉了下去。温霖棐现在不用怀疑，而是完全可以肯定，裴常清就是来耍她的。我怎么就不长记性呢？温霖棐愤愤想道。

    “我不想听了，你爱问不问。”温霖棐拉下脸，转身就要走。

    裴常清立刻拦在她身前：“等等。我……”

    这次倒不是裴常清犹豫，而是被温霖棐直直打断：“你就是成心耍我！”

    “我没有。”裴常清义正言辞，“我想问你，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磨磨蹭蹭了许久，这才是裴常清真正想问的问题。

    不仅是温霖棐愣了，就连裴常清自己都愣了。

    他一冲动，居然就这么说出来了？裴常清不大敢去看温霖棐此时的表情，甚至想拔腿就走，但是心里却有个声音告诉他：“留下来，听听她的回答。”裴常清的腿就像是被泥塑在了原地，半步都挪不动。

    温霖棐说不上震惊，只是被突如其来的问题问懵了。她用了半刻缓过神，又用了半刻思考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果是：“你一个大男人，这么八卦做什么？”

    裴常清怔怔道：“我……”这算是正常的回答吗？他甚至想到了温霖棐气急败坏打他一顿的这种可能，却万万没有想到温霖棐会有此一问。

    “你今天怎么结结巴巴的？吃坏东西了？”说着，温霖棐自然地将手伸进袖子里，“别怕，扎一针就好了。”

    “她果然要动手了！”这是裴常清看到余光里一抹寒光之后的第一反应。他急忙侧身一躲：“你要是不想回答，也没有关系。别动手，我不想跟你打架。”

    温霖棐拿着银针，一字一句道：“我也不想跟你打架。”而后嘀嘀咕咕地收回银针，“真是不识好人心。”

    “那你，想好了吗？”裴常清见她收回了银针，慢慢侧回了身子。

    温霖棐的嘴角勾起戏谑的弧度：“你不是说不回答也可以吗？”

    裴常清以手作拳搭在嘴边，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道：“若是能回答，自然更好。”

    温霖棐斜睨他一眼，满眼不屑道：“口是心非。”

    “所以你……”

    “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你想问哪一个？”也不知温霖棐是真没听懂还是装没听懂，这个回答似有避重就轻之嫌。

    裴常清认真地摇了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喜欢。”

    “你是真的很八卦啊。”温霖棐的手不知不觉地插在腰间，笃定道，“没有。”

    “真心话？”裴常清的语气里藏着一丝雀跃，温霖棐听出来了，不由得心底一慌。

    “我长的很像骗子吗？”温霖棐用高扬的语气来掩饰自己些许的慌张。裴常清这是什么意思，突然问这样的问题，还非得听她的真心话，再想想刚才的那个眼神和他的欲言又止，温霖棐顿时一个激灵，不敢再想下去。

    “怎么可能，他跟我如此不对付。”温霖棐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却忍不住往那个可能去想。

    “不像。没事，是就好，是就好。”裴常清的脸上难得露出了欣喜之色，且看起来是极力掩饰之后无果的结果。

    “你高兴什么？”温霖棐的语气里则是明显可见的慌乱，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问个清楚，可是老天注定了她这个平时好不含蓄的人在感情一事上含蓄无比，况且对着略显紧张的裴常清，她反而更加紧张了。

    “没什么，你想喝酒吗？”裴常清似乎冷静了下来，然而不断上扬的嘴角还是暴露了他此时的心情。

    “我不喜欢喝酒。”只要提到酒，温霖棐便一脸嫌恶。

    裴常清恍然道：“对，我忘了，你不喜欢酒。那喝茶，可以吗？”

    “你真的不需要我给你扎几针？”其实温霖棐现在也很想给自己扎几针，她不必搭脉都知道自己此时的心跳有多快。

    没想到裴常清并未像往常一样冷冰冰的驳回她的提议，反而平静道：“你若是想扎，也可以。”

    这话一出，温霖棐反倒不敢下手了。她记得上官令仪曾经念叨过，出门一定要看黄历，可是今天明明是诸事皆宜的大吉之日，怎么到处都透着一股诡异？

    温霖棐捂着心口，嘴里念念有词地闭上眼睛，须臾之后又睁开。裴常清还在她面前站着，脸上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