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博涵的亲生父母秋实和文雅琼在遇难中不幸离开人世,临终前,夫妇俩把一只刻有秋实、文雅琼、秋博涵名字的绿色翡翠玉镯和小博涵的所有照片放进紫色木匣托人交给了玉如清。
因工作需要,玉如清要到乡村去工作。她收拾好行李带着小博涵踏上了新的行程。
这是个绿树环绕的村庄,村中央高出其它住房许多的一片酒红色瓦房格外醒目,那曾是天主教堂,现在是wq小学的校址。这个村庄有一个很美名字:wq。村庄名字的起因是村庄的最西南处有一个出温泉的泉眼源头,这温泉水一年四季不紧不慢地涌着温水,汇集成一池塘水然后又变成一条小溪向南方的大海奔去。据说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连三九天都要到温泉池塘里洗衣服,整个冬天,温泉池塘的上空总是飘游着似云似雾的热气,恰似仙境。不知从何时起,温泉里的泉眼不再涌温水了,而是清亮亮的凉水,不过村庄的名字却保留了下来,这就是容振华的故乡。而曾经显赫乡里的容家大院就座落在温泉池塘的北面,容家大院的建筑虽经受了战火的洗礼,但风格尤存,它还是当地方圆百里最好的建筑,高高的围墙里面有24间正房,6间一排,每侧都配有3间厢房,典型的四合院建筑风格。青砖灰瓦红柱子全是最好的材料,不管是房屋还是围墙,底部全是用两米长一米宽、厚度宽半尺的花岗岩砌成的,前后院都有两个高大门楼,甬道全是用光滑有云纹的青色花岗石铺成。容家遇难后,这里就一直空着。解放后,政府把容家大院里的房分给了几家穷苦的农民居住,容家大院便住上了姓氏不同的人家,村委会还特意留下了三间正房做为办公的地方,后来,村里成立了合作医疗站后,村委会就搬出去了。
玉如清虽说她应该是wq村的媳妇,可她是第一次踏上婆家的土地,一切都是陌生的,还好,她们被领进了容家大院的合作医疗站。大队书记沈月琴热情地接待了她们并告诉玉如清,合作医疗站就是她工作的地方,也是她们母女俩的住所,这位年轻的大队书记沈月琴是典型的铁姑娘,看上去非常的干练、聪慧、纯朴,给人一种亲切感和踏实感,他担任地大队部书记时间不长,她的爸爸是前任支部书记,是位老革命,从全国解放时起,就担任村支书,一直到女儿接班。沈月琴在玉如清到来之前,以女人特有的细致和温情给玉如清的住宿和生活方面工作方面作了周到的安排,这着实使玉如清感激不尽,心也踏实了许多。
新来到一个陌生的地方,小博涵有些认生和不习惯,她茫然地看着玉如清:“妈妈,我们到这里来干什么?我们回家吧。”“孩子,这就是我们的新家,以后我们就在这生活了。”玉如清抱起小博涵温情地说。“那画家妈妈,记者爸爸,干部爸爸怎么不来这里呢?”小博涵盯着玉如清的眼睛。“他们的工作不需要他们到这里来。”玉如清哄着小博涵。“妈妈,我特别想念他们,我已经很久很久没见着他们了。”小博涵一副失望的样子。“博涵,画家妈妈、记者爸爸、干部爸爸工作都很忙,抽不出时间来看你,以后会来看你的。”玉如清酸楚地安慰着小博涵。“妈妈,这里的新家没有咱们家好,我们还是回家吧。”计划博涵乞求的目光,玉如清把小博涵紧紧搂在怀里,心里象打翻了五味瓶不是个滋味,小博涵没有再说下去,因为此时她看见屋门口出现了两个比她稍大一些的小孩子,那两个小孩子正冲着她微笑呢,并用手示意她过来,玉如清也发现了这两个孩子,玉如清把小博涵放下对两小孩子说:“小朋友,进来好吗?你们叫什么名字?”两个小孩子对视了一下,男孩子先说“我叫昊明。”女孩子跟着也说:“我叫素素。”玉如清对小博涵说:“你也告诉昊明和素素你叫什么名字,以后你们就是好朋友了。”小博涵对两个孩子说:“我叫博涵。”玉如清从包里抓了一大把糖果递给小博涵:“分给你的小朋友吧。”小博涵把糖果分成三份,自己留了一份,把其余两份递到了昊明和素素手里。“我们出去玩吧,博涵,昊明。”素素看着他们俩个说。“好的。”小博涵答应着与素素和昊明手拉着手笑盈盈地走了出去。冬日的阳光暧融融地照在门楼里,三个孩子一起坐在门楼里的门坎上,每人剥开了一颗糖果放在嘴里,把彩色玻璃纸放在眼前对着太阳照。“素素、昊明你们的家在哪里?”小博涵好奇地问。“我家就住在你家的东面,隔着篱笆就能看见。”素素用手指着她家,“我家住在素素家的后面,我们都住在容家大院里。”昊明告诉小博涵。“这大院有多大?能住这么多人家。”小博涵好奇地问。“这大院可大啦,有这么大。”昊明把胳膊伸开到最大限度在空中比划。“这里有公园动物园游乐场游泳场吗?”小博涵一口气地问,昊明、素素直着眼睛摇了摇头,“这里有幼儿园吗?”小博涵追问,昊明、素素又摇了摇头,“那你们到哪里去玩呢?”小博涵又问,“我们就在院子里玩。”素素回答完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人鸡蛋递到博涵面前:“博涵这个鸡蛋送给你吃吧,今天是我的生日,我妈给我煮了两个鸡蛋,已经在炕上滚过了,灾也滚没了,我吃了一个,这一个就送给你吧。”博涵没接鸡蛋:“今天是你生日,你吃生日蛋糕了吗?”“什么是生日蛋糕?”素素睁大眼睛看着博涵。“那你过生日不吃生日蛋糕吗?”“我们谁过生日都是煮两个鸡蛋,鸡蛋好吃,还能消灾。博涵你说的生日蛋糕比鸡蛋还好吃吗?生日蛋糕是什么样子的?”“生日蛋糕是圆圆的,蛋糕上面有一层甜甜的香香的奶油,上面有美丽的花朵,有生日快乐的字,比鸡蛋好吃多了,等我过生日时请你们俩个吃生日蛋糕。”昊明和素素高兴地点点头。
“得隆隆咚咚,得隆隆咚咚,……”一阵鼓声、板声、弦声响起,昊明支棱起耳朵高兴地说:“天眼先生回来了,我们去听鲜花婶说书。”昊明从门坎上站了起来,素素和小博涵也站了起来,三个小伙伴穿过三个院子,来到“天眼先生”的家,“天眼先生”家位于容家大院最西北方向的东厢房里,“天眼先生”姓包名世才,是先天盲人,虽说是盲人,他天资聪颖,记忆力好,家中父母为他以后能糊口度日,在包世才长到十岁时就把他送到一位算命先生的门下学习,学成后就以算卦为生了,每天他拿根竹棍探路,四处云游。据说包世才的卦算相当神相当准,在当地民间是出了名的,所以人们也就善意送他一个“天眼先生”的雅号。后来,包世才又迷恋上了说书、唱大鼓、弹弦子,他学得时候非常投入和专注,学得也特别的精,他又以说一口好书唱一口好大鼓弹一手好弦子而闻名乡里。
在包世才四十岁的时候,被一个村子请去说书,说书的时间一般都在晚上辛苦了一天的人们吃完晚饭陆陆续续聚到说书场地,津津有味地倾听包世才的精彩表演,包世才能说天下所有的书目,绘声绘色的语言和恰到好处的简单表演把人们带入到故事中去,让人们陶醉在故事的情节中,感觉每天说书的时间都非常短,还没有听过瘾呢就到了包世才说请听下回解,让人们心里很是痒痒,天天都盼盼着夜幕早点降临,早早听到包世才的精彩说唱。村子里有一位年轻美丽的寡妇名叫郝鲜花,她和村民们一样,天天都去听包世才说书唱调,听得入了迷,书都说完了人们都散去了,鲜花还痴呆呆地坐在那里不动,包世才虽然看不见,耳朵却是出奇的灵敏,他感觉到了有个大活人没走,并且是个女的,包世才就大声说:“喂,今天的书都说完了,你该回家了。”郝鲜花这才回过神来,悄悄离开说书场。整部书都说完了,包世才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这个村子时,郝鲜花突然出现在包世才的面前:“先生,我想请您给我算一卦。”“那就报上你的生辰八字。”包世才沉稳地坐下,郝鲜花马上报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包世才沉默了好一会儿,忽然眉毛抖了几抖:“红颜薄命。”此话一出,郝鲜花就忍不住泪水涟涟了,似乎一肚子的苦水找到了突破口。
郝鲜花命苦,从小就成人家的童养媳,丈夫是一个大她十多岁的痨病鬼,弱不禁风,在办喜事拜天地时,一口气没上来死在爹娘面前。郝鲜花遵从女人的三从四德,为丈夫守寡守孝,尽心尽意地侍候年迈多病的公婆,直至入土。婆家留给她的是一顶地主帽子和无尽的痛苦。“先生,我以后的路该怎么走?还请生指点迷津。”郝鲜花小心翼翼地问。“你命里要嫁两个男人,第一个男人给你带来的是不幸,第二个男人不能给你带来荣华富贵,但也是夫妻和睦,但是你命里没有孩子,……”郝鲜花一下子跪在包世才面前声泪俱下地说:“先生,您大慈大悲,你若是不嫌弃郝鲜花是带帽分子,是个寡妇,您就答应娶我吧。”包世才慌忙扶起鲜花叹了口气:“姑娘请起,别这样,我一个地位卑贱的没眼瞎子受不起姑娘这份跪拜。”“先生,您这是在嫌弃我。”郝鲜花倔强地跪着不起,“我又老又瞎,四海为家,姑娘年轻美丽,我怎能让姑娘受此委屈。”包世才明理自谦。“若先生不嫌弃我是个寡妇是带帽分子,就是我郝鲜花的造化了,先生乃是神人,我是高攀了。先生别笑话鲜花脸皮厚,先生今天要是不答应娶我,我就长跪不起。我相信命,我早有耳闻,先生是个厚道人,我心甘情愿与你为伴,白头偕老,尽心尽意地照顾你的生活,永不后悔。”郝鲜花吐露着心里话。“姑娘,你名义上虽是寡妇,却是纯洁女儿身,你的卦上有,至于什么带帽分子,那是你命里有此劫难,姑娘你起来吧,我们同是苦命人,我们苦命相怜吧。”包世才干瘪的眼里盈满了泪水。“这么说先生是答应娶我为妻了。”郝鲜花的泪眼盯着包世才。包世才用力点了点头。鲜花跟随着包世才回到了家,成了包世才的妻子。郝鲜花也跟包世才学会了说书、唱大鼓、弹弦子,每当包世才外出说书算卦,郝鲜花都要牵着包世才手里的那根竹棍。夫妻俩相依为命,互相体贴照顾,苦中有乐地生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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