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的早上十点,凌芧接到白芷的电话。
“芧,你上次托我送检的东西,报告已经拿到了。”
“我现在没空过去取,你拍照发给我。”
凌芧打开微信接收图片,检验结果果然跟她第一次检的一样,亚硝酸盐超标十倍。她想这事必须要告诉红姐了,否则她也不知该怎么办。
“小芧,如果情况真如你所了解的那样,那么事情就严重了。”
“红姐,你也知道,单位抽检要走流程,等抽检申请批下来,估计问题商品已经销售得差不多了。”
“就是啊,可那能怎么办?”
凌芧看红姐都没办法,心里更加着急了。
“这样吧,我跟上层领导沟通一下,尽快拿出一个解决方案。但是前提是,你要确保自己手上掌握的这些信息都是真实的。”
“我能保证汪洋的食品一定是有问题的。这个问题不解决,也会影响单位在群众中的公信力!”
红姐比谁都清楚这其中的厉害关系,社会是个大染缸啊!想独善其身,很难。
下班后,凌芧去了好几个超市,发现汪洋的午餐肉罐头均是买一送一,非常多人抢购。一般临界保质期或者新品推销才会有这么大的折扣,而汪洋的食品,明显都不是这两种情况。凌芧觉得这解封后搞的大促销,一定有猫腻。她很着急,不知如何才能加快申检的进度,但是因为工作性质的原因,又不能随便跟别人倾诉这些烦恼。
哔咘……扬且给她发了一条信息。
“今晚八点上课。”
她提醒自己,工作归工作,下班了还是应该好好过自己的小日子的。
“收到。”
她回家煮了碗面,吃完后把屋子的地板都擦了一遍,看看时间,七点十五分,差不多了,换上运动装出门。
端木很喜欢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他常常想,那些亮着灯的屋子里是不是温馨的一家人。他有父母,却没有家。那个房子,只是他们一家三口吃饭的地方。从小到大,他耳边父母的声音都是聊公事,三十二岁了,他都到了可以拥有自己家庭的年纪,他爸妈甚至还不知道他穿几码的衣服几码的鞋,甚至还不知道他不吃芹菜和葱。他觉得自己是没有能力组建家庭的,因为他不懂付出爱。他认为生命中出现的每个人,都是过客,不会长留。对于凌芧的好奇,是因为他惊讶她为什么对过去的人和事依然那么细心保存,是什么让她如此放不下。那些跟他有过肌肤之亲的女人,他连名字都不会去记得。李海说他玩弄感情糟蹋女人,他每次都说:没有感情何来玩弄,各取所需何来糟蹋。谁说那些女人不是逢场作戏的呢?他糟蹋的,恰恰是他自己。
叩叩……
“进来。”
“杨教练。”
“别叫得那么见外,叫我扬且。”
每次看见凌芧来了,他不管什么心情都会变得大好。
“快入秋了,外面很凉快……”
“想出去?”
“屋子里有些闷。”
“那今晚跑步怎样?”
“听你安排。”
十分钟热身运动之后……
“你先下去一楼,左边的报刊亭等我。”
“嗯。”
扬且不想和她一起出入会所,有些老会员还是认得他的,他也不知道这样隐瞒对不对,但是现在的关系让他没有压力,还是很享受的。
远看凌芧站在那儿,像在等待约会迟到的男朋友,端木轻轻笑了。凌芧并不喜欢跑步,她是平足,脚特别容易疲惫和抽筋。今晚跑步,是折磨式的锻炼,也是一种发泄吧!
“有心事?”
端木看她状态不是很好。
“工作上的事。”
“能说说?”
“不能……”
“你真适合做地下党。”
“哈哈……”
被扬且逗笑了,凌芧停下来,俯身大口喘气。
“你不能赌气式的跑步啊,要调整好自己的呼吸,保持匀速。”
凌芧擦了下脸上的汗,抬头看他:
“你不累的吗?”
“这才跑十五分钟啊,比起我之前参加马拉松的赛程,连个热身都算不上。”
“你真会玩。”
“还想知道我玩过什么吗?”
“说说看……”
“继续……边跑边告诉你。”
他们沿着城市健身绿道一路小跑,昏黄的路灯把他们身影拉得老长。
“登山,潜水,蹦极,都是我比较喜欢的运动。”
“好玩吗?”
“当然,投身自然的感觉很好。”
“可是我恐高又恐水,光听你说我就感觉头晕了。”
“想体验一下吗?”
“不要……”
“你的生活是有多无趣……”
“我小心脏受不了刺激。”
“受刺激会怎样?”
“人会呆滞。”
“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高冷的男人也会被逗笑,他越来越觉得身边这个女人真有趣。
“不行了,我受不了,我不跑了……”
“你耐力真差啊!才跑这么一下子就喊累。”
“拜托,我能跟你比吗……”
凌芧朝他翻了一个白眼。
“前面有家7-11便利店看到没?”
“嗯。”
“看谁先跑过去,如果我抓到你了,就任我处置。”
“这不公平啊,你比我强。”
“才一百米啊,我让你五秒?”
“好!”
还没等他说开始,她就已经跑了。这女人,还作弊啊!是有多怕他,他嘴角扬起一抹坏笑。
凌芧不顾一切的向前跑,那种感觉,仿佛回到了中学时候的体育考试,拼尽全力的感觉很畅快。就在她快要到便利店的时候,手臂忽然被一个强大的力量牵扯住,接着一个转身撞上结实的躯体。完蛋了!她心想。果然是扬且追上来了。这家伙看起来毫不费力啊,脸不红,心不跳的,还对着她坏笑。
“你肯定没让我五秒!”
“嗯,但是有人作弊呢,我要怎么罚她好呢?”
端木假装认真的想。
“我又没有……”
看着她嘴巴微微翘起的撒娇模样,他心跳比跑步时更快。
“还不承认是吧!”
他拿手指轻弹她额头。
“反正你肯定没让我……”
“嗯哼,这是要跟我耍赖吗?”
“要不再来一次?”
端木每次搂着她,都会情不自禁想吻她。一个霸道的吻落下来,她被这突然袭击吓得瞪大了眼。
“你干嘛啦!这是街上!”
“那……回家再亲?”
“你……流氓!”
看着她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他心里无比的宠溺。
“还跑吗?”
“跑不动了。”
“那散步回去吧!”
回到会所楼下。
“你先上去办公室等我,我买点东西”
每次都这样错开出入,他觉得有点烦了,还是找个机会告诉她吧!他开始期待和她光明正大的出双入对。
做完拉伸已经十点了。出了一身汗,很舒服,凌芧此刻只想马上洗澡睡觉。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
“我刚好也要出去。”
“夜生活?”
“怎么,想做我管家婆了?”
“才没有!随你爱干嘛!”
“看你今天也累了,送你回去赶紧洗洗睡吧!”
刚运动完的身体还在持续发热,车厢里充斥着汗液夹带着荷尔蒙的味道。扬且把车窗开一半,他们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气息,是那么近。那么烈。凌芧有些心跳加速,她觉得是闷热,于是把车窗完全打开,却马上被扬且关上一半:
“出了汗吹风容易着凉。”
“哦……”
她没有再说话,安静的听着音响里李宗盛的声音,一字一句的唱着对爱情的领悟。
“到了,谢谢你!晚安!”
他看着她像落荒而逃似的开门下车小跑到门禁解锁进去,消失在楼道里。默默的说了一句:
“小芧,晚安。”
她跑掉是对的,要不然他也不敢保证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拥抱她亲吻她。车上还留着她的气味,他把车窗关上,不知自己从何时开始迷恋上了她的味道。自从在泳区救起她之后,他就没有再和别的女人睡过,仿佛命运从此给他们搭上了线,不知是谁牵动着谁。
端木回到公寓,没有洗澡,直接躺在沙发上。他打开手机购物,下单购买了一张新床和两套床品。他忽然厌恶房间里那张不知睡过多少女人的床榻,他想从今以后,这屋子里只留他和她的气味。
凌芧洗完澡,整个人窝进了被子里。她指尖触摸自己的唇,想到刚才扬且那个霸道的吻,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很享受这个男人对她的屡次冒犯,那种对着李洵才有的心跳感觉,居然出现在第二个男人身上。她不知道这种感觉是不是喜欢,她忐忑,好像爱上扬且就等于背叛自己的过去一样。被李洵占据的这十年,对于凌芧来说太沉重了。
她渐渐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李洵指着她质问:你为什么要背叛我们的爱情?你不是说爱我吗?你为什么爱上别的男人?我已经辜负了我们的青春,而你不能再辜负了!凌芧,你要守护我们的爱啊!要不然我们就真的回不到过去了……浑浑噩噩中醒来,凌晨三点半,她起来喝了点水,继续躺下。李洵啊!为什么要到我梦里,你都有自己的生活了,难道我就不能走出回忆重新开始吗?
一夜多梦的凌芧今天特别没精神,在小区门口的地摊买了个包子和豆浆,就匆匆上班去了。
三天了,红姐那边依然没有确切的消息。
“红姐,事情有进展没?”
“小芧啊,我跟领导沟通过了,送检申请也已经提交,但是最近单位事情很多,我会留意进度的,你别急。”
能不急吗?他们大概不知道现在超市里的促销活动多么火热的进行中。想要马上解决,只有曝光实验数据了。靠媒体和舆论去催化这件事。凌芧也不知道这么做最后会带来什么影响,但是她不能让自己经手的问题食品流向市场并且悉数被消费者买账。她一直记得自己做这一行的初衷,她不是伟人,但至少是个忠于初心的人。为了能迅速发酵这件事,她实名向媒体举报了汪洋的食品问题。瞬间掀起的巨浪,远远超出了她的想象。一时间各大网媒纸媒电视媒体均在采访报道。
海威集团大楼,大批记者媒体堵在门口。
“敏芳,叫公关部的去解决那些记者,尽量客气一点,不管怎样要维护好企业形象。”
“公关部的人已经下楼了。”
…………
“各位媒体朋友,大家关心的问题我们会在明天早上十点的记者会上一一给出答复,在此之前,希望各位不要随意报道跟海威集团有关的任何新闻,如有侵犯本集团权益的行为,我们会保留法律追究的权力。谢谢大家!”
半个小时后,大批记者终于全部散去。
总裁办公室。
端木海威:“会是同行吗?”
刘敏芳:“我们进军食品行业不到两年,在罐头食品市场的占有份额不足5%,并不是对同行最有竞争威胁的企业,而且我们集团的资金雄厚,一般人没必要公然得罪我们。”
端木海威:“你说的没错,那这次突然被举报,会是个别消费者的行为吗?”
刘敏芳:“不好说,什么都有可能。等我手下的人调查回来再说。”
端木海威:“明天早上的记者会,你安排好。不要再出幺蛾子。”
…………
凌芧被红姐叫到化验室。
“小芧,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你告诉红姐,汪洋的事情,是你举报的吗?”
“是的。”
“你糊涂啊!我不是说了按流程走吗,你私下这么做,对自己和对单位都是不利的啊!初检和复检都是你负责的,而且两次结果都不一样,你这样会让自己陷身泥沼啊!”
“红姐,汪洋的问题批次食品在各大超市几乎销售一空,他们采取了买一送一的促销手段,再不赶紧曝光,这些已经销售的问题食品就无法追回了!已经等不及局里走流程了……”
“哎,到底是年轻气盛啊!初生牛犊不怕虎啊!”
下午局里召开了紧急会议,成立小组,专项解决汪洋公司问题食品。因为涉及到两次的检验报告,凌芧也被安排到小组里,参与这次的工作。局里已经马上派人封锁了汪洋公司的成品仓,其他人员分别去清算问题批次产品的数量,督促市场商品下架,还有消费者的回访等等。
海威集团会议室。
“各位媒体朋友,这次记者招待会,主要声明两个问题:第一,本公司的产品是通过了食药监局抽检的合格商品,有部分不合格的商品流向市场纯属公司品管部和生产部失职,本公司已经对责任部门的关键人员进行了控制和问责。为了弥补对消费者带来的不良影响,我司成立了专项售后跟踪服务小组,统一解决退货和赔偿问题,请各消费者稍安勿躁。第二,对于食药监局抽检合格的批次商品,本公司不提供退货和赔偿服务。下面是记者问答时间。”
公关人员背后的大屏幕上,出现了食药监局出具的汪洋某些批次产品的复检报告。
记者a:“你好,我是《c市工商晚报》的记者,听说初检和复检的结果相差甚远,请问是调换了抽检样品吗?”
公关:“大家知道我们汪洋公司成立不到两年,初次进军食品行业,难免会有不完善的地方,但是所有食品都是严格按照国家规定的标准生产的,个别不合格的成品流向市场,是后期处理不到位造成的。所以会出现两次检验结果不一样的情况。日后我们一定会加大监督管理力度,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记者b:“你好,我是《c市民生日报》的记者,据了解,贵公司对解封的产品进行了大力度的促销活动,是为了尽快销售完问题产品而进行的举措吗?”
公关:“大家知道,汪洋食品公司的知名度并不高,市场占有份额也不足5%,而汪洋是海威集团旗下的子公司,集团投入了大量资金支持新公司的发展,所以薄利多销只是一个普通的宣传计划。”
记者c:“你好,我是《c市新快报》记者,我手上有一份群众提供的第三方检验报告,证实了贵公司部分批次的产品确实存在添加剂超标使用的问题,对于这个报告,贵公司怎么解释?”
本来井然有序的招待会现场,忽然炸开了锅。大家都看着记者c手上的报告。
台上的三名公关人员交头接耳的细语了一会。
公关:“咳,首先,我要怀疑这份报告来源的真实性,不排除伪造的可能。至于产品是否真的违规使用添加剂,我们需要等最新的检验报告出来。”
…………
食药监局办公大楼。
专项小组的工作效率很高,在追回的部分已销售商品中,随机抽取了十份进行检验,结果确实和凌芧拿去第三方检验的结果差不多。数据证明了汪洋的肉制品罐头亚硝酸盐超标十倍,无疑已经触犯了刑法。局里已经将该起涉嫌生产、销售不符合安全标准食品的案件移送侦查机关立案侦查。
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虽然还有后续,但是至少群众已经知情,降低了食用问题食品的可能性。凌芧舒了一口气,这两天,她忙的没有时间好好吃饭睡觉,整个人都快累瘫了。
海威集团总裁办公室。
端木海威:“汪洋那边的情况怎么会一发不可收拾了?”
刘敏芳:“查到了,凌芧。就是食品科那个检验员。”
端木海威:“高瘦白净的那个女孩子?”
刘敏芳:“没错,应该就是她了。汪洋抽检的样品都是她负责检验的,没人比她更清楚检验数据。”
端木海威:“那第三方检验的报告怎么回事?”
刘敏芳:“一个叫白芷的人送检的,在解封后第一天就送检了,时间有点巧,没有透露其他身份信息,估计就是个普通的消费者。”
端木海威:“普通消费者会随便拿个东西去送检吗?”
刘敏芳:“这……嗯,有可能是同行,或者食品科的学生做市场调研……”
端木海威:“不管用什么办法,我要你控制住这件事,不能再发酵,尽快解决掉!”
…………
端木会所。
“哥,你看新闻了吗,大姨公司出事了。”
何锐一脸担忧的看着端木。
“知道,活该。”
“哥,你怎么能这样说呢,大姨经商多年也不容易啊!”
“无奸不成商,你还要我说什么好。”
端木点燃一根烟,静静的吞吐。他此时想到的并不是他爸妈公司的利益,而是凌芧。他直觉认为,这件事已经牵扯到了她。
下午六点,凌芧走出大楼,看到一辆迈巴赫停在门口。端木按了一声喇叭,对她说:
“上车!”
她今天心情很好,看到端木的到来有些不察觉的小开心。
“今天怎么这么有空过来,不是说不要来接送我的吗?”
“顺路,过来看看你。”
“前天晚上才见过呢。”
“已经三秋了。”
她抿嘴而笑。
“凌小姐今天心情看起来不错?”
“还好……”
“工作的麻烦解决了?”
“解决了一半,但是剩下的事情跟我也没多大关系了。”
“那就好。”
不知为什么,看着她一脸轻松的样子,他却高兴不起来。
这时电话响了,来电显示:启明。凌芧笑笑,这孩子……
“小姐姐,我看新闻了,汪洋食品公司事件已经立案侦查了,你这回应该没这么忙了吧!”
“忙啊,我哪有不忙的时候。”
“小姐姐这是要赖账的意思吗?”
“哈哈,没有啦!”
“我找到工作了,在绿源春食品公司做品管,怎样,今晚要和我庆祝一下吗?”
“这还没拿到工资呢,就想着庆祝啦?”
“和小姐姐吃饭看电影的钱还是有的嘛,好不好,就今晚?”
“呃……”
凌芧看一眼扬且,他假装没听见专心的开车。
“那好吧!几点,在哪见?”
“七点,城市广场东门。”
“好的。”
挂掉电话,她又看一眼扬且,这会发现他脸色不太好看。
“去城市广场是吗?”
“嗯。”
“跟别的男人约会?”
“什么约会,就是跟启明吃饭看电影而已,他找到工作了,非要我跟他庆祝。”
“有什么好庆祝的,借口!”
“喂,启明是我带的实习生呀,找到第一份工作难道不值得高兴吗?我说你今天怎么啦!”
端木心想,自己表现得还不够明显吗?这蠢女人……
“能不能不去……”
“为什么……我刚刚已经答应他了。”
“因为……因为我也还没吃饭!”
“那,一起?”
“不要!”
“你今天好奇怪呀,你到底怎么了……”
“陪我吃饭!就我们两个人!”
“可是启明已经约我了,刚才你又不早说……”
端木压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情绪,这女人真的不懂看人脸色吗?什么情商啊!
“我就不许你去!”
端木忽然在路边停下,愠怒的看着她。她一脸不知所以然。
“你干嘛,不是送我去城市广场吗?”
“我不去!那么想去你自己走路去!”
凌芧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不懂他干嘛忽然闹情绪。
“哦,那我自己打车吧!”
说着她正要开门下车,被端木一把拽住手臂。
“我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蠢!你看不出来吗?还是我表现得不够明显?”
“看……看什么……”
她被他这一拽,更加纳闷,眼巴巴的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不许你去跟别的男人吃饭!懂了没有!”
他一字一顿狠狠的说。心想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这下该明白了吧!
“什么别的男人,启明只是个孩子……”
“嗯哼!二十多岁的孩子?”
“哎呀,在我眼里他就是的小屁孩啦!”
端木已经被这个女人气到不行,他紧握着方向盘,默念着告诉自己别发火……
“那我在你眼里是什么……”
他目光悠悠的斜视着她,她感觉要被他吃掉似的。
“你?救命恩人啊!教练啊!嗯……现在也算是个司机啦!”
“没有了?”
他提高声调问她。
“还有什么……”
她一脸狐疑,真搞不懂他为什么要停下车跟她讨论这个。
他忽然伸出右手,一把捧住她的后脑勺,靠近他的脸,看见她瞪大的眼里映出他的影子。
“我再问一遍,我在你眼里是什么?你想好再答我……”
他重重的鼻息扫在她脸上,她心跳加速,不敢动也不敢说话。
“说……”
他带着威胁性的语气命令道。
“你……你……是……呃……”
她脸刷的红了,很窘迫的样子。她真的不知他这是闹哪一出,更不知道他要听什么样的答案。端木对于她的反应,有些高兴又有些失望。高兴的是她这副不经撩的羞涩样子让他心生爱怜,失望的是,她心里似乎没有他。不行!他绝不能忍受她不把他当回事!这个女人,要让她长点记性了!
他目光由威胁变得深邃,不等她反应便深深的吻住了她的唇。他霸道而温柔的吮吸着她口中的甘甜。她被这一吻弄得有些颠倒,这个男人每次吻她都是毫无预兆,并且从不征求她同意。被他大掌按住的脑袋动弹不得,她只好用力咬了一下他的舌头。果然,他松开了她。他舌头轻舔了一下上齿:
“嘶……你竟敢咬我……”
端木露出了邪魅的笑。
“谁叫你亲我!”
她忽然理直气壮起来,像只愤怒的小猫。
“凌芧,你听着,我喜欢你!我不许你跟别的男人单独出去!就算是你认为的小男生也不行!”
凌芧懵了三秒,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所以……你刚才是吃醋吗?”
“你认为呢?”
看她笑不停,端木气极了。这不是他想要的反应,刚是表白啊!不是在开玩笑……
“你干嘛要吃一个小孩的醋,你是佩琪吗?”
“他可没把自己当小孩,还有,佩琪是什么东西?”
“好了,赶紧送我过去,要不然我就自己打车了哦!”
端木看着她一脸调笑,真拿这个蠢女人没办法。
“十点我过去广场接你。吃饭看电影,三个小时已经足够了。”
“干嘛管我……”
说完这句话凌芧马上就后悔了,她感觉到他充满杀气的目光。
“不许跟别的男人有肢体接触,要不然我废了他。你知道的,他肯定打不过我。”
凌芧心里偷偷的笑,这男人都多大了啊,怎么还想到打架这种幼稚的戏码。但她似乎很享受这种被呵护的感觉。
车子停在了广场附近。
“前面不能停车,我在这里下车吧!”
“记住十点。”
“知道了,佩琪!”
她笑着下车走了。端木打开手机百度输入“佩琪”,搜索结果是一只粉红色的猪……明明被这女人给耍了,他却露出了甜蜜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