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许刚强勇猛,乃一猛将。
只是…
将来的南许差一点成了大哥陈居行的手下败将——陈鸳淑想。
陈鸳淑不想拆此信。
她摸透了魏轩朗写信是法子——
凡是信上没画芍药的,皆是信件紧急,
而画了芍药的,皆是要扯一大半废话连篇的,才会道一些无关紧要的事。
且信的末尾几段才会写一些正事。
因此陈鸳淑是悠悠然地看完早上在看的话本,看完剩余的部分。
揉揉眼睛,打个瞌睡。
一晃,过去了两个时辰。
陈鸳淑唤来下人洗把脸,梳妆整齐。
走至书桌前,拿起随意压着书本下的信件。
——
其实,信上也没说什么。
也是在言道,他们走至何处,问候两句便是。
而末端几句话,倒是令他感兴趣。
魏轩朗在信中写道——“信达时……”
信件送达时,应是九月底,亦快十月了,
而陈居然应该要娶他那婢女了,
——陈鸳淑已然是免疫了魏轩朗在千里之外还能掌握京城里某些人一举一动的信息了。
信中还提及,介时应该会请陈先允。
——但想来,她那不省事的父亲应当不会去。
但方氏在,且可能会向陈老夫人表达从此长留陈居然的府邸的消息。
她看着信,乐了。
——怕是到时,她这祖母会来搅得陈府不得安宁。
不过,这是因为方氏向来会演,特别在她那便宜祖母面前,
诡异的是,上一辈子明明是妾,这陈老夫人还会为她出面…
但陈鸳淑觉得诡异的是——
方氏为何能一次两次的说动陈老夫人呢?
真是神奇至极。
还是但愿到那时——陈居行他们会回来了。
所谓,尊卑有别——
陈居行乃是堂堂大将军。
陈居然堪是一介白身,也就混谋士尔,至于她那便宜祖母——
非诰命夫人,原先的二品诰命夫人落在她亲祖母身上,而她陈康氏只是个续弦罢了。
至于陈先德的诰命更是落不在她身,陈先德妻乃是皇族出身…
——
何月乐与齐青择成婚在即。
陈府来了位不速之客——陈康氏。
陈鸳淑应唤一声祖母的人。
陈府,正院——
这一日,府里只有陈鸳淑与昨日才归来的何婉。
“见过祖母,娘亲。”陈鸳淑甫一踏入屋内便行礼万福礼。
——她的规矩是极好的。
她几乎快稳不住时,他这奶奶才叫她起身。
“起罢。”陈康氏冷冷道。
陈鸳淑不是第一次见到陈康氏。
却是在这一世里,第一次见到方玉——
方氏坐在陈康氏的下首的位置。
陈鸳淑用不着给某人行礼,
她没让某人给自己行礼就不错了,
妾,只是半个主子罢了。
而嫡出的小姐,乃是正儿八经的主子。
不过听闻,近来陈居然得太子用。
李朝阳算是欣赏他,因此现下她们来此耀武扬威一把?
——陈鸳淑推测。
“这位可是大小姐?”方氏突然开口。
何婉坐在一旁,冷着脸,未接话。
陈鸳淑笑眯眯地接话,“小女子见过大婶,不知大婶您是?”
咬重“大婶”二字。
方玉听到此“大婶”二字,脸好似抽了一下。
但还是说道,“我姓方,是……”话未完。
陈鸳淑便打断道,“你便是被爹爹休弃的妾室方玉?”
她状作惊讶之态,又是话语天真的懵懂状。
此言一出,方玉的脸色瞬间黑了。
陈康氏脸色亦是难看。
上一世陈鸳淑的娘亲何婉是周旋在她与陈府那点事上,才不慎会“败”。
这一世,她娘亲十分有闲心。
况且现下的何府与东宫那位还未“闹掰”。
所以何婉还有座靠山,无须怕她们。
陈康氏拍桌而起,“你这小娃娃是怎么说话的……”话还未说完。
何婉便接口道,“母亲,不知淑儿说错了什么?”
表情冷淡,略带讽刺之意。
陈康氏忽清醒过来——
她现在是住在陈先德的府里,表面上是人人敬重,背地里不知多少人嘲讽她。
也因此她不得不小心行事。
如若是得罪了与陈先德并重的何家,绝对好不到哪去。
当机立断,陈康氏收敛一点,“没什么,就是阿玉并非休弃之人。”
陈康氏的语气稍微柔一些。
“不是休弃之人,为何不住在府里?”陈鸳淑接口道,语气有些不屑。
方玉脸色发白,带上一些泫然欲泣的表情。
——如若这动作换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可能更具美感。
可这方氏与何婉的年纪不相上下。
对不起,陈鸳淑只想说“大婶,您收起泪如何?”
然,她懒得开口——因是太倒胃口了。
陈康氏对着何婉可以不发作。
但却无法容忍一个小辈对着自己的“女儿”耀武扬威。
“放肆,你居然……”
何婉截下话头,“母亲,儿媳自己的儿女自然自己会管教,母亲的人,母亲还是自己管教罢。”
言下之意再是明显不过了。
“护短”二字乃是**裸写在何婉脸上。
陈康氏一腔怒意无处发。
恰巧在此时有人递拜贴来访——
“夫人,何夫人来了。”下人通报。
何夫人从昨日就说要来看望一下小姑子。
恰是来对了时。
陈康氏闻何府的人来了,便是说不打扰了。
“你们姑嫂慢聊,我与方氏先走了。”
上一次在宴席上被何夫人怼得哑口无言,丢尽脸面。
她尚且记得一清二楚。
陈康氏还是颇为忌惮这位何夫人与何家——
毕竟何子安乃是太子近臣。
所以急匆匆地走了。
何夫人带着一张利嘴入内——
“不是我说,妹子,你还让那老妖婆来你这府上。”
——看来几人是在前院碰上了。
何夫人一直记得那陈康氏与方氏。
所以上一次在丞相府上才再三怼陈康氏。
至于,这丞相夫人对此也是睁只眼闭只眼。
何婉虽然看起来是厉害之人,但向来都是处事宽容。
“嫂子,她好歹是我家婆。”何婉叹气道。
所谓之柔弱大度——此为她之弱点。
何夫人此次来是带着何婉来送请帖的。
因这陈先允在六部,所以没与何朗同来。
但他特意嘱咐——得备一大份礼糖。
何月乐与陈鸳淑一样——皆是问安后便很乖巧地站在自家母亲身旁。
好在,这一世,何婉对何月乐没了偏见。
她拉过何月乐说了几句,便是说,“你们二人怕是坐不住,小姐妹俩玩去罢。”
何婉带着些许笑意。
——
陈鸳淑拉着何月乐去花园时,刚踏出正厅。
便听见她母亲在感叹,说她舅母命好,儿女皆是早早成婚了。
想来也是——同样差不多的岁数,陈居行与陈居安尚且不知安否。
而何子安去年就奉子成婚了。
虽然这厮后来一度成了京城的笑柄。
但陈鸳淑还是参加了他的成婚典礼。
不过怪异的是,陈鸳淑甚少见过这位表嫂。
且她一去何家就听闻这位嫂嫂回娘家了。
极为神秘。
她尚想回忆一下上辈子何子安的妻子。
——也是甚少碰面,连样子也模糊不少。
不过听闻,她那位表嫂又要生了。
因此不怪她娘亲何婉在感慨。
——她也想问,她的侄子在哪里?
虽然,明知大哥怕是婚期将至。
至于,二哥…
想来,心宽甚好。
——
陈鸳淑拉着何月乐到了花园,看正在盛开的秋菊。
陈先允是喜花之人。
因此陈府后花园满是各种各样的奇珍花卉。
何月乐抚过秋菊,笑言,“吾亦独爱菊。”
陈鸳淑盯着何月乐的笑脸。
心想,世人皆道皇后与韩王妃极像。
殊不知,其实何月乐相貌与才情还要比她陈鸳淑胜上三分。
如若是两两相较下,怕是自己毫无胜算。
——
陈鸳淑插科打诨几句,二人便坐在亭子里赏花。
两位美人坐在亭子里,自成一派景色。
聊天饮茶,好不开心。
“月乐姐,小妹在此以茶代酒,祝您与齐公子幸福安康。”陈鸳淑突然心念一动,举起茶杯道。
何月乐则是笑颜如花,道说,“真是贫嘴,不过,”何月乐回敬道,“本小姐开心,就喝了你这妮子的茶罢。”
眉眼里皆是风情万种。
无怪乎李越胜与齐青择还有李重得会那般喜欢她。
陈鸳淑说了几句俏皮话。
二人将话题带偏了。
“刚刚那位便是姑丈的妾室?”何月乐皱眉道。
她刚刚是瞧了眼那方氏,看着也并非什么好人。
如斯年纪,妖妖艳艳的模样,举止乃是不成体统。
陈鸳淑甫一听,便道:“不要提她了晦气。”
悔不慎将话题扯到婚后纳妾此事上。
何月乐说了几句,提到方氏。
而她一想到方氏便心中堵得慌。
她永远不会忘记上辈子方氏那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还有陈居然那卑鄙之人的模样。
何月乐见陈鸳淑脸色不好,也就转移了话题,“话说,大哥他们也要回来了罢?”
何月乐温雅一笑,“他们这回立了大功啊。”
忽,陈鸳淑想起来了——
对,听闻大哥陈居行他们在恒州不仅治水患有功且还抑制了时疫。
闻归来后,皇帝要论功行赏。
“是啊!”陈鸳淑的声音染上一抹欣喜。
想来也好,不管是哪一世,陈家皆是人才辈出。
陈鸳曾是淑欣喜于她有着三位优秀的兄长。
现在也是,并且引以为豪。
纵然上一世…
也是如此。
一直以来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