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命)
陈敢幽幽地退到一角，如此的喝骂让他始料未及。徐东虹如此的愤怒，这在眼中还是第一次见。他识趣地退下去。
会上的人见识到老总的霸气，也瞬间怂了下去。众人爽快地拍案叫好，纷纷认同这个提案是站在公司角度上充分考量的决定。有的人倒是瞬间变了脸色，偷偷走到何小灿跟前拍马屁。
“诸位”徐东虹声音变得洪亮起来。“这就是我早上宣布的事情，我想大家也并没有异议吧。下午”他给陈勇打了个眼色“下午你继续给各位讲讲淡季公司的计划。”
下午的议程平淡无力，但说是平庸却又显得过分。何小灿对自己突然被拔高到这个位置深感不安，徐东虹在电话一头可是什么都没说，霎时间就将此等要职给了他，他明白有多少能力就有多少责任这个道理，他能做好这个职位吗？此刻他只能笑笑，在楼梯处，他接过了王部长递过来的钥匙。
“你就是徐总钦点的那位小伙，对吧？”
何小灿认得眼前的部长。
“明天过来总部找我，我也不知该说什么好，恭喜你，成功地替代了我的位置，但在我临走之前，我得好向你交接事宜。”
王部长轻言片语淡淡掠过这件事，何小灿发觉对方扫过冷冷的蓝光，那是蔑视之意。
何小灿当上了顾客服务部部长的消息不胫而走，旧部门的同事一下子被这个消息惊呆了。张五常翘起了二郎腿，他静静坐在最高层的单间办公室内，耳朵一直传来聒噪声，就连挡风玻璃都挡不住。
外面窸窸窣窣，声音像小白鼠一样。
“听说小灿被徐总看上，做上了顾客服务部的部长。这可是一个美差啊。”
随即传言又被另一人打断“可不是嘛。小灿不过刚入职，哪里有这个能耐，我听说啊，徐总和他有着不道德的关系。”
说到这，听故事的人不禁笑了又笑。“不道德关系，你可是不嫌事大。一个当兵出来的，没钱没权能有什么能耐。”
“你可不知道，他和徐总可是远方亲戚关系。”说话的人越扯越远。
“我可不相信，徐总连个子女都没有，平日也独来独往，从没听过有什么亲戚。”
“你可得了。”不久，又传来更为响亮的声音。“我听到的可是更为爆炸的版本，你们不觉得奇怪吗？小灿本来就是我们部门的，怎么会突然跑去徐总那儿呢，我听别人说，那是张总使了手段。”编织起来的谎言越来越真实了。“你是说张总利益输送了？”
谣言之所是谣言，很大程度上是听者大多会潜意识暗示自己，将一些不确定的故事情节变为准确无疑的戏码来处理。
虽隔着一个玻璃闸门，但对岸那些闲言杂语张五常也听得个大概，他关紧了窗帘，脸上现出别样的神色。
小娜秘书敲了敲玻璃门。
“进来吧。”张五常说。
她端着一杯咖啡，坦然地坐在真皮沙发上“外面那些蠢蛋，哪里来的传闻，看把大家娱乐成啥样了。”小娜妖媚的声音**起了张总的兴致。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虽说是传闻，但听起来倒是像模像样。”张五常说道。
“那帮人，不过是胡言乱语而已，我在徐总身边这么多年，哪里听过他有什么子女，更别提私生子。倒是他们诋毁你和他有利益输送的事，你说气人不气人。说实在，你不介意？”小娜问。
张五常哪里谈得上不介意，他现在脸上都是铁青一块，显然也是被那些手下的话所吓倒，但他又能怎么样，越是发火去解释，更是不能服众。“不过小娜”他对身旁的女人道“向老总举荐这个人是你吧？”
小娜神色不定道“当时我确实是提了一下，徐总也很爽快地认为对方是个人才。但我想都没想到，小灿居然会一跃成为部长，而且还是那个部门的部长。”他摸了摸张五常的双肩“说实话，他现在的职位，可是与你不相上下。”
“这小子运气确实不错，多少人羡慕不来的机会啊。不过”张五常道。
“听你的语气，你似乎妒忌起来了。这也难怪，曾经是你手下的兵，到如今”
“别再说了。”张五常冷冷地道。
第二天，和风暖煦，正是上班的时候，何小灿在大门前等待了已有半小时有多，他看了看手表，办公室大门仍然紧锁着，门外只有打扫卫生的阿姨。他以为自己的时间搞错了。
“阿姨，请问一下，现在是什么多少点了。”
打扫的阿姨指了指挂在墙上的大钟。“噢，原来是坏了。”
“九点30分。”阿姨附和一句“小伙子，你在部长办公室等谁呢？”
“王部长啊。他昨天说好了上班时间叫我在这里等他的。”
扫地阿姨，扭扭头，似乎很不喜欢这个回答“这个点还早着呢。王部怎么可能这么早到。”
都已经九点半了，何小灿军人出身，守时是他的行为准则，但他发觉背后的这个部门其实消极怠工的情况很严重，何小灿提前十五分钟过来，办公室内都是黑呜呜的一片，而且何小灿看到这些人并没有上班打卡考勤的习惯，员工看起来也没有精神。这也难怪，顾客服务中心并位于金科大厦，这就好比是古代的割据一方的诸侯势力。
将近十点钟，王总才气喘吁吁地赶来。
他和颜悦色地巡过场，那些新老员工也一并挥手致意。但在何小灿看来，整个上班的氛围过于随性了。
“进来吧。”王总说。
何小灿进去坐下，王部长进门后都是和颜悦色的样子，但谁料到他一见何小灿，像变脸一样换了面孔。“小伙！你最好给我听个清楚明白。”他把门闭上，瞬间造成很大的声响。
“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我跟陈总确认了，人事部那里，找不到你详尽的消息。你或许是天上的鬼呢。”王部长笑笑“我呢，明年就要退休了，在公司也带了十几年，升迁无望，也做到头了，但想不到这个时候徐老头却给我整这个我日他娘的。”
“你这臭小子，别以为就这么轻易能取代我的位置，你在这里的日子，还长着呢。”王部长话说得可是一点都不客气。言语间净是讽刺意味。
何小灿回头看了看窗外，发现员工都是有了好些年纪的，这些人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就跟随王部长，为他是瞻。如今最大的靠山一下倒台，这也难怪他们投向何小灿的眼神充满敌意。
何小灿对王部长的敌视挑衅不发一言，他在隐忍着。
“那老头说调离就调离，那好。我不要面子，他也别想让公司好。何小灿”他直呼他的大名。“你听好了。我就算是走！我也不让你好过公司的资料我按规矩，都放在这。”王部长扔下了一条钥匙，指了指铁柜。
“可是他们听不听你的我就没底气说了”随着他便大步大步地走出办公室们。门外正是想起了雷动的掌声。
看来这地方的地方霸权主义比他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可是进入泥沼中的他又如何抽离呢？何小灿只恨自己千不该万不该头脑不清，混成了徐东虹的棋子。
他整理了一下衣裳，坚定地迈出了第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