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线38
何小灿送走了张五常。对于这个昔日的上司，他是敬重的。但他也有自己的烦恼，若是三年前，他断断不会想象自己会陷入豪门争斗之中。他点了一根烟，若有所思地陷入回忆。
夜很静，刚刚和张五常达成协议的他完全没有大松口气的意思，身旁的秘书早已经下班，他独自看着这蓝光包围之下的办公室，整个身子倾斜下来，像一个萎缩的气球。
“累透了”他多想往身边的人呼喊，可是永远如此，没人能响应。然而就在此时，办公室的电话再次响起，密集的铃声起伏有致，他心内咣当一声，拾起了电话。
“小灿在吗？”
“是我！”
听罢声音，何小灿很清楚那人是谁，只是这缱绻的声音又与他一贯严谨细致的作风不一。
“你现在还在大厦里头吧？来金穗大排档一趟，我有办法确认卡宴车主了”
何小灿马上把烟熄灭，时间紧迫，他没有多作考虑，提起了背包就往外冲。
来电话的人自然是陈明凯，不过让何小灿悄悄吃惊的是，早上对方才传来捷报，地点是在灵川县，怎的这么快就把人给带来了呢。
但喜讯传开总归是好，何小灿拍马赶到。
十分钟后，他出现在大排档前。
一字排开的是除了卡宴之外的豪车，这些豪车密集地停在了国道边上的小道上。不上不下，更是有人不断的按着喇叭，视线再往外延伸，长长的车流宛如一堵方墙遮天蔽日。
“这……到底是出什么事了？”
陈明凯远远地就注意到他，朝他扬手，正是久别重逢的陈明凯。
“哟，你到了。”陈明凯掐灭了一根烟。吩咐他先落座。然后他才安静地坐下。何小灿的疑问还没有消除，之后陈明凯大大方方地让坐席上的各位先给他问候打招呼。
列席的各位一个个长得珠圆玉润，一串串大金子挂在膀上，刺眼的金色在霓虹灯下很是惹人注目。陈明凯混迹在这些人之中，早就失了文化人的模样，看上去竟有点江湖气息了。
“小灿，让我先给你引见引见。”陈明凯见各位都已坐下，便开始了他的表演。
“这位是倪哥，这位是张总裁，还有这位，咱叫她荔姐。”陈明凯在他们面前语气客气一番，让何小灿暗暗觉得，此三人的背景和实力都很不一般。
原来这些显赫的人物，都曾是陈明凯的客户。陈明凯是退休律师出身，认识黑白两道的人，这点自然不出奇，出奇的是，他一身傲气，这三人能让他声声卑微，必然有其过人之处。
陈明凯在一旁打着圆场“既然大伙都在这了，都是朋友，咱就把话摊开地说。我这个老人家，也不害躁，聚集各位前来这，其实是有一事所托的。”
何小灿很清楚是什么事，但他不清楚这三人的来历。
这三人在陈明凯的倾情说话下反而是没有什么反应，似是默许着让他把话说全。气氛有点凝重，但并不怪异。长长的车流已有了分流的现象，原来是倪哥让他的手下将一等豪车们开走。
“小灿，你可得听好了，这三人的来历可不一般。”陈明凯继续介绍，何小灿点点头，再次用平缓的眼光扫视三人。
“倪宏，人称倪哥。是操控着桂林市最大的二手车交易市场的教父级人物。每一年二手车交易经他手下的交易额好说歹说也有上亿。而且近些年进口的豪车越来越多，倪哥的钱包也膨胀发福得很。”陈明凯介绍完他之后，手指头又稍偏向了另外一位。“还有这位，张东育，我们的张总裁，这位干的可不是二手车交易，他是保时捷在市内的区域经理，简单地说，本市几乎90%以上的豪车交易，他多少都能知道一些内幕。至于荔姐嘛”陈明凯又忽而止住了口。
何小灿早就知道此三人并非平庸之辈，而在这其中又渗进了一个女人，他未免高看了几分。但看对方文弱纤瘦，他猜想大概是秘书一类的角色吧。
“我叫陈荔虹”她介绍到。“荔是荔枝的荔，但人可不是那么红。”她说“坦白说，我是黑道。”
何小灿楞了楞，他恍惚了一下，并未意会到对方的话。但荔姐的眼神，就已经震撼到了他。
“这么说吧，黑字一词听起来不那么好听。我还是愿意这么介绍自己。”她忽而又换了一种介绍姿势“客人给我们一些资金的援助，而我们竭尽所能，给予客人技术上的支持和便利，以期达到客人的目的。”荔姐的话听起来文绉绉的，何小灿听后更是不明所以，暗自在嘟哝，是不是现在黑道都统统洗白了。
“干嘛把话说得这么严肃凝重”陈明凯又把话兜了回来，他年纪虽是比陈荔虹大，但看得出他很敬重对方。
“新车旧车的交易，涉及到社会上的方方面面，车管所的业务啦，车险啦，配件的零售啦，考证审核啦等等，荔姐就是市内，揽下与车相关业务的唯一的一个人。黑道这称呼倒不合适，倒不如说是混在黑白两道之间的boss”
“boss？”何小灿咀嚼这个词，有道是没吃过猪肉但也见过猪跑。他去了当兵多年，深受的都是爱国主义教育，关于黑道的种种，他第一时间反应的是***啊，斧头帮等等。他虽没有对所谓的黑社会嗤之以鼻，但内心都是排斥的，恨不得敬而远之。
“小灿，我们的事，咱都给说明了。能让荔姐他们三人出面的，既是难事，也是容易的事。可以说，他们三人在市内，几乎是垄断了市场上所有的豪车交易。只要掰掰手指，就能查出那辆卡宴的来历。我们啊，找着了一个好的靠山。”陈明凯乐观地估计。
荔姐早在先前就听了陈明凯的介绍，对何小灿是怎样的一个人有了初步的印象。如今一见，她很是欢喜。她话都没说，便擅自越过陈明凯的介绍，将柔软的双手放到了何小灿的肩上。
“我是个生意人，这意味着没有利益的买卖我不轻易做。陈先生在以往的官司中卖了个人情给我，因此这件事我迫不得已才插手。能让我看重的事不多，这件算一项。你是叫何小灿对吧？”荔姐将瓷杯中的一角嵌入自己的嘴唇边。“要查出那辆车的主人是谁，说难不难，但说容易也不容易。这样，你先敬我一杯，当是诚意之礼。”
她往玻璃杯中倒满了二窝头。她手往何小灿的方向摆了摆，说道“请。”
这个大姐大的举动还算是客气了，酒席上的人都以为何小灿会大大方方地一饮而尽。殊不知他居然把酒杯给打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