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指头套进扳机正准备扣下去的时候,脑袋上突然滴滴拉拉的、好像落了几滴水珠。
伸手摸了摸黏糊糊的。
放在鼻尖闻了闻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气味,瞬间充斥着整个鼻腔。
我努力压制着颤抖的身体,一种极度不好的预感瞬间涌了上来。
极不愿意、甚至抵触的向上看了一眼。
头顶上方十几米高的木桥上,那只大嘴獠牙的怪物正贴在桥板下方,脑袋向下耷拉着且不停的淌着口水。
我吓得一动也不敢动,竟和那张怪嘴对视了几秒。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我强迫着自己低下头不再与它对视,脑子里飞速思考着接下去该怎么办。
深深的吸了口气,一磨压根我颤抖着、小心缓慢的将手枪举过头顶。
“该死活不了!先他妈给你两枪再说!”想到这,我抬起头就要开枪。
谁知刚昂起脑袋眼前突然一黑!
那东西跳下来一下把我压在了身下,手中的格 洛克也被这突然袭击甩到了一边。
这玩意发疯似的冲着我狂吼,龇着一张獠牙大嘴死命的冲着我的脸狂吼。
我猝不及防,慌忙之中只能用手顶着它脑袋,还要防备着避免伸进它嘴里。
它的力量太大了,压在我身上使得我根本无法动弹。
顶着它脑袋的手马上就要坚持不住,胳膊的力量因慢慢变弱而向内弯曲着。
它恶心的淌着口水,在慢慢逼近我脸部的同时,将整个大嘴裂到了极限。
就在这生死一刻之时,更恶心的一幕发生了。
面前这张血口里突然伸出一条尖尖的“舌头”,随即翻转、竖着向上翘了起来。
我以为它要舔下口水,可谁知这舌头越翘越高,最后竟然竖着向上、一直“舔开了自己的脑袋”
在这家伙脑袋分成两半之后,我才从藕断丝连的血肉中间,惊恐的看到它身后出现了一道“红影”
那根尖尖的舌头,原来是红影手中沾满了鲜血的“银色苦无”
“空明”
这是我差点吓尿之前念出的最后两个字。
惊魂未定的躺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过了半天才缓缓回神。
看了看身边这个脑袋开花的东西,心说空明下手也真够黑的。
她将苦无从怪物脖子后面送进嘴里,接着顺势向上一挑,直接把这家伙的脑袋分成了两半。
不过能再看到她,确实有一股说不出的安心。
站起身后,看到她正擦拭着苦无上的脏血。
刚准备说点什么,谁知她冲着我来了句“早就看到你了,不被你发现是为了让你吸引它的注意,所以不必跟我道谢。”
听她这么一说,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答。深深感觉到做人有时候客气一点还是挺好的,一个情商基本负数的人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我尴尬的站起身,掏出手电正准备给麟涧他们发信号,谁知空明一把将手电光源按住。
她见我一脸不解的盯着自己,便伸手指了指旁边那只刚被她干掉的怪物。
我不明白意思,顺着她的指示看了过去。
细看之下只觉得背部一阵发凉,死里逃生之感一下荡然无存。
空明第一次偷袭它的时候,曾将苦无刺进这怪物的脑袋侧面,而此时被她爆头倒地的这只,脑袋虽然被劈成两半,但没发现两边再有别的新伤,这说明地上的怪物并不是空明之前偷袭的那只。
这倒霉玩意不止一只!
我迅速看了眼周围环境,本能的锁定了几个隐蔽点,然后捡起刚才被打掉的手枪,防备的观察着四周。
空明呢一脸的面无表情,好像根本没把这一切当回事。
她将苦无收回腰间,将长发扎了起来。
“我知道他们两个的大概位置,跟我走吧。”她说着向侧前方指了指,然后便缓步向建筑群深处走去。
我跟在她身后警惕的观察着四周,不经意间问了她一句“你知道那怪物是什么东西吗?”
她只简单的解释了两句,说这东西名字叫“傲因”,两千多年前民间传说中的鬼怪。
本身有着很长的舌头,伸出后尖如利剑,这地方看到的傲因没有发现长舌,说明之前是被专门“饲养”的。
这东西生性存于稀氧,正常环境下只能存活几十年,但氧气稀薄到一定比例时,它能活多久便没人知道了。
当问她傲因这种不人不鬼的怪物是如何形成的,空明只说了三个字“黑蜥蜴”
我实在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但也没多问,本身像这样和她搭话也是为了缓解紧张,至于是否能满足好奇心其实并不那么重要。
目前我唯一关心的问题,是能马上找到麟涧和陈流溪,毕竟时间在一点点流逝,麟涧的问题目前才是最重要的。
若不是空明之前救过我,而且与我噩梦中的红衫女子有莫大关系,刚才实在不应该抛下麟涧他们,独自来找她。
穿过几栋建筑后,我们来到了一处较大的房屋跟前。
这间屋子是由两座普通大小的底层房屋撑起来的,底层的房屋高度是第七层,这间大的就算是第八层。
参照周围的建筑高度和设计来看,眼前这间屋子明显更为华丽、也更高大一些,而且穿梭了几十个房屋,难得看到一间房门是双开的。
我和空明分别背靠在门的两边,在看她给出了一个做好应对突发情况的点头后,随着一声极度难听的“吱吱、呀呀”声,我侧着手用力推开了半扇门板。
停了几秒,没发现什么动静。
我倒退着移出房屋两米多远,抬起手枪瞄着门缝之内,在感觉一切无常后,向空明点了下头。
她蹲下身体反手推开了另一扇门。
屋内一片漆黑,我将手电反握着抵在枪下,边照着边小心的和空明向屋内移动。
光线覆盖处渐渐显出了屋内的布置,最明显的就是中间一张圆形木桌。
这木桌有十人餐桌那么大,旁边有些木凳和一些掉落的、像是餐具一样的木器。
我们向里走了两步,在绕过圆桌后看到地上摆着一只半开的木箱。
向内看了眼,发现里面满满的摞着两层长方形的薄木板。
我拿出一块前后看了看,没发现什么特别之处,随手又扔了进去。
空明从木箱里也拿出了一块,用力的拍了拍上面的浮灰,又横到嘴边吹了一下。
她托着木板用手电照了照。
“上面有字”
听他这么一说我赶紧凑了过去。
确实,木板上密密麻麻一片像是文字似得刻痕,极为浅显,屋里这种可视度几乎接近于零的情况下基本发现不了。
我从新拿起了一块并清掉上面浮灰,同样看到上面也刻满了文字。
仔细观察了半天,发现这些文字像是应该出现在甲骨上的,除了感到年代久远之外,实在一个字都不认识。
我转头看了眼空明,惊奇的发现她眼神游走于这些文字的同时,嘴唇竟微微轻动着。
“你你看得懂这些文字!”我惊讶的张大了眼睛问道。
她停下唇动,淡淡的回了句“一点点,大概能看懂意思。”
我赶紧将里面所有的木板全部拿了出来,快速清理后摊开摆在身后的圆桌上。
“明姑娘,这些文字内容也许能帮到我们,既然咱们现在是一个团队,我想您不会介意念出来分享一下吧。”
她开始没说什么,只是继续看着手中的木板。
过了片刻,她抬头看了我一眼后缓缓说道:“我这块木板记载着屋主人刚到这里时的感受,他说这是山神居住的地方,是一处不被外人打扰的所在,没有战争、没有疾病,温暖的空气好像要把人托出地面,”
她将手中木板放回到了木箱里,转身走到圆桌旁拿起了另一块。
我还在回想着她刚才的叙述,“托出地面”应该指的是这里的重力吧,没有战争,没有疾
刚想到这,空明已经开始读起手中另一块木板。
“这块记录是屋主人多次要求面见“女王”但都被拒绝。
越来越多人感到背部疼痛,现在是时候离开这里了,人还是需要太阳的。
他想告诉女王这些,但女王根本不愿意见他,事实上,女王已经不愿意再见任何人了。”
我有点蒙圈,心说这屋主人什么脾气,前一块还说这里如何如何好,下一块就待不住了。
如此听空明读了五六块木板,基本都是些无用的记事,这使得我几乎快要听不下去了。
就在这时,感觉停了很久都没听到她的声音,我不由自主将耳朵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双眼。
她正捧着一块较大的木板楞在原地,两只大大的眼睛不住地盯着木板上的文字。
我凑过去问她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看着木板说道:“这块木板说,女王是从西周“都城”被人一路追杀到这里的。
出城时带了随行侍卫近三千人、走了百余天,到这里后仅剩下了不到一千人。
无路可逃时,这一行人万不得已爬上雪山,最后应该是遇到了雪崩,但他们认为自己触怒了山神,被埋藏在了山神腹中。
最后幸存下的几百人,被认为是山神眷顾的使者留了下来,其中就包括女王。”
说到这,空明放下手中木板,迅速又拿起了另一块读了起来。
许久之后,她读完了圆桌上第四十七块、也是最后一块木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