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今日二少又来了。”
就在百里芸不止一次警告绿柚不准喊南靖言为姑爷时,绿柚便把称呼改为了“二少”。并且在她的带头下,府里人几乎都跟着她这么叫,以表示对南靖言这个未来姑爷的敬意。
“来就来了呗。”百里芸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懒洋洋地将手中的小人书翻了一页。
“二少在外面等了有一小会儿了,小姐真的不见?”绿柚都有些心疼自家姑爷了,也不知道小姐近日是怎么了?突然就对姑爷如此疏远,加上今日的份数,姑爷都被小姐拒绝数十次了,这万一哪一天姑爷不高兴了不愿意来了怎么办?
“不见不见”百里芸不耐烦地摆摆手,去见那个男人还不如多看几页书呢,书里的小人可比他好玩多了。
“好吧,奴婢这就去回复二少。”
绿柚小跑着出门,不一会儿,又哒哒哒地跑了回来,气喘吁吁。
“小姐,”绿柚喘了一大口气:“二少说,他有小姐想知道的消息,关于十三皇子的。”
百里芸双眼微眯,眼底闪过几分思量,她倒是没想到南靖言竟然会用这个方法诱她露面,而且不得不说,她确实对那十三皇子有些好奇,虽说木鸣不是她的人,但她的死与她当日在皇宫里的作为离不开干系,一直以来,这事也一直在她心里留有一个疙瘩。
“行,”百里芸把书一丢,从榻上爬起来。经过几十天的精心调养,背后处的伤口虽然有时还会疼,但已经影响不了正常动作了。
简单地在外面披了件鹅黄色的薄纱,百里芸便随着绿柚进厅堂迎客。
南靖言被迎了进来,经过长廊,远远地便看见厅堂中央站着一位背影婀娜的少女,他的视线有一瞬间的恍惚,他曾无数次梦见这一幕,如今真切地看到却有些不敢靠近了。
还是百里芸听到脚步声回过头,才看到已经跨进厅的南靖言,还是谪仙一般的容貌,可她看着看着,心底就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情绪。
两人相视一阵无言,南靖言怔愣地看着百里芸的脸,倒是把她看得不自在了。两人的会面倒是不一般地平静。
百里芸轻咳一声:“不是说有消息告诉我吗?”
“额是,”南靖言回过神,从她脸上移开了视线:“不过在那之前,上官小姐就不能给在下一口水喝?”
守在厅外的邱衲听到这句话差点没绷住脸上的表情,从这位主子回来的那天起,他就奉王爷之名跟在这位爷身边,其他的不说,就这位上官小姐未露面之前,这位爷每日待在王府里对人说的话就没超过三句,要不是他有次无意间看到这位爷对着手上的某个物件自言自语,脸上还挂着笑,他邱衲这辈子都不知道这位清冷矜贵的爷竟然会笑!
而且,就在此刻,在他眼前,这位爷竟然还说出了这种带有赖皮意味的话,这是他之前想都不敢想的,估计也是看在这位上官小姐的面子上,这位爷才会如此。
爱情啊,真是个神奇的东西,竟然能让人变化得如此之大!
邱衲收回自己的视线,望望天望望地,想着自己什么时候能遇见这样的一个姑娘啊。
百里芸本来没有想与他长谈,但看他这幅架势,眼下也没了别的办法,便遣绿柚去端茶倒水。
百里芸对着南靖言好一顿儿瞧,她倒是很好奇他会带来什么样的消息。
终于,在南靖言喝上茶水之后,出声了:“我前几日刚得的消息,说是老十三近日的动作大了些,引得朝中不少人不满,想找个机会在皇帝面前参他一本。”
“嘿呦,”百里芸一乐:“怎么?皇帝也对他不中意?”
南靖言端着茶杯微微一笑,茶水的湿气让他的瞳仁浮上一层浅浅的雾气,那棕褐色深邃的眼眸让百里芸看得心尖儿都颤了下。
“老十三为人阴冷,手段狠辣,皇帝不喜,自然就不会在他身上下功夫。”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两是同类人。”百里芸下意识地回答,一出口才发现自己这句话有漏洞。
不能背后议论皇帝不说,就凭百里芸刚两句带有贬义的话就足够让她喝一壶了。而且,她作为一个重臣之女,实在是没有理由去这样评判一国之君。
她下意识地看了眼南靖言的脸色,果然已经不似先前那般平静,她脑子一转,迅速转移话题:“那皇帝会怎么处置他?”
她巴不得看到皇帝与侯安黎争锋相对,两败俱伤呢。
“不管是因为什么,那皇帝老儿都不会重罚的,那可不仅仅是他的儿子,更是代表着皇家的颜面,岂能随随便便让人给折了去。”
百里芸微仰头,不知道为什么,南靖言给她的感觉告诉她,事情一定不会这么简单。
“那南二公子可是有什么手段还未使出来?”
这句话,百里芸问得很认真,对上侯安黎这个强大的敌人,她一个人是没有这个能力去硬拼的。
闻言,南靖言微微一笑,隔着雕花红木桌将身子微微探了过来,一手支颏,一动不动盯着她,薄唇亲启,一字一句道:“倒是有一法子,不过在下有一个要求,上官小姐如果能答应,在下能向小姐保证,这次会让老十三丢次大丑。”
早在南靖言向她靠近的时候,百里芸的表情就木了。
什么?她没有听错吧?还有要求?
百里芸一双桃花眼都瞪成了桃核,“什么要求。”
“要求不难,在下希望下次约小姐见面时,小姐可不要推脱呀。”南靖言一脸笑意,语气中还带有撒娇的意味。
连站在一旁随时奉茶的绿柚都听不下去了,红着脸悄悄地退了出来。
百里芸眨了眨眼,这是什么情况?
这南靖言最近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或者是不小心把脑子撞坏了?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什么时候见到南靖言这幅双颊微红、一副撩人的模样。
不得不说,还真挺吸引人的。
“不行,我不答应。”百里芸收回视线,冷淡地撇过脸。
“上官小姐再不考虑考虑?”南靖言依旧是一口轻松的语气,仿佛对她的拒绝丝毫不在意。
“不了。”虽然百里芸心里很想让侯安黎吃次亏,不过她这付出的代价也太大了些。
“哎,”南靖言悠悠地叹了口气,这语气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虽说上官小姐如此决绝,但在下却是怀着一片赤诚之心,罢了,上官小姐就等着看好戏吧。”
说罢,南靖言站起身便往外走去:“今日时辰不早,在下还得回去和母妃复命,希望下次见到小姐时,小姐可莫要如此抗拒了。”
百里芸的视线一直跟着南靖言,直到人过了院门再也看不见才收回目光,南靖言的意图一直都很很明显,但她不知道南靖言到底打的是个什么算盘。
喜欢她?她嘲讽地笑了笑。怕是心里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主意吧,既然这次让她好好看,那她便耐心地等着,下次会有什么好戏呢?谁也不知道。
这边,南靖言的脚步刚踏出相府门口便停了下来。
方才师妹的那一句“父子两都是一类人”还在他的脑子里使劲盘旋,为什么师妹会以为皇帝也是那种心狠手辣的阴狠之人,是她本来的判断还是她对皇帝下令出征东明一事的暗喻。
难道师妹是想起了什么?
南靖言心底一惊,这个想法已经在他心里掀起了轩然大波,如果师妹真的记起来一切,为何还是对他这样一副陌生的态度?
邱衲在一旁看着南靖言复杂多变的脸色,一时也不知下不作何去向,他试探着:“公子?咱这是回去?”
“不回,去找谢曦他们。”
“是。”
————————
南靖言走了之后的好一会儿,百里芸才想起来她还没有问问那个刺客后来怎么样了?到底有没有查清楚背后主使之人是谁?
算了算了,先让大哥他们先去打听,自己就好好待在府里观察上官妩那些小动作吧。
没过几日,绿柚便听到坊间突然传起了一阵流言,主角不是别人,正是百里芸心心念念着的十三皇子。
绿柚兴奋地将这事情告诉百里芸,谁知百里芸听后,脸上一阵平静,甚至还扬起了笑容:“这法子损!”
绿柚一头雾水地盯着自家小姐,她怎么觉得她家小姐一副知道的很多的样子,她新奇地凑过去,眨巴着眼睛想让小姐告诉她些什么,谁知百里芸只是一把将她推开,平淡道:“小孩子家家好奇心别这么重。”
“。。。。”
绿柚瘪瘪嘴,她一向知道自己小姐嘴巴严得很,不想告诉她的事情她就一定不会知道,只不过这事情实在是让她忍不住去问,算了,改明去问问百侍卫他们吧。
在晋城一处金碧辉煌的阁楼内,一群下人在瑟瑟发抖。
屋里的那位已经有好久没有出来了,起先那阵如狂风骤雨般的东西破裂声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更为恐惧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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