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爷。”绿柚屈膝,紧张地低下了头,心想着相爷千万不要把她方才说的话给放在心上,好在这个时刻,百里芸及时出声了:“绿柚,还不把吃的给我端上来,我肚子都叫了好久了。”
上官毅果然只是皱了下眉,也没说什么。
百里芸这会儿真是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了,顾不上询问上官毅这个时候到她房里找她是为了什么事,直接端着绿柚给她盛的小米粥就喝了起来。
纪氏还在一旁站着没有离开,上官毅倒是也不急,拉着她就去了外厅,走之前还留了一个眼神给百里芸。百里芸只当没看到了,反正看她这爹的样子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她才不准备让自己面洽这份迟到的早点就这样被她给应付过去。
等她吃完面前精致的早点,已经是一炷香的时间之后了,百里芸抹了抹自己的嘴角,准备起身,肚子被填饱,她才分得出精力去应付上官毅他们。
“父亲,”百里芸带着甜甜的笑容,走出了内室。
“是这样,我刚才和你母亲商量了一阵,决定把你订婚的日子订在这月廿六,”上官毅神色和悦,语气里还带欣喜。
“这个月?”百里芸有些惊讶:“那不就只剩十天左右的时间了吗?”
“是啊,”上官毅道:“只有这样你才能赶在年底之前嫁进王府。”
“不会有点太敢赶啦?”百里芸忍不住提醒道。
“赶就赶一些吧,毕竟只是订婚宴,待到你真正与那南二公子成亲的那一天,为父一定会为你操办好。”
“好吧。”见上官毅的态度如此坚持,百里芸也没再说什么了,毕竟她心里知道在婚姻大事这方面为人女儿是做不了多大主的,倒不如先走一步看一步。
“行了,我过来就是同你娘俩交代这事的,靖安王府那边我早上在宫里已经问了南二公子的意见了,他说如果没意外的话那边也会同意的。”
“好的,父亲。”
上官毅见两人都没有意见,便敲定这事,心情极好地离开了,待她走后,百里芸迎上纪氏的目光,看着纪氏欲言又止的表情,心里开始有了猜测。
“母亲,父亲为何这么急着敲定日期?”
“”纪氏的表情有几分的难看,她斟酌了半晌,还是准备说出实情:“好像是说十三皇子那边在催,急着把你妹妹娶过去。但是你二人婚期相近,但你排在她前面,你父亲也只好先将你嫁出去。”
百里芸点点头,掩下眸中的异样:“原来是这样。”
她还说她这个便宜爹怎么会突然这么关心她的婚期,原来是怕宫里的那几位有什么意见,不过这样也行,那一天终是会到来的,她只需把她的布置赶在计划时间内完工就成。
不过这上官妩三番五次的找她麻烦,她也不会让她这三妹妹的道路如此一帆风顺的。
母女俩又简单地说了几句,纪氏便也回去了,经过今早上这么热闹的一出,此刻的百里芸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她捶捶自己的腰背,心想待会一定要出去在院子里溜几圈。
还没等她从凳子上起身,外面便传来呼唤她的声音。百里芸一听便知道这是她大哥来了。
她从屋里飞奔出去,一眼就瞧见了站在庭院内如玉树芝兰般的男人,她轻声唤道:“大哥!”
绿柚早就被她支到厨房给她拿吃的去了,此时的偌大庭院除了两守卫便只有他两人了。
“小妹,”百里归鸿朝她走了两步,面上是压抑不住的欣喜。百里芸敏感地捕捉到他的表情,也别他感染了:“怎么了,大哥,发生了什么好事?”
“小妹,我告诉你件事,原来不只有我们还活着。”
“——什么?”百里芸的眸子瞬间明亮起来,“这真的吗?”
“嗯,虽然我不知道他们怎么找到我的,但我曾经在东明军队中见过他们。”
“他们?!”百里芸这下子真的就有些压抑不住心里的激动了。
他们以为自己已经算得上是最后的东明人了,却没想到竟然还有与他们有着同一颗心的人活在世上,他们现在正处于势单力薄的形势,这更让人振奋人心的消息简直在给他们添了一把大火,让他们更有士气了。
“一共有多少人?”
“来找我的有两人,不过听他们说在离晋城二十里外的村子上还有几百人。”
“太好了!”百里芸眼眶一热。
“所以我准备过几天就离开相府,毕竟我一直留在这儿也不是个办法。”百里归鸿说着,想看看自己小妹的态度如何。
谁知他话音刚落,百里芸的神色便是一僵——她似乎忽略了什么。
是了!她想起来了!前些日子与南青泽一同进宫面圣,他那时就说了他已经察觉到了她大哥的踪迹,今日这一出会不会是他设下的计谋?
“大哥,”百里芸语气忽然变得严肃极了:“你确定那人是真的东明人吗?”
“当然,大哥方才不是同你讲过吗,我以前在东明见过他。”
“我的意思是南青泽很可能已经察觉到了这些人,甚至已经知道你的存在。我是担心这些人是他设下的计”
“芸儿,”百里归鸿语气也很认真:“这些问题我之前都想过,我知道自己没死这件事一定会让南腾人发现,也曾想过未来某一天自己会被他们赶尽杀绝,但你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吗?我最怕——东明家仇未报,国恨未除,而我们就像蚂蚁一样被这些满手血腥的南腾人给杀掉。”
百里芸怔怔地看着他,心情也是无法平静。
“所以,无论这是不是那人给我设下的陷阱,我都要去。”百里归鸿缓缓道,说得极为慎重,百里芸看到了他的决心,是了,她身为东明儿女,何尝不是这样想?
“好,”百里芸点点头,答应了:“不过我要你无论怎样都要确保自身的安危,一旦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立马就撤出来,可别忘了,我也只有你一个大哥了。”说到最后,百里芸几乎是强忍着眼泪说出来的。
他们的身份超乎常人,意味着身上肩负着的责任与义务也更加沉重,但他们除了迎头直上再也别无他法。
“好。”百里归鸿伸手,轻轻抚了抚百里芸的发丝,眸中带笑:“我知道,我还得留着我这条命看我最好最漂亮的妹妹嫁给自己心仪的男人呢。”
“对了。”说到嫁人,百里芸忽然想起了早晨上官毅告诉她的事,她轻轻地抽口气,抬眸道:“他们把我与南靖言的订婚宴订在了十日后,而且还说要在年底之前完婚。”
听了这个消息后,百里归鸿久久没有说话。
自觉此时气氛有些沉闷的百里芸半开着玩笑:“怎么了大哥?你不是说要亲眼看着我嫁给自己心仪的人吗?南靖言又不是,我嫁给他只是为了更好的复仇而已,你可千万别当真了。”
百里归鸿眸色深沉地看着她:“我知道,但我也知道那南靖言是真的想对你好,或者说是对上官芸这个人好,我怕你到时候”
他话没说明了,但百里芸已经知道她大哥是什么意思了:“大哥是怕我最后舍不得?”
她轻笑道:“难道妹妹在哥哥眼里这点事情都做不好么?先不说我原本便对南靖言没有半分男女之情,就算有,但那些男男女女之间的情爱又怎能比得上我满腹的恨呢?大哥便放心吧,待我嫁进王府之后,就能为你们获取第一手资料。”
“这些都是后话,现在我心里就只想着一个问题。”
“嗯?”百里芸挑挑眉。
“我这妹妹注定前半辈子要过得与众不同喽。”百里归鸿故作轻松道。
百里芸倒是不在意,她轻笑一声:“只要哥哥还在芸儿身边便比一切都好。”
“嗯,在哥哥这里也是一样,后半辈子也就只为你活着了。”
“哎呀,这可不行。”百里芸皱着眉,一脸不赞同。
“怎么?”
“我还指望你给我娶回来一个漂亮嫂子呢,你为我一个人可不行,以后要是被嫂嫂知道了,指不定在心里怎样腹诽我这个小姑子呢。”
百里芸这么一打趣,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子就欢快了许多。
“既然这样,那我这几天就收拾东西准备一下。”
“好的,一定要注意安全。”
“嗯,”百里归鸿一边应着,一边看着百里芸往后倒退。忽然他开口说了一句:“你成亲那天,我会赶回来的。”
“好。”百里芸吸了吸鼻子,虽然她心里知道就算百里归鸿回来了,也只能站在一个远远的角落看着,那样会让两人心里更加难受,但她心里一直都很清楚百里归鸿对她的感情,男人一般往往不把情感表露在表面,但这并不能代表着他们心里不重感情。
直至百里归鸿离开了院落,百里芸的心情才稍稍平复了一点,正巧绿柚从前门进来了,她随口感叹了句:“过几天咱们府里又得少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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