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封翼离别后,风不凡就启程向回走了,他准备回去找雪梦瑶了,不再去打听消息了。不是他不想再去打听了,是因为与封翼的聊天得知这附近除了莲城就再也没有大的城镇了,既然莲城都没有消息,那其他的地方也不可能有了。再者就是出来也好几天了,他心中还是有点担心雪梦瑶的伤势,也不知道倒地是否已经康复了。回去找她,见她最后一面,他准备独自一人前往天雪宗,去见雪悠然。现在有了这白色长袍,他准备尽快处理完雪梦瑶和寒水宫的事情,然后就离开这雪域。
之前从那山谷出发到达莲城用了许多时间,现在有了这白色长袍,风不凡没多久就从莲城抵达了雪梦瑶养伤的山谷。一路上的飞驰,并没有消耗太多的元魂,他也没有感到任何的疲惫,这可比用灵力进行御空飞行省事多了。
再次来到山谷边缘,风不凡并没有急于进入里面,之前听薛冰说这里存在着某种屏障,某种禁制,这道让她产生了好奇。他从空中降落到地面,深吸一口气,静下心来,释放出元力,仔细的感知起来,没过多久果然察觉到了一丝元力波动,在这山谷的周围布满了一道道禁制,像是一道道无形的墙壁一样,阻隔着外界与山谷的联系。
收起元力,风不凡迈起脚步,一步一步的走向山谷,那些无形的禁制像是摆设一样,对他根本没有任何的阻拦,风不凡轻易的进入了山谷。
当他进入山谷时,位于山谷中心的白晴儿立刻就察觉到了。因为交过一次手,白晴儿对于风不凡的元力波动还是有所认知的,所以这一次她并没有前去阻截。
风不凡很快就走到了山谷中央的小木屋,白晴儿本来还在外面,等到风不凡到来,她看都没看他一眼,就起身走进了木屋,并顺手关上了房门,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
白晴儿高傲的性格早就有所领教,所以此时他并没有任何生气。本来也是,不是所有的人都和蔼可亲,更何况之前确实是自己未通过允许,擅自闯入了人家的领地,她对自己产生敌意也算是理所当然吧。所以这一次再次进入这里,风不凡收敛了自己的脾气,并没有擅自走入木屋,而是走到木屋前的溪流旁蹲了下来,伸出双手捧起清凉溪水,轻轻的泼打在脸上,整个人瞬间感到清醒不少,又捧起一些溪水送入嘴中,他确实有些渴了,连喝好几大口溪水。
正当风不凡蹲在溪流旁清洗时,木屋的房门缓缓的从里面打开了,一个蓝色瘦弱的身影从里面走了出,她一直走到了风不凡的身后才停了下来,然后在那静静站着,望着他后背的身影。
风不凡清洗完毕后,正准备用衣袖擦拭脸庞时,忽然在他的眼前飘出了一条蓝色的丝巾。风不凡顺着丝巾的方向,看见了一双瘦弱的白皙的小手,回头望去,心中顿时隐隐作痛,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寒水宫宫主雪梦瑶,不过此时的她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整个人浑身没有一点血色,毫无一点精气,皮肤白皙,面无血色,双眼满是疲惫,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也泛白了,整个人也瘦了一圈,现在整个人就是一副弱不禁风病秧子的样子。
风不凡此时心中十分的难受,看着日益消瘦的雪梦瑶,轻颤的喊道:“梦瑶姐!”
雪梦瑶看着双眼逐渐湿润的风不凡,微笑道:“擦擦吧。”
接过雪梦瑶递过来的丝巾,他轻轻的擦拭着脸庞,丝巾散发出一股清淡的药味,虽然药味极为稀薄,可是风不凡依然闻到了。心中莫名的一阵绞痛,眼中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风不凡用丝巾遮挡住面庞,趁机用它擦拭去了泪水。
擦拭完脸庞之后,风不凡把丝巾递给了她,“对不起,有点脏了。”
“哪里脏了?很干净。”雪梦瑶气息虚弱的说道。
听着她那虚弱的声音,风不凡起身来到她的身边,想要伸手搀扶着她到溪流一旁的石头上休息。雪梦瑶当然也猜到了他想干什么,于是娇笑道:“干嘛?我又不是不能走路了,哪里用得着你来扶我。”
可风不凡依然伸出手臂去搀扶她,雪梦瑶看到他如此坚持,也就没有再阻止他,把玉手交到了他的手中。
风不凡触摸到她的玉手,顿感一阵冰凉,这也太凉了吧,再看着她那单薄的衣裳,不由担心的说道:“梦瑶姐,要不然你进屋休息去吧,外面太凉了。”
“没事的,哪里有你想的那么娇弱,我陪你在这里坐一会吧。”
风不凡见她坚持,也就没有再说些什么,此时搀扶着她走到了大石旁,雪梦瑶刚要坐下,就听到了风不凡的声音,“等一下。”
雪梦瑶不知道他想干什么,满脸疑问的望着他。在她双目的注视下,风不凡弯下腰去,用嘴对着大石的表面猛吹几口,然后用手又擦了几遍,这才说道:“好了,干净了。”
雪梦瑶此时没有言语,只是一脸微笑的看着他,注视了一会便转过了头去,在她转头的一瞬间,风不凡看到了她眼中的悲伤,听到了她那极为微弱的叹息声。
他快速的脱下了自己的白色长袍,轻轻的为她披在了肩上,柔声道:“对不起,梦瑶姐。”
当耳边听到风不凡的轻语时,雪梦瑶难掩心中五味杂陈的情绪,顿时轻泣了起来。
风不凡最是怕女生的流泪了,急忙歉意的说道:“对不起,梦瑶姐,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或者做错了什么,惹你不高兴了。”
风不凡哪里会知道此时雪梦瑶心中的想法。雪梦瑶哭泣并非是因为他做错了什么,也不是因为他说错了什么。只是看到他对自己如此细心呵护,心中十分温暖。她一个孤儿从小就尝尽了世间的凄苦,长大后虽被雪悠然收为弟子,可是雪悠然却从未关心过她,后来成为寒水宫的宫主受人爱戴,可是那也不过是雪悠然的计划,她不过是雪悠然的棋子傀儡罢了。从出生到现在,长这么大,第一次有人如此细微的关心她。虽然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可是雪梦瑶却能感受到风不凡对她真切的关怀。
“不是,不是,我只是一时激动,没有忍住,因为从来没有人如此的关心过我。”雪梦瑶柔弱的说道。
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那就是雪梦瑶知道自己已经对他产生了情愫,又看到他如此关心自己。如果是原来的时候,她肯定会非常高兴,可是现在却无比的失落,因为现在的自己灵源碎裂,丹田崩塌,元魂消散,身体退化,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严重的损伤,她已经变成了一个凡人,现在甚至连一个凡人都不如。这让她十分的绝望,因为她知道从此之后,她与风不凡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既然是两个世界的人,又怎么可能在一起呢?
“梦瑶姐,你现在身体好点了没,那个白晴儿没有治好你的伤势么?”
“好多了,晴儿姐已经尽力了,只是……只是我受伤太重,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以后再也难以踏入修炼一途了。”雪梦瑶如实平静的说道,说完之后,她怕风不凡伤心,紧接着又说道:“不过你不用担心,这样的我,感觉也挺好的,做一个凡人其实远比做一个修真者要来的轻松惬意。”雪梦瑶扭过头来朝他微笑着,“你看我现在也不是挺开心的么。”
风不凡知道她是强颜欢笑,为了不让自己伤心难过。既然自己能让自己的兄弟白无锋重塑灵源,从新修炼,那么自己也一定能够让雪梦瑶的身体恢复到从前,从新踏入修炼一途,虽然雪梦瑶的伤势比白无锋的伤势更加严重,可是他誓要做到。
“梦瑶姐!”
“嗯?”雪梦瑶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叫自己的名字。
在她双目的注视下,风不凡双膝怦然下跪,这下可吓坏了雪梦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快起来!”
风不凡非但没有起来,还伸出手指,剑指苍穹,“我风不凡今日在此对天起誓!将来无论再困难,无论再艰辛,我都要治好雪梦瑶的伤势,让她恢复到从前的状态,就算逆天而行,我也要做到!将来我还要让寒水宫从新屹立在雪域中,屹立在东玄,屹立在这羽化大陆上。将来若违此誓,我愿五雷轰顶,身死道消!”
当风不凡对天起誓完毕后,山谷上方晴朗的空中,毫无征兆的闪过了一道紫色的闪电。
“你……你……”雪梦瑶气的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她没想到他居然为了她的事情,对天起誓。如果是凡人也就罢了,因为即便将来没有履行誓言,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大不了就是失信于人。可是对于修真者,那可就不同了,修真本就是逆天而行,而且每逢大劫,必有雷劫降世,誓言可不是轻易发出的,如果将来违背誓言,必定会遭到上天的惩罚,身受万雷吞噬,从而身死道消。
“为了我,值得么?”雪梦瑶伤心欲绝的说道。
“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