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年前,帝都。
连续旱了三个月,天空中的炎热终于将乌云给挤了出来。满天飞乌云一层压着一层,将帝都的天空笼罩,就像帝都的气氛一样,整个帝都都更加的凝重起来。
此时整个帝都的人,早就没有了前一个月的高兴气息。要知道,就在前一个月,定远捷报每日都会挂在城门楼上,即便是炎热的夏日,四个城门都会聚集很多人观看。
直到前几日的一份昭告,就像是大热天的一声天雷,霎时间整个京城都闹得沸沸扬扬。每日里本来都会传来宁王的杀妖捷报,现在却变成了宁王拥兵自重,企图谋反的告示。
乌云密布,三天后终于下起了瓢泼大雨,尽情的冲刷着帝都大街上的灰尘。可即便是如此,帝都中的凝重气氛并没有散去。
帝都东门大街,雨依旧还是如同开始那样的磅礴。正在城门口守备的军官,看着这大雨仍然没有停歇的意思,便骂了起来。可声音刚落,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快速的接近。守备军立即站直了身子,站在城门中间,刚准备例行公事盘查一番。就听见马背上的人大声喊道:
“定远战报,八百里加急!”
守备官一听,立即闪到了一旁,就在电光火石之间,那匹快骑,立即从守备军官贴身而过。守备官来没有反应过来,就听见那声音再次传来,响彻整个东门大街。
至此以后,整个帝都的人都开始猜疑这份加急,到底传达着什么?已经是揣摩的热点,至于这份加急,是不是关于宁王的快报,已经毫无疑问。
一天以后,帝都都天卫大营,苍月楼坐落东南角。苍月楼有八层,每一层都住着都天卫中的都天灵。而裴氏三兄弟,已经着好官服。而外面的天空依然还没有呈现任何天明气象。
就在昨日的傍晚,宫里已经传来话,要他们三兄弟,今日进宫面圣。裴氏三兄弟隶属都天卫,立战功无数,皇帝钦点为都天灵。即便是都天灵,每日有任何差事都是宫里人前来传达,就算三人战功赫赫,却也从来没有得到过召见,现在突然而来的召见,与昨日里的那份八百里加急,绝对有着莫大的关系。
时间过了一个时辰,帝都之中终于传来了鸡鸣。三人没有说话,便直接走出了都天卫大营。至于皇帝召见三人到底是为了什么,这一只都是很多人都想要知道的事。
当天夜里子时,城东大门的城门已经关闭。按照规矩,子时已过,如果没有兵部的手谕,任何人都不能出入。可那天夜里,很多人都听到了城门开启的声音,以及护城河上的吊桥缓缓落下来的声音。帝都的人开始猜疑起来,到底是什么人能够拿到兵部的手谕,在子时过后还能够出入帝都。
很多人说是见到了都天卫大队人马出城,也有人说只有一个,所有人的猜疑都指向了都天卫。而当天晚上出城门的到底是谁,并没有任何人知道。只是都天卫的花名册上面,至此以后变少了三名都天灵的名字。只不过这些事,不要说寻常老百姓不知道,就连都天卫里面知道的人都很少。
三天以后,帝都之中,那份凝重感早已经消失不见,却而代之的却是一种伤感。所有人都有种说不出的难受,他们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都不想说。每个人看上去都是憔悴的神色,再也没有了以往的议论。曾经九州之中最为繁华的帝都,现在却变得异常宁静,宁静的好像是一座死城。
四面城墙上依旧贴着一张崭新的告示,只是告示中的内容已经没有人想多看一眼。即便是如此,可告示的内容,却深深的印在了所有人的脑海中,人们都在想,如果没有看到那份告示,宁王会不会像三年前出征是的样子,还会不会那样威风的回到帝都。
当然这是不肯能出现的。可能每个人都会想到宁王会回来,即便是坐着囚车,没有那样威风,可他们心中的英雄依然还在。
一个月以后,帝都的军民终于看到了宁王的灵柩。即便帝都早就有令,任何人不得披麻戴孝,而帝都城东仍旧十里白绸相迎。即便宁王的灵柩安静躺在马车之上,可路边的恢弘场面,依然如同宁王出征时的浓重。人们不约而同的站在这里,早已经忘记了皇帝陛下发出的告示,也许对他们来说,宁王永远都是宁王,即便谋反,他任然是保卫国家的英雄。
三年沙场捷报归,凯歌都还却尸寒。黄沙淹没三百里,却见白芒十里兰。
岭南城,悦贤榜文馆后院,听夜楼。
懿成王尧天姮坐在听夜楼里,屋子里的熏烟缓缓升起,让整个屋子里都显得格外宁神。外面的日头依然如此,就连偶尔吹来的风,都夹杂着滚滚热浪。
李天岳站在一旁,即便已经站立了一炷香的时间,他依旧保持着开始的姿势,腰依旧还是微微弓着。即便是尧天姮的眼睛是闭着的,他也未动分毫。
“想清楚了?”尧天姮看了一眼李天岳,缓缓的说道:“我当初将你安排在这岭南城,你可知道用意?”
“卑职知道。”李天宇双手一抬,腰更弯了:
“起身吧!”尧天姮说完后,便继续闭上了眼睛;“说说看,你这几年都查到了什么?”
“回禀王爷,卑职来到岭南城十年,王爷要我查的事情,也是最近几日才有些眉目,所以一直以来都没有上报。”李天宇站立身子,立即说道:
尧天姮依旧还是闭目养神,听到李天岳的话,微微的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最近几日,卑职查到当年在岭南王府唯一一个知情的人,那人是当年王府的酿酒师,是岭南城以东小刘村人士,名叫刘老二。”李天岳顿了顿,继续说了起来:“若不是最近他们村遭了野猪,找到榜文馆。帮他贴榜招人,我才从他嘴里得知了岭南王府十六年前发生的事情。”
“哦?”尧天姮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想那头野猪,也是你安排的吧?”
李天岳微微一笑,说道:“王爷英明。”
“英明倒谈不上,只是想到这野猪能够肆无忌惮的冲入村子,我便想起来他。”尧天姮说道他字是,声音显得格外重了几分;
“据此人所说,当时确实有一队人马从迷离谷中出来,被岭南王接入了王府之中。至此以后,每日里便会有小孩的啼哭。”李天岳说道这里,尧天姮突然打断道:
“我记得十六年前,岭南王也出了一个郡主,会不会是她?”
“我当时也问过此人,此人却一口咬定绝对不是。也不是因为亦双郡主安静,只是每日里两名孩童啼哭声,可以很清晰的分出来。就这件事,我询问过其他人,也确实了这件事。”
“即便是如此,你认为会是谁?”尧天姮缓缓的问道;
“从迷离谷来到岭南城,只能是定远或者怀远。而直接便住进了岭南王府,当时只有一个人有这样的资格。”李天岳欲言又止;
尧天姮补充说道:“宁王。”
李天岳立即回答道:“当然这只是猜测,我们姑且放在一边”李天岳顿了顿,又说道:“不知道,王爷与昌德娘娘关系如何”
“昌德娘娘是天弘的生母,我与六弟关系较好,在宫中也经常去他的宫里玩耍。”尧天姮回答道:
“哪王爷可知,唱的娘娘的父亲镇南王,除了昌德娘娘之外,还有一个女儿?”李天岳虽然在问话,却将身体弯下了很多;
尧天姮看了一眼李天岳,又缓缓闭上,良久才说道:“知道。镇南王确实有两个女儿,也可以说昌德娘娘有一个姐姐,,名叫尧牧月。”
尧天姮缓缓站起身子,在屋子里走了几步,气息微微一叹,继续说道:“绝我所知,这尧牧月在当时非常有名,听说天资聪颖,熟读诗书,出口成章。最主要的还是她长着一张闭月羞花的容颜。只可惜天妒英才,她在英华正茂的时候就得了一种怪病,死的非常突然。”
李天岳说道;“王爷说的非常对,只是这些在皇家典籍中,便就可以查看的到。”
尧天姮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天空,说道:“说说的你的看法。”
“尧牧月是不是得疾病而死,我们暂且不论。只是当时皇上刚刚即位,为了巩固皇权,便与镇南王联姻,而联姻的人正是宁王。若不是后来定远告急,宁王不得不临危受命,赶赴定远,便将此事搁浅,可能这世间又会多一断佳话。”
李天岳说完后,见尧天姮没有开口,便继续说道:“宁王与尧牧月的联姻,本来就是当今圣上巩固皇权的最佳方式,而镇南王想必也是如此。如果没有北妖来袭,这样两全其美的事情,我想谁都无法阻止。”
“可为何尧牧月死于疾病,这本身就存在着很多的疑点。首先,这样的事情,我先不说圣上不会同意,就连镇南王可能都不会同意。且不说将有病的女子嫁入皇室,后果难以设想。其次,这联姻得到的好处,对镇南王来说,他也绝对不会让中间出现任何的纰漏,因为他毕竟还有一个女儿。虽然年龄不能匹配,可政治联姻又有多少顾忌?”
“还有什么?”尧天姮问道:
“如果非得将几件事连接起来的话,最可疑的就是那一份八百里的加急?”李天岳立即回答;
“难道宁王与外姓女子交好,已经诞下子嗣?”尧天姮缓慢说出这几个字,一脸质疑的说道:“这可是重罪,尤其是皇室中人,难道宁王都没有想过后果吗?”
“这也就是宁王当时为何没有回到帝都的原因,还有那份八百里加急,我想并不是岭南王的书函,而是宁王所写的遗书。”李天岳说道;
“继续说!”尧天姮说话的口气变得凝重起来;
“宁王与外姓女子交好,本来就犯了皇室大忌。为了掩盖此事,陛下便想让其回京,立即与尧牧月完婚。可宁王却没有这么做,至于原因,据卑职所知,是因为那女子在五月份的时候便已经诞下一子。”
“这件事不胫而走,镇南王得知此事以后,肯定不会不了了之,宁王也知道镇南王会杀人灭口。便书信尧牧月,解释了其中的原因。这样的事情一旦天下皆知,最难以承受的应该就是尧牧月,至于尧牧月是因为什么而死,都与宁王脱不了关系。而尧牧月的死,让镇南王开罪于那名外姓女子,不论是作为父亲,还是镇南王,他都绝对不会允许,一名让自己心爱的女儿就这么死去。宁王最后不得不以死谢罪,写下遗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帝都,希望自己的皇兄能后帮助自己。”
“而陛下在看到宁王的书函后,便派遣了裴氏三兄弟前往定远,将女子以及那个襁褓婴儿,护送回了岭南王府。皇帝自然知道此事镇南王绝对不可能会善罢甘休,便娶了他的二女儿,这才有了昌德娘娘。”
尧天姮长舒一口气,说道;“我想父王是为了让宁王回京,所以才定了某犯罪,想要将其强行带回帝都。可宁王为了保全那个外姓女子,宁愿自己死,也不想让镇南王伤害到她们。看样子,你已经查的很清楚,才有了如此结论。”
“回禀王爷,当年我在南疆查询的时候,并未又如此困难,而在来到岭南城之后,事情已经过去太久,当事人已经面目全非,所以这件事现在才查清楚。”李天岳双手一抬,说道;
尧天姮看向李天岳,说道:“这也不怪你,为了调查此事,你这些年基本上都在四处奔跑。如今水落石出,宁王的事情,就到此为止吧。”
听夜楼又回到了以往的平静,只是这里面曾经讨论着那些曾经轰动帝都的事情,在世间中,还想慢慢的被掩埋,而知道的人也会远去,事情的始末,都会随风摇曳,久而久之,就会消无声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