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轻青罗主仆说话间,乔月仙、文曲星、李公子以及两个神情阴霾的黑衣男子来到台上。
沅掌柜看了看各人宣告道:“花魁争夺战,第一题:“以月为题,赋诗一首。”
“第一题?那么说还有第二题第三题?不愧是第一名花魁的比试!”花魁的考试引起了台下不少议论。
以月为题,太简单了吧?
李公子举起扇子问道:“任何诗词都可以?”
沅掌柜回道:“对!只要诗中有月字就可以。”
“我知道了!”李公子迫不及待念道:“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念完还不忘胜利的看了乔月仙一眼。
“这样也可以啊?照着背古人的诗句也行?太简单了吧?”
“是啊,这有什么看头?怪不得抢着念,生怕别人抢背了他的诗句。”有人鄙夷道。
“海上生明月,天涯……”瞧得李公子先拔了头筹,其他两个黑衣人连忙各自背出一首古诗。
乔月仙没好气的一瞥三人,看向文曲星:“文先生,请吧!”
文曲星合扇一揖道:“那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轻渡数步,纸扇虚空一拨,念道:“九月生月中月明,百川归川入川汌。”
众人一脸懵逼!
李公子之流于国之少傅,高下立判!
“不愧是少傅啊,一句诗里面有四个月字,虽然题目没有规定月字越多越好,但足以分出诗句的难度和优劣了。”一名国子监里的当官的道。
乔月仙无奈摇摇头,念首诗就完事,秀什么秀?你又不叫***!
纸扇一收,乔月仙微眯双目,轻轻吟道:“举目无朋树凄清,轻纱胧地路盈荧。”
“哈哈,这极品貌似没睡醒,题目都没听清楚……”大堂有人立刻就哄堂大笑道。
李公子欣喜若狂道:“哈哈,原来是金玉其外,其实装逼!这回终于输了吧?”
“土包子就是土包子,连句带月字的诗都不会!”
讥讽,铺天盖地,乔月却仙笑而不语。
文曲星面色一变,脸上有些颓然自语道:“果然,要不是他相让,我岂会是文曲星?”他走到乔月仙跟前,拱手道:“乔先生果然文江学海,文某甘拜下风!”
这是国子监的裁判才恍然大悟道:“非也非也,乔先生的诗句虽然通篇没有一个月字,但是里面的‘朋’字已经包含两月,后半句更是描写月光满地的情景,意境清幽高雅,无月胜有月。词句足以跟文少傅之词媲美了,高哉,妙哉!”
乔月仙拱手道:“文先生,没有什么输不输的,我们寄情诗赋,互相指教一番岂不妙哉,硬是分个胜负之分,实在有煞风雅。”
“乔先生所言极是,不过文某已经决定,退出余下的比试。”
乔月仙惋惜道:“那实在可惜……”
那些刚才蹦跶取笑乔月仙的人一下全寂静下来,满堂似乎只听到啪啪啪的打脸声。
楼阁之上,台上的比试尽收轻青罗眼里,她疑惑道:“看样子那色狼不像是明月国主,而且他名字貌似也不叫单有玉!”
小茹道:“对呀,好像叫什么乔月仙!明玉国少傅不可能跟国主比试的。”
“可恶的大色狼!你死定了!”轻青罗恍然发现自己被这登徒子戏弄了,还抢了她的……半个初吻!
“不过他文才很高啊,连少傅也只是战成平手!”小茹惊喜道,“明玉国几乎没有人是他敌手了。小姐,如果你把他招回去,那真是百利无一害呢!”
“嗯,有点道理,不过我讨厌他!先看看情况吧,我就不信弄不了他!哼哼!”轻青罗气鼓鼓。
“接下来是花魁第二题,题目:音律。”沅掌柜道。
轻青罗起身款款道:“奴家弹奏一曲自己创作的琴谱,名字叫《故梦》,但是里面有几处地方不太满意,如果各位能帮奴家修改琴曲,轻姑娘必然感激不尽。”
说罢,一曲空灵的曲声幽幽响起。琴声潺潺,像小溪流淌。空气中一股淡淡的忧伤弥漫开来,宾客们不约而同的静了,整个大堂只剩下这幽怨的琴声,如泣如诉。
乔月仙闭起双眸,静静听着……
“九儿,要是我们相遇在得道前,多好?”
“呵,要是这样,你便成不了仙啦!”
“那便不当神仙……”
“胡说八道,不如帮我改一改这曲?”
“不改……”
“乔月仙!”
…………
直到琴声渐竭,人们才恍然醒来,不少人眼角流下一丝清泪,琴声已停,却依旧让人回味无穷。
“好曲!”
曲声刚止,堂上立刻爆发出惊叹喝彩!
“太好了,此曲竟能让人潸然泪下!”
“此曲好完美啊,怎么会还有不满意的地方?我觉得很好啊!”
“嘿嘿,所以你不可能抱得美人归……”
乔月仙渐渐睁开眼,迷茫的看向轻青罗,这曲声让他脑海掠过那些画面,既熟悉,也陌生。
“好了,请各位赐教,要是各位能了却奴家心事,奴家感激不尽!”轻青罗微微一笑百媚生。
李公子和其余两名黑衣男子一脸踌躇,一遍曲声下来,他们连听都没听懂,更谈何修改?
乔月仙仍沉浸在曲中那位清冷模糊的倩影,一脸茫然,究竟那倩影是何人?
瞧得四人神态茫然,宾客们也果不其然之态,花魁可能要落空了。这月舫真会做生意,这四人挥霍万金,却一无所获。
轻青罗得意笑道:“这位先生,怎么一声不吭啦?”眼里满是轻蔑的笑意。
“可能哑巴了……”小茹也咯咯笑道。
乔月仙静静看了轻青罗一会儿,忽而笑笑道:“一段,三节,一弦宫改角降半调;二段,五节,三弦羽改变徵,二段……”他一下子说了七八个曲子不足的地方,不但说出了轻青罗故意弹错的地方,就连一些曲子本身不足的地方也修改了。最后不忘道:“总的来说,曲子还是不错的……”
“你……你……”轻青罗本来还对自己编著的曲目颇为骄傲的,现在却被乔月仙数落出一堆缺点,不由几乎气岔:“乔月仙,既然你说的头头是道,那这回就算你赢了。不过,口说不如弹奏一曲,就在等下的比武里弹吧!”
“嘿嘿。”
李公子对其他两位黑衣人使使眼色:“跟我们比武还能弹琴?下去阎王爷跟前弹吧!”
说着,三人暗暗运气,凝神境修为表露无遗,呈半月形包围着乔月仙!
乔月仙笑道:“可以,轻姑娘请赐琴。”
轻青罗一咬银牙,一掌把琴朝乔月仙拍去。古琴破风而出,快似疾电,竟然连凝神境的李公子三人也慌忙避让!
乔月仙单手轻轻的接过古琴,纤长的手指请拨了一下琴弦,赞道:“好琴!”
李公子再也忍不住了,吼道:“上,一起打死这个装逼货!”
说完三条人影快如闪电般袭出,三缕外放武技轰然射向台中的乔月仙。
乔月仙轻抚琴弦,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脑海那似乎弹奏过无数遍的琴音袅袅在空中响起。
“旧忆就像一扇窗……
推开了就再难合上……
谁踩过枯枝轻响……
萤火绘着画屏香……
为谁拢一袖芬芳……
红叶的信笺情意绵长……
他说就这样去流浪……
到美丽的远方……
谁的歌声轻轻……
轻轻唱……
谁的眼泪轻轻淌……
那些年华都付作过往……
……”
乔月仙轻闭双眼,歌声轻吟,琴声幽幽。一袭月白身影曼曼,高雅脱俗,仿佛与三人的战斗只是一场曼妙轻舞。
李公子三人满头大汗,连乔月仙衣角都没碰到,想停止认输却发现身体早已不受控制,根本停不下来!
“又一年七月晚风凉……
这场故梦里……
孤桨声远荡……
去他乡遗忘……
“筝——”随着最后一句歌声,乔月仙琴弦轻震,李公子三人犹如破布般被震飞出台下,再也起不来了。
琴音停,三名凝神境高手,败!
四周一片死寂,当人们回过神来,阵阵肝肠寸断的哀愁涌过心头,竟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不止改好曲谱,还填了词!
乔月仙古井无波的眸子似乎穿透时空,一动不动的看着轻青罗道:“如何?”
轻青罗慌乱的后退一步:“还……好好吧!”该死的,他怎么那么厉害?琴也弹得那么好,而且他的身影看着有点……帅……?”
乔月仙微微一揖:“多谢!”说着便转身回到座位上。
小茹凑到轻青罗耳边畔道:“这人好厉害啊,不止才高八斗,修为也好生恐怖……要是能把他招回去,计划也指日可待了,小姐你可要加油。”
轻青罗脸颊微微一红:“招……招这个大色狼回去有多难的?以我的手段还不是手到拿来?”
台下的乔月仙静静看着轻青萝的影子,一股淡淡的哀伤漫过心头,突然惊觉,他竟然在伤心?
“下面有请乔先生上台和花魁轻姑娘切磋武艺!”沅掌柜朗声道。
等下……要不要故意输给他?还是先挣扎一番?轻青罗感觉脸上在火烧。
“不用了!”堂上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乔月仙缓缓站起,转身向门外走去。整堂宾客莫名其妙的目光刷的惊愕看着他。
“慢着!”轻青罗恼道:“乔月仙,你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只是突然失了兴致。”说着他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去。
轻青罗急了,扯下面纱,露出那倾世惊艳的容颜道:“你走出这个门口,会后悔的!”
看到轻青罗的容颜,众人不由倒吸一口凉气!
世间千言万语难以形容其美貌之万一,仙落凡尘!
乔月仙回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脸蛋竟然慢慢跟那记忆碎片里的清冷倩影渐渐重合,得道以来度过了多少漫漫的时光,第一次,他的心竟然在痛!
“呵呵,你真丑……”说完,他便消失在门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