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轻将手覆在了他帅气的脸上,手掌心的汗在风干的一瞬带来凉意:“我控制不了它,因为我内心是真的在害怕,怕你会因为各方面原因会杀了我,怕其他人会刺杀我,怕牢狱,怕孤独。可我要怕我越表现的害怕,你也会越担心,做事会被我拖累。这个节骨眼上,你才是主心骨。你如何就觉得我还不够依赖你?”
说的多了,心底积压着的这些天的各种委屈和难过,害怕和惊惶一点点的释放,萧司睿只觉得怀里的人肩在微微颤抖,低头时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已经泪眼婆娑:“你如果需要一个小鸟依人的王妃,我觉得你可能还是会需要邱心瑶多一”
突然落下的一个吻,唇瓣之间轻轻的触碰成了垮塌泪腺大坝的最后一击,耳边想起的声音犹如梦呓:“不需要。有你就好了。”
两人在牢中说话,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清咳,麒麟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牢门外,因为栅栏牢门遮了布帘,所以就露了一双脚,有点诡异。
“爷,岳先生找你。”
“知道了。”萧司睿将怀里的任彤抱到了一边的稻草榻上,帮她擦干了脸上的泪痕,温柔嘱咐:“晚些时候再来看你。有事记得唤饕餮。”
“嗯,去吧。”
任彤乖巧点头,看见萧司睿眼里倒影的自己,哭的小脸绯红的,泪眼朦胧的样子在方白璎的形容上看起来格外楚楚惹人怜,自己个糙女汉子心都动心了。
目送萧司睿离开,他独数的淡淡香气被牢狱里的**味道代替,牢房始终是牢房。即使布置过了,也逃脱不了本质。就像任彤。上一秒还在萧司睿怀里嘤嘤哭泣,下一秒他走了她就从床上还是回到了桌边擦了把脸上所有泪痕,叹了口气,面无表情的继续看书,似乎刚刚那个柔弱的不是她。
饕餮在暗处看着她的模样想萧司睿还真没说错,她的反应真的是太平淡了,刚刚的一切就像是为了哄萧司睿演的一场不知真假的戏。完全看不透她到底在想点什么,但她既然愿意哄萧司睿就说明她是在乎他的感受的,自己作为一个手下就看看就好。
而任彤的内心想法其实大差不差,一个连穿越都能接受的人,虽说不是什么大风大浪都见过,但小半辈子经历的也是够多了,何况,她才想起来,任彤没有死,这个世界的方白璎就算有个三长两短,她回到现代一块肉都不会少,怎么样她都能当浮云。现下能care一下萧司睿就已经很可以了。
另外一边
“怎么样了?三笔还没能出来?”吏部尚书望着眼前一事不关己的秦丘壑,眉毛胡子都拧一块儿了。
“急什么?”秦丘壑丹凤眼微挑,有一下没一下的抚着膝盖上的一只纯白的波斯猫,语调缓慢悠扬,带些戏腔:“如今五城兵马司把刑部和城门都围成了铁桶,连个胖麻雀都别想出城,他如今待在刑部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吏部尚书却道:“他也不能一直当尸体啊!”
“仵作已经打过招呼了,那王玉坤的案子本就是个假案子他会押后解决,刑部尚书顾不上的。等有机会了,我会着人去要回“王玉坤”的“尸体”的。
“秦大人”虽然秦丘壑一再跟他说杜三笔假死七天之内不会有问题,可如今没能把人带回来刑部又变成了铁桶,他心底自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可升腾起一种不安,可奈何已经被萧司睿的人盯上了他也没办法动作。
“好了。”不知道是对自己的计划非常自信还是并不在乎杜三笔的死活,秦丘壑的耐心已经被这个叨扰他快一个时辰的吏部尚书耗光了,从躺椅上站了起来,任由猫儿因为猝不及防摔倒地上一溜烟的跑没了影儿,他斜睨了他一眼:“你少往我这跑就是帮了你那个棒槌儿子了。知道萧司睿已经盯上你了就好好的演你的戏!”
吏部尚书还想说些什么,秦丘壑已经下了逐客令。
他只能恹恹离去。
而边上一架木雕屏风后,秦霜露罕见一身墨色缓步绕出,看了眼秦丘壑,在萧司琦面前的温柔荡然无存,杏眼中的冷让边上跟着的侍女都不觉寒颤:“哥,你别太自信了。”
秦丘壑冷笑一声,端起边上小几上的紫砂壶凭窗而望:“他自找的。我为何要帮他,本来七王爷就没知道这档子事他事情处理不好还派了酒囊饭袋的儿子去捅了篓子牵扯了七王爷,没杀了杜三笔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秦霜露清眸流转:“谁又知道那个病歪歪的王妃会被那群流民绑架,既然事已经出了,就处理好。别让王爷操心。”
“知道了知道了,我会让人去通知仵作想办法把王玉坤换出来。”秦丘壑到底还是宠秦霜露的,他侧头打量了打量身侧并肩而立的嫁为人妇之后更见温婉的秦霜露突然神情严肃了些,秦霜露还以为他会说什么,结果他悠悠饮了口茶轻轻一笑感叹了一句:“你还真别说,人都言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看嫁出去的的妹妹也是这样。”
秦霜露眸子里的凉薄一瞬褪去,两颊泛上了绯红,不自觉的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哥你胡说什么呢?”
秦丘壑希望自己的妹妹幸福,但也希望她能为自己所做的事情考虑清楚:“可霜露,你要知道,若是七王爷登上了帝位,你们这样鸳鸯双栖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可偏偏这时候秦霜露最喜欢的一只翠鸟飞了回来,她没有注意秦丘壑说的话。
他又嘬了口茶,看着外面逐显凋敝的园子和边上同翠鸟叙旧的秦霜露,有些感叹,看样子,国舅爷真的不好当。
等秦霜露走了,秦丘壑唤了人去通知刑部的仵作想办法把“王玉坤”带出来。
屋顶轻巧一声燕鸣,秋深该早没了燕子的时节,却没人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