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任彤的话,小琪也不知道有没有懂看点了点头,等送她来的差役都离开了她才悄声问了那个她自进来就一直憋着的问题:“王妃。你还是没告诉王爷您有小世子了?在这个地方呆时间长了,会不会对小世子不好?”
任彤摇头,原本看见小琪的喜悦瞬间一消而散:“还没想好。”
“可再这么下去就会显怀了吧。您这样一直瞒着王爷,日后他知道了会不会很难过。”
“不知道。”虽然任彤没说,但小琪看得出来她还是有不想要这个孩子的念头存在。
“不过”任彤克制着自己不在饕餮在暗中的时候摸小腹,但脸上浮现的笑意是不自觉的带着温暖的:“现在在牢里也没什么好知道不知道的,左不过要等出去了再说,不然他肯定不会让我再在这呆一分钟的。”
原本小琪还是蛮失望的,但任彤后面补充了一下让她感觉这几天王爷估计也做了些努力了,她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她没再说什么,只在内心祈求她的王妃能早点告诉萧司睿,然后她和太医也就不用这么拼了命的藏安胎药了。
而外面大堂,门口站了很多人,他们都是听说了会现场尸检过来凑热闹的。
王玉坤刑部尚书没有查到任何的身份信息,孤身死在了京郊外的官道边,比杜三笔送过来晚了没多少,本来这种案子京兆尹之类的甚至线下小衙门都能处理,但因为随身的包袱里却有异域的文书,所以被下面的人移交刑部查了。之前因为萧司睿送了杜三笔,刑部对这个事业没怎么重视,萧司睿之前提出要提出先压下方白璎杀人案先处理初一他们侵地案的事情和王玉坤的事情的时候刑部尚书问为什么,他没回答,只是说反正人已经死了,王玉坤既然可能是异域人如果不及时处理可能会有什么邦交问题,所以提前处理了王玉坤的死亡案,而且还破天荒提出要仵作当堂验尸。以示这边没有因为他是异域人而有什么隐瞒和舞弊的。虽然刑部尚书不能接受,但到底人家是王爷,他还是贴了公示。
捱了五天终于捱到开堂,萧司睿虽是王爷,但也就是个陪审,大堂正坐的还是刑部尚书。他当了这十几年的刑部尚书,什么样的尸体都见过,但数数还真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做过让仵作尸检的。
不过,让他觉得宽慰的是。今天居然吏部的人没来闹了。
事实上,杜吏部已经快愁死了,王玉坤这已经五天了。秦丘壑完全没有能够如约把人救出来,而如今已经是接开假死的最后一天,萧司睿八成已经知道了情况,不然不会熬到现在才升堂,他现在就两条路,让儿子被活剖,或者出头认罪。设计诬告王妃,他吃不了兜着走。
程序一点点的进行着,岳罗浮做了临时客串的仵作,毕竟是个医大夫,他的观点参考性很高,何况其实也就是演个戏。
而五天前,在饕餮带回杜吏部的消息之前,萧司睿的考虑是可能杜吏部声东击西假抢王玉坤,真的杜三笔应该被换了尸体或者干脆就是假死,他排查了刑部所有胖子,正要一个个翻尸体的时候岳罗浮告诉他,他在王玉坤的后脑发际线里知道了一点朱红,不是痣,是个微小的朱砂纹身。
虽然有人皮面具一说,但萧司睿也就在21世纪的小说里看见过,他原本是不信的,但岳罗浮还真的从王玉坤的发际线和脸的交界处找到了些不一样的地方,然后从他脸上起了半张人皮面具,青黑色的脸皮下那张虽显苍白但依旧看得出是活人的面貌,以岳罗浮的经验看,他大概是被人注入了一种假死的毒素,让人看起来像中毒死亡,其实进入了一种假死状态,身上的淤伤已经好了好多了。。
而那个杜三笔,是真的和杜三笔体型大差不差的那个可能是冤死的王玉坤。已经做过尸检了,殴打导致的内脏破裂,体内大出血而死,肋骨断了几根,有一根插肺里了。跟杜三笔受伤的情况大差不差,就是王玉坤这死的大概是很痛苦的,活活被打死,就为了陷害任彤,也不知道谁出的这种馊主意。
眼看着岳罗浮已经在尸体边上的小桌上码了十几把刀,萧司睿半垂着眼皮看着自己手里的那青瓷茶盏听着金属和木质桌面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一点点的倒计时。
而边上的刑部尚书握着惊堂木的手早就汗湿了,总不自觉的去瞟萧司睿想知道些什么,但萧司睿出了一个淡淡的微笑啥都没给他。
“住手,住手!不要动他,不要动他。”
最先忍不住的。是杜家的老夫人。
萧司睿还是没动静,岳罗浮依旧摆着器械,只有刑部尚书在一片云里雾里看着突然冲破衙役阻挡冲进来的同僚之母有些讶异:“伯母,这儿审案呢,您来做什么?”说着,就要让人把杜老夫人带下去。
可杜老夫人抱着杜三笔就不肯撒手,老泪纵横,任凭衙役们怎么拉劝她就是抱着“尸体”哭天抢地的:“不行,你们不能活剖了我的乖孙,不能。我的乖孙”
“乖孙?”刑部尚书更糊涂了,看了看台子上的王玉坤,又看了看老夫人,确认没弄错尸体以后,他以为她伤心过度错认了人,亲自下堂来扶住了老人家:“伯母,杜公子的遗体,在敛尸房呢。这,您认错了。”
杜老夫人被扶住眼泪渐止,看着衙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喊了一声:“混账东西,你还不过来!”
而话音落下,吏部尚书从人堆里挤了出来,本来都已经下定决心让这个儿子死就死了吧,却不料老母亲不知道从哪就知道了王玉坤就是杜三笔的事情,眼看自己孙子要被活剖老太太自然不会答应,他到底也没能拦住,只得跟着过来了。
杜吏部一言不发,脚步沉重的从人堆里走进了大堂,从袖子里掏出来一个小瓶子交给了岳罗浮,目光落在一直没抬头的萧司睿那,语气低沉似钟鸣,无奈也坦然到了极点:“这个,是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