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手间的灯在不久之前坏了一个，还没有来得及修理，整个空间光线都很黯淡。
靳言歌抬眸，心里飞速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得罪过人，草草转了一圈还是没有头绪。
灯光闪了一闪，靳言歌站得笔直，她其实身高并不低，只是最近身边打交道的多是男生，才让她暂时忘了自己是169的事实。
现在，她借着这一点优势，还能够居高临下地观察着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人。
女生突然动身，向她逼近，眼里闪过狠厉，挥起手臂掀起一阵掌风，靳言歌早有准备，一把控住了她的胳膊，抓住截在半空中。
哪怕心里有些害怕，这个时候也不能输了气势，靳言歌握拳，暗自用大拇指的指甲用力按了按手心，另一只手用劲把握在掌中的胳膊狠狠甩掉。
“我说，”靳言歌冷冷说道，“打人也得有个有头吧。”
女生愤愤把她手一甩，靳言歌顺势放手，不留痕迹地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带什么其他的东西。
女生重重哼了一声，睁大了眼睛带动眉毛也微微上扬，“要由头是吧？”
靳言歌静默不语。
“打你个狐狸精还需要理由吗？！”
什么玩意？？？
靳言歌凝眉，电光火石间，一下子想到了食堂里如影随形的视线和最近的公众号事件，脑子里突然冒出个念头，“你说江伦么？”
“我警告你，不要以为自己成绩好就以为所有的男生都得围着你转，平常装得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来骗骗他们，简直是不要脸!”
靳言歌弄明白了，也不和她在这个问题上做无意义的争论。
她活动了下手腕，转而开口道：“你现在把门甩上了，你有检查过吗？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你知道吗？还有，这里是楼道里的卫生间，现在是自习时间，外面很安静，我随便喊一声都有人听见，听见的后果是什么？有人闯进来，然后呢？知道随随便便打人是什么处分吗校园学生守则里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轻者全校通报，重者开除出校并记入档案，你，”靳言歌上上下下地审视了她的穿着，轻飘飘地开口，“承受得了吗？”
她越说声音越高，一个接着一个问题扔过去，再一步一步向她走过去。女生脸色随着她每说一句话都下沉一分，最后面色终于绷不住，出现一丝慌乱。
靳言歌看在眼里，及时收手，神色高冷地不可一世。
女生显然被她这一串话打蒙了，靳言歌借着说话的时机走到门口，趁着她分神迅速开了门，女生才反应过来，就要冲上来，靳言歌立马打灭她的想法：“晚了。”
明明就单单只是站在那儿，女生已经出了一身汗。
靳言歌接着雪上加霜，她对想打自己的人可没什么好理解的，继续给她心口插了一刀，说：“你知道吧，他喜欢聪明的。而你—”她停住，直接淡淡地看了她一眼。
意思很明白：给你个眼神自己体会。
女生神情蓦地变得黯淡，一下子被戳到了痛点，整个人就跟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身体笼罩在阴暗的灯光里，神色晦暗不明。
靳言歌拉开门就要离开，临走时瞥见她头低垂，一脸颓败。
就想起了刚刚李潇强打起精神的色厉内荏，心下又有了计较，她抿抿嘴，再度开口，淡淡道：“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我可以既往不咎，但如果你还要紧追不放，可以试试看，看看我这个成绩好的，学校会怎么个偏袒法。”
她离开，轻呼一口气，从到大还从来没以这种口气说过话，还是蛮不习惯的。
刚刚整理好，拐了个弯准备进教室，就见角落里响起一阵口哨，李潇站在暗处一阵打量。
靳言歌哭笑不得，这人的回血能力也要快了，她问：“你这又是怎么了？”
李潇歪着脑袋，走到她跟前拽住她手腕，“陪我去个地方。”
靳言歌被一阵力量带着往前走，“等会儿，先说清楚去哪！”她在楼道里低喊。
李潇：“怎么，反正不会带你去厕所。”
“那你也等一会，给老师说一声。”靳言歌接着反抗。
“喂，不是吧，刚刚不是挺横的吗？”李潇有些不耐烦。
“那你也别让别人为你担心，大晚上的，一下子消失两个人，好玩啊。”靳言歌反驳她。
李潇算是服了，放开她的手，“行了行了，去，顺便把我的那份也捎上。”
靳言歌这一晚上就没个安宁的时候，她罕见地对着外人翻了个白眼，“行，知道了。”
跟王轩打好招呼，拿了假条，两人从校门口出来。
李潇啧啧感慨一句：“这样正大光明地出去浪还真是头一回。”
靳言歌没好气地说：“平常都翻墙的是吧。”
李潇一把勾上她肩膀，却因为身高问题有些吃力，她索性也不勾了，直接靠近靳言歌的脸庞，气息逼近：“呦，听你这意思，有经验啊。”
靳言歌后退一步，不理她的话，转而问道：“我们去哪儿？”
李潇来到路边，一个招手，出租车停下，她看了靳言歌一眼：“吧。”
靳言歌倏地瞪大眼睛，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不去，太吵。”
“走吧。”李潇一把把她塞进车里，解释说，“没事，我认识的人。”
靳言歌反抗无效，就这样被拐上了车。
大概是照顾她，李潇没有选择特别闹腾的，反而挑了一家装修典雅的，气息古色古香，清冷高贵。
靳言歌下了车，看见没有想象中的烟雾弥漫和谩骂满天飞，倒也还可以接受。
李潇熟门熟路地来到前台，开了间包厢，又点了几瓶啤酒，然后拉着她上了楼。
靳言歌也妥协了，坐在椅子上，问道：“你这发泄方式就不能选得稍微—”
恩？李潇扫了她一眼。
靳言歌识趣地闭上嘴巴。
“会打游戏吗？”李潇懒懒地往沙发上一瘫。
靳言歌不说话。
“行了，我还不知道你，也就是看着文静点，你现在就是给我整辆坦克开过来，我都觉得不奇怪。”李潇轻吊着眼梢，懒懒道。
靳言歌回得不咸不淡，“哦，你多有慧眼啊。”
一句话说得相当有空间，毕竟被人不情不愿地带过来，还是有些怨气的。
李潇静默不语。房间沉寂无声。
不一会儿，服务员敲门，把啤酒送过来。
李潇从沙发跳起来，手拉住环打开，一口气咕咚咕咚喝下去一大半。
她打开电脑，“我玩会儿，你自便。”
还拧着气呢。
靳言歌也摆出一副理解她的态度。
她在边上看了一会儿，李潇在游戏里横冲直撞，不要命地一样大杀四方，就像一个解除了封印的女魔头。
靳言歌也在她一旁坐下，打开电脑，登录游戏账号。
李潇笑一笑，一副我早知如此的欠揍样。靳言歌淡定地继续，一边输入密码一边说：“很久不玩了。”
李潇嘴角弯起，眼神睥睨一切，“今晚我们一起，遇神杀神，遇鬼屠鬼，挡路者，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