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高中，很巧，也不巧，三个人一起去了市一中，但是顾念程却和我和刘苏不在同一个班，但是后来三个人的路上，多出一个顾意，是顾念程的同桌，他和我们顺路，而且顾意也和我们常常呆在一起，四个人慢慢就变成了朋友。于是变成四个人一起吃饭，一起读书，一起回家，再在顾意家分开，又变成我们三个人的相处。后来觉得有顾意在的时候，四个人太沉默，受不了这种安静，于是便自己一个人走了，只是刘苏，还死皮赖脸地跟着。
是什么时候大家变得安静了？好像是高二顾意表白了之后。
时间一直在流驶向前，没有和他们一起走的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顾意和顾念程在他们班，乃至学校都知道他们是一对，刘苏变得越来越沉默，回去的训练也是越来越辛苦。偶尔会发现上课睡觉的他，眼角会有泪痕，不知道是因为训练太累还是因为什么。
高三，暑假，高考考完，顾意却好像和顾念程闹翻了。据说是因为之前顾念程看见顾意和别的女生在嬉笑打闹。然后又被妈妈从书桌上，看见顾念程和顾意的亲密合照，说她不用功，说她不照顾这个家，说她对不起她的妈妈。于是母女两个大吵一架，我躲在自己房间里听，却听不到具体的内容。再就是听到顾念程摔门而出的声音，是真的摔门而出，门口在格叽格叽响了几声后，便英勇就义在了门外的小巷上。随后楼下那个自家的老头，就去了对面，我在窗户上，看见刘苏像猫一样，从屋顶上，追出去了。
我没有出门，既然刘苏去了，那就不要担心顾念程会走丢。第二天，我一如既往地站在门口，等他们三个人，准备去海边玩玩，只是这次，顾意没来。本来想问昨天刘苏怎么把顾念程带回来的，刘苏不想说，顾念程脸一红，就跑掉了。只是留下我一个人，在无知的海洋里漫游。
是什么时候我们又变成了三个人？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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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五点，塞纳河法国餐厅。
顾念程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灯火辉煌，怔怔出神。
“嗨，在想什么？”燕北行的声音如约而至，不要想刘苏一定跟在他身后。
“最后看太安一眼，明天就要走了。喂，你们怎么可以让一个女孩子等这么久，一个小时喂。”顾念程小小地埋怨道。还是没有转过身来，用手指了指对面的座位，示意到。
菜端上来了，却只有燕北行和刘苏在吃，顾念程还在看着窗外，只是双目无神，似乎在想些什么。
突然，她说道：“刘苏，你喜欢过我吗？”
燕北行还在吃着鹅肝，一不小心被这句话噎到，剧烈地咳嗽两声，说道：“你们聊。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燕北行走后，待咽下嘴里的慕斯，刘苏说道。
“那现在呢？”顾念程轻声问道，像一个怕惊醒熟睡的玩具的小女孩，在漆黑一片的房间里自言自语，小心翼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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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走了多远，突然听见背后的脚步声，顾念程自己也说不清那种情绪突然被爆发后又因为一个人，慢慢平复下来的感觉要如何形容，紧张，却又如释重负。
不知道为什么，她故意装作若无其事，没有回头。
“顾，顾念程。”后面的声音传来，似乎情绪和她如出一辙。
顾念程好半天才转过身，也许是赌气，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也许也是为了消化脸上连自己都觉得那个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破涕为笑的笑容。
终于恢复平时和刘苏说话时的淡淡的样子，她清了清嗓子，却还是带着轻微的哽咽声，问道：“你怎么在这儿？干嘛要跟着我，赶紧回家吧，小心点。”
刘苏原来莫名其妙的涨红了的脸写满了失望和疑惑。
“…怎么了？”顾念程诧异，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又对刘苏做了什么。
“你有什么事为什么不对我说？又不是只有顾意一个人好。我只是担心你，怕你有什么意外，所以跟着你，结果你还有赶我走，上次你准备答应顾意的时候，也是这样和我说的。”刘苏说着说着就沿着栏杆一屁股坐了下去，好像有些撑不住了，像个被扎破了的气球。
顾念程感觉整个脑袋像被雷电劈了个透彻。真是个大白痴。虽然还有泪痕挂在自己的眼角，但是顾念程还是觉得很开心。只是表情还是那样的淡然。
忽然刘苏抬起眼睛，眼神呆呆的，钝头钝脑的，看了一眼顾念程后，又低了下去，半天没出声。
“顾念程，我是不是，烦到你了？”
顾念程怔住了，她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刘苏那涩涩的语气和夏季江边湿热的空气缠绕在一起，她吸进肺里，有点呛人。
“但是我就想和你呆一起，每天练得那么苦，有时真的累的不想起床去学校，但第二天还是起来了，因为我想和你呆一起，哪怕只是去上学的那一小段路。哪怕后来你和顾意在一起后，我也没有放弃这个习惯，因为我觉得，不管你顾念程喜不喜欢我，我刘苏喜欢你就行，你不喜欢我，其实并没有什么没关系的。‘’刘苏说得很小声，声音似乎要低到尘埃里。“北行说我是王八，咬定青山不放松，我没有否认，因为我觉得，我喜欢你这件事，我就是王八，我就是改不了了。你看我又咬上你了，我是真没办法松口啊。“
顾念程突然觉得心间颤抖了一下，但她还是转头看向另一边，她刚刚听见了顾意的声音，他和一个女孩子在嬉笑打闹，搂搂抱抱。又换了一个，顾念程心想。
“顾念程，你在听吗？”顾念程蹲了下来，温柔地握住他的左手，假装刚刚的话没有听见，问道：“嗯？刚刚风有些大，能再讲一遍吗，没事，慢慢讲，我不哭了，我在听。”
刘苏没有喝酒，那么厚颜无耻的话怎么会说第二遍，他又不是燕北行。刘苏心中有点庆幸，也还带着些可惜。“你从小到达对我都是同一种表情，你也没主动找过我，我总是觉得你就是站在那里，还是用同样的表情，看着我朝你跑来，有时候还朝着反方向越走越远，我心里那时候就特别慌，似乎我呆在你身边的每一天，发生的每件事情，都把你往离我更远的地方再推远一点，我每次都觉得，我自己要追不上了，要再也看不见你了，就特别害怕。”声音越来越低，语速越来越慢，像一个怕丢了心爱的玩具的小屁孩。顾念程于是坐在刘苏边上，本来是她要安慰的，现在反过来却要安慰他，但她不觉得有什么，对喜欢自己的人好一点，有什么错？她轻轻地拍打着他的后背，有点湿，伤口的结痂刺得她有些不舒服，又是刚刚训练完，于是顾念程更加耐心地安抚，像是安抚一只沮丧地呜咽着的幼兽。没想到对方直接歪倒在了她的肩膀上，半闭着眼睛，好像就要睡着了。太累了吧，顾念程心里想着。
男孩子鲜活的呼吸喷在脖颈，顾念程觉得一股怪异的感顺着脊梁骨急速地冲上了自己的头皮，她有些害羞，却不敢动，害怕吵醒他。
刘苏，我也喜欢你，只是怕你不喜欢我，只是怕喜欢你这件事只是我的一厢情愿，所以我才故意去找的顾意，其实他只是我的堂哥。
刘苏，我喜欢你，和你喜欢我，其实是一样的。
只是我们都少了对对方说出这句话的勇气。
仅此而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