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之后，腊月也很快过去，终于到了正月。
秦归南对腊八，充满了怨念，这让他对正月十五的元宵，有些畏惧。
腊八那天，奶奶煮了腊八粥，给正在练功的秦归南送了一碗，说是讨个吉利，不能不喝。
后来，刚刚到中午，从母亲到三姨，二十几位婶婶听说秦归南在练功，都送来一碗，还站在边上看秦归南，等到他喝完才走。
中午饭没有吃，走到书房，小五走了，三位弟弟愁眉苦脸地看着书桌上的一碗碗腊八粥，秦归南二话不说，全都喝掉了。
然后果不其然地撑住了，艰难地坐在凳子上，问道：“心怡他们呢？”
老三高兴地回答说：“姐姐妹妹他们吃不了，留给二哥和我们，还在想要不要倒掉，哥哥你就来了。”
“哥，你没吃过腊八粥吗？我看见好些姨姨和婶婶从练功场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碗。”老二秦归生问道。
“没事，我休息休息就行，你们练完字，出去玩玩吧，记得把心怡他们找回来。”
“好嘞。”三个人走出去，轻轻地掩上了门。
秦归南盘坐起来，运转《紫薇南经》，希望能将肚子里的东西都消化完。
到了晚上，照列去看看陶朱丹，本以为已经逃过一劫，结果又递到眼前一碗，秦归南差点转身要走。但是看见陶朱丹那泫然欲泣的样子，于心不忍，还是喝了下去，一股恶气逆流，但是还是被秦归南咽了下去，这比前几次的糕点，好吃了不少，反正以后祸祸的又不是我。
用这样的心思，和陶朱丹聊了一晚上，直到看着她上床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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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初六，秦归南来到九叔家。
“腊月二十九，九出，十三归。”
这是西北传至长安的战报。
秦家自己的战报上，写的是：“腊月二十九日，秦王朔收到斥候qh营的情报，镇沙关附近出现北厥骑兵。秦王朔旋即带镇沙关一千雁翅卫骑兵出征，最近的镇青关秦安带一千扶摇卫赶到的时候，战况惨烈，北厥人不见踪影，也不见北厥人尸体，一千将士只有十三人重伤存活，可能是狼族所为，只是没有找到秦王朔的尸体，剩余一千人都在。”
是奶奶要自己来的，昨日奶奶决定并拢秦王府，把所有人都聚在一起，自己今天来，就是要来帮九婶婶，只是现在，她似乎成了一个将军，坐在大堂上，下面跪着一群人。
“老爷生死不知，但今日我们分出来的八府就要回到主家，我知道你们其中一些人的来路，只是进了秦王府，就不像在家里一样舒服了，而且一般的探子在秦王府，死了也就白死了。”
秦王府哪里会这么狠，秦归南站在大堂外，翻起白眼。
“现在，你们就回你们自己家去，和你们的主子说一声，回家去吧。老何，把秦王府的木牌给他们一块。”
“是，九夫人。”管家老何将一块块刻着“秦”字的木牌，发给丫鬟仆人。
满满一大堂的人叩谢，黑压压的一片，还有几个哭了的，也不知道是难过还是开心。
等到他们都散去，九婶婶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小南啊。”
“诶，在呢。”
“以后心媛就要靠你了啊。”
“不是，九婶婶，这九叔是死是活还不知道，你不能”秦归南好像猜到什么，说道。
“不能什么？”九婶婶还是笑着，只是有些苦涩，“我不会寻死腻活，九婶婶要去西北，那个人就算死了，我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九婶婶什么时候走？”
“明天。”
“元宵呢？”
“你陪心媛就好。长大了，帮心媛求一门婚事，平平安安地过完一生，你九叔和我都会谢谢你的。”
“那婶婶怎么去？”
“自己去，婶婶以前练过剑的，你九叔都不一定打得过我。”
“还回来吗？”
“找不到，就不会来了。”九婶婶拍了拍秦归南的头。“臭小子，都长这么大了，快赶上婶婶了，记得刚刚嫁给你九叔的时候，你还是个会把尿尿到大嫂衣服上的小屁孩。婶婶走了，你要照顾好心媛，要不然婶婶饶不了你。”
“嗯，会的。那怎么告诉心媛？”秦归南说道，告诉她，你为什么去西北。
“我给她下了迷药，会睡到明天。还记得我刚刚嫁到你秦王府，那个人刚刚从西北回来，打不过我，就不想娶我，然后我就用药把他迷倒了。”九婶婶看着天，说着以前。
时间有时候真是好，过了很久之后，能把以前的事当玩笑讲。
只是现在，这回忆，有点苦涩而已。
“小南，你就不用送了。”九婶婶换成男装，一把剑跨在腰间，牵着一匹黑马。“如果心媛成亲的时候，我还没有回来，帮我和她说声，对不起。”
语毕，九婶婶翻身上马，挥了挥手，没有回头。
秦归南站在门口，看着那离去的身影。一人，一马，一把剑。
剑叫思君，马叫归乡。
秦归南似乎回到了小时候，很小的时候。有个姑娘，也是一把剑，一匹马来到秦王府，手里拿着一纸婚约。
刚刚回来的九叔不满爷爷的指腹为婚，想要赖皮，结果被那姑娘打倒在地，那时候，九叔特别英勇，誓死不屈，像个秦家人的样子，
结果第二天，九叔就拉起那姑娘的手，对她服服帖帖的。只是再也没看见姑娘的那把剑。
秦家的男子，对外够狠，对内够温柔。嫁到秦家的姑娘，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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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娘亲是不是走了。”心媛站到了秦归南前面，靠着墙，看着已经不见那道身影的街道。
“睡醒了？”
“我没有喝那碗汤药。今天娘亲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有问题。父亲就是这样被她这样骗到手的，现在还想骗到我，和父亲说的一样，不带脑子。”心媛眼里闪着泪花，小嘴嘟起，头微微扬起，不想让眼泪掉下来。
秦归南走到前面，抱住心媛，说道：“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后进了秦王府，想哭就去哥哥那里，不要让奶奶知道。”
“可是父亲说，秦家人不能哭。”
“但现在要听哥哥的。”
哇的一声，像夏汛时的广陵江。
秦归南安静的抱着她，看着太阳。
（朋友问我，为什么十二岁的秦归南会比其他人更懂事。我想说，以前的人活到四十岁是平均数，换算成现在活到八十的样子，那么秦归南要做二十四岁。当然，这是我乱扯的，哈哈哈，时间不能这么算，就像小时候老师批评学生一样，时间的算法是错误的。但是大家要想一下，将军世家，死人死的快，老大必须要早熟啊。）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