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秦归南带着心媛和心怡,又去了那个酒楼,魏六哥有事,所以就他们三个人。
两个小丫头在玩着一五一十的游戏,秦归南靠在窗台上,看着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这永嘉年出来的妖孽除了自己认识的,原来还有好些,五都附近,每都加起来都有至少九个年纪轻轻却被寄予厚望的孩子,天下间,卷帘门是第一情报所在,手眼通天,每五年都会评出五榜各十人,来供大家自豪或者激励。
昨天,卷帘门的卷帘将送来一份最新的五榜给奶奶,自己没上榜,被数落了。
可能低调也是一种错吧。
卷帘门五榜,分别是文谋榜,名将榜,胭脂榜,江湖榜还有潜龙榜。
潜龙榜排的就是自己这些不到十八岁的孩子,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孩子,是没有资格上潜龙榜的,也就是说,能上潜龙榜的,以后一定能上前四榜。
今年的潜龙榜上,排第一的,是小二,李恒旭,燕靖王世子。
秦归南有点无奈了,小二是不错,但是他的身份现在却是他的禁锢,退不得也不好进一步。世人明眼的都知道,燕靖王有儿子前和燕靖王有儿子后,会是两个人,但是会不会为自己儿子的安危,去抢一抢自己侄子的皇位,就不得而知了。
这卷帘门不知是拍马屁还是阴一把燕靖王,谁知道呢。
排第二的,是齐淮北,齐家长子,未来极有可能的齐家第五代首辅。
第三是陶朱丹,铁打的皇后,小小年纪就已经美贯长安。
秦归南想,本来这第三应该是赵流年的,可能到时候的评语会是什么赵家一统尚书省什么的,这卷帘门的榜评只能说是别有用心了,如果以后做不了卷帘门心中所想位置的,就是随意抛弃,比如前往远山剑池,不知以后会是什么样子的赵流年。五榜都没有提到过他。
第四是洛阳的朱思雯,洛阳朱氏商会的二掌柜。
也是个女孩,不是说不方便女孩子露脸的吗?也不知道那朱家是抽了什么风,把自己女儿扔到台前。
第五,第六,第七都是金陵人。可能是卷帘门对把朱家的女儿放在第四的补偿吧,秦归南戏谑地想着。
第五是金陵第一家,韩家这一代的长子,韩信非,听说因为庶出,所以玩世不恭,却又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是个妙人。
第六是金陵齐家的齐元夜,金陵齐家,是在周朝就存在的豪阀之一,是国已不在,豪阀依存的金陵齐家。和长安齐家一直不对头,长安齐家认为金陵齐家是旧勋,应该和西楚一样,消散于秦家铁骑之下。金陵齐家却觉得对方只是一个新贵,根本没有资格在朝堂上下,对自己指手画脚。
第七是杨家的杨艺,号称可以掌中舞。
第八是北都燕京的毛茂,听说很胖,但是小小年纪就统领了三州的流氓地痞,收拢流民,开垦荒地,就是一州刺史都没有这个能力。
第九是东都广平的儒家颜路。听闻齐淮北已到菏泽拜师四圣人,那么儒家以后,就会是齐淮北主外,颜路主内。
第十是长安秦王府魏鑫。对,就是魏鑫,秦归南看了十多遍,左右颠倒,上下翻转,看到的就是秦王府魏鑫。开始的时候还是有点气愤,想找魏鑫打一架的,只是奶奶说了一通自己,就觉得卷帘门可能是自己人,因为秦家的人死的都比较快,而且一定有一个姓秦的在名将榜,自己的太爷爷,秦王京。
于是用魏鑫来给自己顶缸,最好不过。
文谋榜第一的,是当年楚国的国师叶歌,寒门士子,雪藏十年,一当上国师,就是如今首辅的位置,楚国就越来越强,甚至能够一点点蚕食晋,直至晋国三分,再和和气气地吞掉其中两块,论谋士,叶歌第一。齐家的第一代首辅齐望只能是第二。
名将榜第一的是当年的晋南亭,第二是灭掉汉和楚的秦家第二代统帅,秦王京。他父亲秦煌烬的二十年伏笔,终于使他能够帮助北唐皇帝一统天下,而且为了驱逐北厥和狼族,带一千骑兵就追逐北域,力战至死,哀荣不减,这才有了如今的秦王府。
胭脂榜第一的是燕靖王的长女,小二的姐姐,李嫣然。到底有多美,秦归南没见过,小二也说自己的姐姐不怎么样,只是名头吓人而已。今年的腊月,李嫣然就要下嫁到金陵的梁家,所以小二跑到锦州,哎,何苦呢。
江湖榜没有第一,只有第二,因为第二活得太久了,青帝黄巣。只知道他成名是在大周末年,折断了那时的天下第一的长剑,那个天下第一也就杳无音讯了。后来又陆陆续续地杀了不少自认为天下第一的人,到后面连杀猪的自称自己家的猪肉天下第一,都要被杀,惹了众怒,逃到东海广平,闭关,就收了三个徒弟,安安分分,只是自称青帝和天下第二,这个便是连皇帝也奈何不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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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终于来了,客人也陆陆续续坐满位置。这次确实先买了酒,到时候怕走得急,不方便带酒了。
老人一笑置之,敲了一下响板。
老人说合肥之战,说得十分惊心动魄,连在做的人都仿佛自己置身在那座战场。小女孩的琵琶也是弹得恰到好处,恍恍惚惚,金戈铁马。
当时,晋国的主力都在中线上,只要过了合肥,当时楚国的都城南京就近在咫尺了。
就连临时任命的大将军北野源都已经写好两份遗书。就是惊动南京城的《南望王都帖》还有《诫子帖》。
北野源在合肥一带,只有五万不到的兵马,也是大楚那时能战的最后的精兵。五万人,说少不少,如果晋军绕过合肥,直抵南京,五万人刚刚好形成前后包抄,说多不多,能不能挡住晋军主力二十万,成了制胜的关键。
在连续五十天的相互攻防中,等到杜白牧赶来时,合肥城只有五百不到的军民。
老人停了下来,喝了口茶,不再讲下去。
还记得自己刚刚到城楼的时候,那个人看到自己,咧嘴一笑,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身上都是血,亲卫都倒在他边上。
还记得那时候的合肥城,城楼只有一个江南弱冠男子那么高,骑马一跃就能上去,自己到的时候,尸体都叠出高一倍的城墙,再过些时日,瘟疫就要发生了。
还记得军医从他的身体里取出半斗的箭矢,真的太惨了。要不是那一战,北野源就不会那么早死,师傅也不会只收了晋国三分之二的疆土,北唐更不可能会铁蹄南下的如此势不可挡。
老人一时有些愤怒,但是又旋即自嘲一笑,开始讲江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