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州，远山剑池山下的莫家寨。
赵流年坐在稻草堆上，蜀州很少下雪，气候一直不错，今年也不例外。莫家寨今年丰收，到了正月，还有好些粮食余下，按照这边的风俗，这次是轮到莫家寨办这次的元宵篝火。
莫家寨的族长，特意提前好几天到山上来，邀请远山剑池所有人都去，山长也不好拒绝，就应下了。
自己自以为是的认为，修行门派都是有好些师妹师姐的，结果北剑山上都是糙汉子，果断选择了南剑池，虽然男女各一半，可是人也太少了啊，加上自己和老师，也就四个人。赵流年为自己寂寞和空虚的四年，流下来眼泪。
“这位师弟，让让。”一个男子，穿着北剑山的衣袍，挥手示意赵流年，他肩上还扛着一个穿着莫家寨那些人差不多的衣服的女子。
“没事，请便。”赵流年很难受，还在为自己的六年光阴默哀。其实这次篝火会就是为了延续后代的，北剑山的那些师兄弟都忍耐了一年，自然不会放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
那男子讪讪地笑了一下，心想，这南剑池的师弟好生不知害臊，算了，再找一个地。男子往稻草堆的后方走去。
赵流年以为这样就算是赶走了以为，性子急躁的师兄弟和热情似火的莫家女子。结果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他们只是饶了一个弯，到自己的后面去了。
哼哼哈哈的声音响起。赵流年只能掩面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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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秦淮河畔，听雨楼。
金陵，作为淮州的首府，金陵八家的聚集地，当年楚国的南京城，现在的金陵还是和以往一样，热闹非凡。今天是元宵，秦淮河上就开始放河灯，各式各样的都有，每次过节，秦淮河上都有许多河灯汇入大河九阳江，浩浩荡荡，每次官府都要专门命人去清理，要不然那些船只弄不好会陷入其中，最后寸步难行。
秦淮河畔，是两个世界，一边是当年大楚的国子监，现在的金陵学府。一边是烟雨之地，所谓的名妓，十有八九都在这里待过一段时间。听雨楼，就是这里最大的一家销金窟，日进斗金，只是家常小炒。
听雨楼的后门，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和一个年迈的龟公，一起蹲在地上。这块地方很黑的，对面就是金陵学府，男孩怔怔地看着对面，那里只有一两扇窗是亮着的。学府里的学生好些都来到了这边，就蹲在这外面，都能听到周围青楼里，吟诗作对的声音，而这，也是这些青楼揽客的手法之一。
“阿公，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到河对岸读书啊。”小男孩有些惆怅，似乎是在自言自语。
“阿巴阿巴。”小男孩身边那个年迈的龟公回应道。
“阿公，我知道，是，我十六岁就能进去，可那时候我的契约还没有完成啊，也不知道还欠那婆婆多少钱，哎。”少年长吁短叹道。
“阿巴阿巴。”龟公继续热情地回应，然后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两个人又恢复沉默，小男孩继续看着对面的金陵学府，龟公则看着布满河灯的秦淮河。
过了好一会，一个小女孩蹬蹬蹬地跑过出来，轻拍了一下小男孩的肩膀，等他回过头来，递给他一个布袋。笑眯眯地说：“公允哥哥，呐，给你。”
小男孩道了一声谢，龟公也回头，对小女孩笑了一下。
“公允哥哥，婆婆说你今天入账一两纹银，还有四百八十六两呢，要加油哦。”
“啊，还有四百多啊。”小男孩有些绝望了，愁眉苦脸地说道：“那不是我离开这里，慢慢无期吗？”
“四百八十六两很多吗？”小女孩有些疑惑，右手食指点着嘴唇，不解地问道：“今天紫玉姐姐就跳了一支舞，就有了一千多两呢。”
小男孩有些无语，你把我和当红头牌比，做梦呢。话说，我要是女子，那该多好。
想到这，小男孩连忙摇头，一边打开布袋，一边说：“大丈夫，就是要自己赚钱。”
小男孩取出一个馒头和一些用小袋子装好的糕点，递给龟公，然后又拿出两个馒头，各挖个坑，将布袋中剩余的小菜倒到坑里进去，夹好。将布袋还给小女孩。
小女孩似乎想到什么，惊呼一声，然后蹬蹬蹬地跑回去。
男孩和龟公对视一眼，嘿嘿一笑，就吃了起来。江南的苦力吃的馒头都是很大的，像饼一样，因为只有这样，才够一个人一天的消耗，而这些，都是这座青楼前面那些龟公和打手余下的。
小男孩叫司徒公允，是这座青楼的婆婆捡到的，那时候，那个婴儿篮子里，还有一块玉牒，上面写着公允二字，婆婆原本姓司徒的，所以用一个姓换一块玉牒，婆婆觉得一点都不亏。然后这个小男孩就理所应当地在听雨楼里做杂役。直到小男孩说他要读书，去金陵学府读书。于是婆婆就说，那就为自己赚到一千两纹银。再然后就认识了那个小女孩，红袖。
龟公是好久以前认识的，那时候自己凭借自己瘦小的身躯，从秦淮河里把他捞上来的。那时候以为老人已经死了，没想到救起来后，还有鼻息，于是和红袖两个人就告诉了婆婆，婆婆人挺好，就是有点财迷，婆婆那时候就抱怨了两句，就出门请医者来救治他，并让两个孩子照顾。老人病好后，就做起了守后院的差事，一直没有要过工钱，而后院，也没有哪个蟊贼光临过了。
他们两个的晚饭，一直都是红袖带来的，虽然都是些剩菜剩饭，但老人小孩后没抱怨过，有时候运气好，还能分到半壶酒或者一只鸡，就当是节日了。
小女孩去而复返，手里拎着一个小锦囊。轻轻拍着胸脯，气喘吁吁地对男孩子说：“紫玉姐姐说，这个算是你今天帮她搬阁子的工钱，算是报酬了。差点忘了。”
小男孩接过锦囊，嘴里嚼着食物，上下抛着锦囊，含糊不清地说道：“我就说今天会有额外的报酬。走吧，红袖，我带你出去逛逛。”
“那要等到半夜了，而且你还要去收拾桌子啊什么的。”红袖摆了摆手。
“那还是看着秦淮河吧。红袖，你有河灯吗？”
“那等到半夜，我去从姐姐们手里要来一个，一起吧爷爷。”
“阿巴阿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