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这座香樟的城市,这个盛夏的日子香樟子还是青色未熟,校门口是很多的月季花,在炎日里争艳,偶有几朵紫罗兰穿插着夺目。
沿着一排香樟树走着,右边有两池荷花,但此时并没有花,不过荷叶浓绿,微风拂过,水珠摇曳。
唐傲一整天天没什么事,便陪冰凌上课上课去了,刚一同进教室,就听见一阵欢呼,冰凌捂着脸匆匆跑到教室最后的位子坐下,不敢看打趣的人群,唐傲虽然淡定坐过讲台,心里都发慌,一双双目光如炬盯得脊背发凉。走到冰凌所选的位子时,她趴在桌子上,羞得恨不得将整个脸放在自己的手弯里,见他坐下她轻声问:“他们还在看没?”
“谁呀,看什么?”唐傲明知故问。
“他们啊,你没听见刚才的起哄?”冰凌放在手弯里侧脸看着他,红扑扑的脸蛋,灵动的眸子。
“没有了!”唐傲心里笑她傻口里回答。
“那就好!”冰凌做直身子捋了捋头发,上课铃响起,解剖老师己经走进来,第一句话是:“那两位同学什么情况?” 说完指着唐傲冰凌两人,然后所有的眼睛齐刷刷盯向这里,冰凌被盯得手足无措,唐傲淡定的回答:“老师,我们是来蹭课了,怕打扰到老师讲解,所以坐到最后的,老师放心,我们绝对不扰乱课堂制绪。”
“哦,这样啊,那以后你们还是往前坐,不错不错,小伙子还带女朋友来蹭课。”边说边扶了鼻上厚厚的眼镜,开始上课。
唐傲听了解剖老师的话,看着冰凌只是笑,冰凌羞得拿着笔在书上胡乱画,心里暗自一甜。
课间换教室在楼道遇见夏宁,整个人都像失魂般,唐傲怎么叫也没听见。从昨天的接到那通电话开始的,就一直这样。唐傲没问,而夏宁也没说。
对于男生该说的总会说,不该说的总不会说。
整天天空都很压抑,吃过晚饭夏宁拿着球来唐傲寝室,说: “走吧,跟我打一波…”
此时唐傲正在为班上做一个表格,说要等会儿。
“等会”
“走不走” 然后头也没甩就下楼了,心情极差。
唐傲还没反应过来,夏宁早就消失在楼道,然后匆忙穿上鞋跑了出去,他是他最好的兄弟,他不想看到他不开心。
其实学校的球场烂得要死,水泥地,到处还坑坑洼洼的,不过还好的是周边围着很大很大的香樟树,夜特别凉爽,夏宁看上去很累,打着球像是发泄般。每一次拍球,每一个走步,每一次上篮,力道都那么重,那么生硬。
刘海早就被汗水湿透,唐傲走上去,拿起球,转身后仰,球并没有进
“垃圾” 夏宁说道,接起弹出框的球,起跳,上篮,球稳稳进了。
其实唐傲球枝很差的,听这么一说,肯定很不爽,接过球,三步进框。
“怎样?!…”
“不怎样…”然后又说
“我爸妈离婚了…”
唐傲有点蒙圈,突然来这么一句真的不所适从。夏宁接是这么一个人,他想说的,一句话就可以道破,不想说的,就算你怎么软磨硬泡,或者苦苦相逼都不会得到你的答案。
唐傲不知道说什么,也没有打算说什么,夏宁又开口了。
“——其实很久以前我就知道了,他们性格不合,而且奶奶也不喜欢她,我中考后他们就准备离婚的,可不知道为什么还要相互折磨这三年。”
其实大人的世界里,利益与感情并不能共存,利益至上,真爱为嫁。
我归我爸,离婚的事是我妈跟我说的,电话那头她没有哭,我也很淡然。我妈总说如果她有时间,就亲自抚养我,我说我我这么大了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我不知道这话对不对,索性任性一次,把想说的都说完。
她听了许久为说话,然后声音很小说了声
“对不起!”
我说对不起有用吗,当初你们在一起干嘛,干嘛又生下我。我是多余,被你们推来推去,踢来踢去,这样很好玩吗。说完我就挂掉电话。
坐在操场想了很久,感觉那话真的重了,错不是她,错的是感情,我们都会无意间伤害最爱你的人,但却没有机会再道歉——。”
这就是一辈子的遗憾。
爸爸很懒散,所以我子承父业,懒懒散散的样子越来越像我爸,我觉得并不是懒,而是懒得动。
听说,当年他们结婚的时候,我奶奶强烈反对。算命的说我爸妈八字不合,我妈命硬,克夫,老人家很信这一套。
我妈家境不好,好强争气的性格让她的一举一动都验证了算命先生的判断。传闻会亲家的饭桌上,因为奶奶不经意地显摆自己家条件好,暗示妈妈攀高枝,导致妈妈脾气爆发,现场一度失去了控制。
我很奇怪,都到这个地步了,他们怎么最后还是结婚了?
面对我的疑问,爸妈都轻描淡写。
我妈说,他非要娶我,跟你爷爷奶奶都翻脸了。
我那时候小,还特傻缺地追问,为啥?
我妈眉毛都竖起来了。“怎么,你妈我不值得他娶?”
那时候我爸傻呵呵地笑,“又漂亮又能干,当然值得。”
——没出息。
女人和男人真的是不同的两种生物,其实我也是多年后才懂得妈妈这句没出息的意义。因为比较还有虚荣。
我想象不出脾气超好的老爸跟长辈翻脸的样子。我妈总说他窝囊。
可是他为她翻脸抗争时候那样的勇敢,又为什么说他窝囊。
我爸脾气很好很好,至记忆里他很少骂我们,幸勤工作,虽然大部分在家里,没有像其它男人一样在外打拼,可至少整个家也井井有条,每次妈妈累了,心情不好都主动捏推捶背,煲汤做饭。
但在她眼里就只说他窝囊!…
注定这样的感情是不长久的,不因为背叛,不因为家庭,也不因为年龄。因为等级还有理解。
矛盾多了,理解少了,也就结束了。
然后夏宁拾起地上的球,再次进框,接下的球传给唐傲。又说道
“他们对我都很好,在我面前也装得特别辛苦,矛盾那么大却还要和睦相处,我们都不是神人,圣人,但有一份爱不增不减”
“要是多理解一点多好…” 唐傲感叹之余,听着故事,想着自己。天底下每个家庭都是不一样的,也是一样的,哪家不是有本难念得经,计较太多,离别很多。
对于唐傲,至少他是幸福的。
“这样对他们也好,或许不久都懂了,复婚也不是不可能。”唐傲说着
人啊,失去了才懂得要珍惜。越容易得到的却弃之不顾。
夏宁并没有太大的感情波动,好像知道有这么一刻来临的时候,找了个地方坐下来,兜里却掏出一包烟,拿出一支抽了起来。
“你要不要来一支”
“你抽烟”
“心情不好会来上一口,平时不会”
“好吧” 说完也索要了一支抽了起来。
幸运上天给我们痛苦同时,还给了我们机会堕落。
此刻天,是公平的。
微风吹着周围的香樟树,没有繁星点点,世界和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