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间的战场》 以前

    “你去忙你的事业吧”杨灿把香水放到包里转身要走。

    香水瓶滑落到地上，然后她弯下腰，崛起屁股捡，阳光很好。

    周留感觉自己的压枪技术，压不住了。

    “要不，口红我给你买吧”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

    从前周留以为自己是个为兄弟可以两肋插刀的，那时候他还十二三，他不知道他以后会变成了行走的，人形荷尔蒙。

    按照九年义务教育周留和高毅一起保送到附近同一所中学同一班，此中学四面用红砖围起来。周围有许多知识分子的标语

    “超生一个，全家结扎”

    “抢劫警车是违法的”

    “养女不读书，不如养头猪！养儿不读书，就像养头驴！“

    “横卧铁轨，不死也要负法律责任。”

    “严禁触摸电线，5万伏高压，一触即死，不死法办。”

    “打架犯法，打赢坐牢，打输住院”

    当时周留在分班名单前站了很久，小心翼翼的如拆弹专家，最后在找到某个人的名字后这颗炸弹爆炸了。

    开学前周家新谋了一个小吃的生意，由于工作工具对地方上的要求，周父决议向市中心迁移200多米，新住的地方，四面回环相绕，类似bj四合院的结构，不过却是两层楼的建筑，关键是便宜。周父见儿子学校离家有些远，就把房东家闲置一年的自行车，低价购进，当他的交通工具，它的样子同那些饱经苦难的美洲老黑奴没什么两样，又脏又破。

    吃完周母做的早饭，周留开始了新的星期二的一天，空气里流淌着安谧的风，斑驳的校牌下银白色的大门透着理性，一辆贴有‘实验小学招生处’条幅的面包车停在学校门口，他把年事已高的‘老黑奴’停好，快步走向七（一）班。

    没有悬念，没有意外，教室里人满为患，周留在上课的压哨前，气定神闲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同学们都很受鼓舞，为他们班有一位拥有如此神技的同学而骄傲，或许只有这个时候周留才能感受到某人那似有若无的目光。

    班主任有深意的望了他一眼，周留的班主任是一位蝉附在六中初一领导部十来年的资深老干部，曾经乌黑的头发，为显示主人的绝顶身份，纷纷下岗，班主任依旧想让他们重操旧业，经过近来的努力，顶部的生态环境恶化趋势已初步遏制，部分地区还有所好转，但情势不容乐观，班主任只好在坚持保护头发数量的基本国策前提下，把重点放在显要地位，譬如，天灵盖一带。

    他在讲台上用三角板敲敲黑板，

    ‘嗯、同学们安静一下。’

    周留紧张的想会不会批斗自己吧

    ‘本校为响应全民奥运的精神准备在这个星期五举办一届校运会，’

    这个消息如钠落进了水中，产生剧烈反响，众所周知他们学校操场小，不可能有什么大型活动，特别是这种全校性的，更不可能，大家都很好奇平常挺正常的班主任，为什么要吹这个牛逼。班主任接着说，‘为此，我们已经联系到了实验小学，准备在哪里举行，现在开始报名跳远、、、、、、’报名的现场热闹非凡，但是也有冷门的，像在1500米的竞拍现场，大家你瞪我我瞪你的，班主任竞拍三次无果，这时一向不太热爱体育的白胖子，缓缓举手。

    ‘白雪雨，你要报1500米吗’班主任确认一下。

    ‘不是，我肚子疼，想去大号’

    哄堂大笑之后，班主任无奈的说去吧，最后1500米就由体育委员肩挑了。

    第三节英语课后，高毅把周留神秘兮兮的拉到学校一角，递给他一个字条，

    ‘我想让你放学把这张纸条放进她的桌子里。’

    ‘你喜欢她’志浩想都没想的把自己的猜想溜出口。

    ‘嗯’

    志浩感觉左心房像是抽空了所有。而右心房注满了水，沉沉的。

    可能年少的心太柔软，经不起风，经不起浪。

    上课时，周留看了那张·纸条

    dear you

    神龟虽寿，犹有尽时。此爱绵绵无尽期，我喜欢你，虽然他有时让我胆怯，让我想逃，但它无法转让，无法出租，所以我只有继续爱你

    ----------高毅

    表白应该是最终胜利时的号角，而不应该是发起进攻的冲锋号。

    第四节课的最后几分钟，同学们往往以迫不及待，只等号角吹起，冲出门去，化身洪水猛兽，只可惜，今天轮到周留值日，放学后要留下来扫地，不然他就有理由拒高毅了。

    回到家妈妈已经做好饭了，房东家还没上学的儿子正在与才上小学一年级的邻居女孩玩，女孩拿出一支香蕉给少公子说；‘明天，我还拿苹果类，苹果甜的很，管甜晕你，你吃不吃。’这句话文学的角度来说具有解释说明和夸张的味道，少公子一时不知怎么办愣愣得看着她，女孩母亲很有学习要从娃娃抓起的意识，让女孩教少公子儿歌。

    ‘影子在前，影子在后，影子是条小黑狗。

    影子在左，影子在右，应在是我的好朋友。’

    女孩敲着少公子的头，让他重复一遍，‘影子在前，、、、、’少爷吱吱唔唔，左右瞅瞅，显然根本没有在意，‘笨蛋，你就不会背’女孩努努嘴的样子让周留想到某人搓手顿足得样子，他很羡慕他们这种青梅竹马的感觉，羡慕到由一开始的有些难受到最后渲染成了痛心疾首。

    回到床上，恍惚间周留就睡着了，也不知过去多久，就被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吵醒，于是周留就看见豆大的雨点从空中斜拍过来，却被打扁在玻璃上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成股滚下，窗外户口在这里没上几天户口的，小树风中搔首弄姿，自己的幻梦也像他一样，下一秒不知会不会飘走。

    钱钟书说过有些人睡前稍一思考，就会失眠。近来周家的小吃生意不好，周父周母晚上就会把那些滞销在顾客身上的热情发泄在彼此的拌嘴上，睡前他们稍一多嘴，往往都会硝烟弥漫。

    几天后六中的学生们排着长龙，来的实验小学，实验小学的校长处之泰然的坐在主席台的中间，高毅他们都有比赛，周留没有心情去给他们加油，在比赛开始后找了一个冷清的台阶靠着墙蹲下

    肩膀隐约被人拍了一下，周留睁开眼睛，望见体育委员站在自己身前。

    ‘我找你很久了’

    ‘什么事’

    ‘我想找你帮个忙’

    ‘我想让你代替我比赛’

    啊----------

    莫名其妙的站在1500米的跑道上，周留如同答应高毅一样答应了体育委员的要求，一年级的1500米的比赛，初赛就是决赛，他告诉自己要好好跑，让混杂在人群中的某人刮目相看，这让周留有一种烈士赴难的慷慨悲壮，哨声响起时，大家奋力冲出，混乱中，周留被来至他右翼的选手，撞翻在地，手掌擦掉一层油皮，爬起来发现对方，早已绝尘而去，周留只好在后边追赶肇事者。

    500米的跑道，一圈半之后，周留双腿胀痛，气喘嘘嘘，他已经尽力了，但还是只能看见运动健儿的背影，临时拉上来的垫脚料就是垫脚料，他一想到这里脚步就更加重了，最后干脆双手扶膝，停在跑道中间，就在周留受伤手掌在，汗水中蛰的隐隐作痛时，从七（一）班的方向传来“周留，加油。周留，加油’的声音。周留愣愣的看见某人也在加油的队伍里，突然一股生机勃勃的力量推动着血液疯狂的奔流，周留心想拼了，身体如同高速行驶的火车，毫无减速的意思，随着他的速度愈来愈快，耳朵里渐渐远离了人们吵杂的声音，世界里只剩下剧烈的呼吸和心跳。

    当周留冲过终点线时，整个七一班沸腾了，人们跑过来拍他的肩，拥抱他，给他递水，这是他以前都没经历过的事情，他快活的透过人群看到，某人站在那里拿水喝，她一定是最卖力加油的吧，周留心想，夕阳在她眼里填上一抹彩霞，迎着呱呱西坠的夕阳，漂亮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