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第二天,为了和老妈共进早餐,我起了个大早。本以为6点钟已经很早了,谁想大街上早已经人来人往。在“牙祭”的外卖口排了15分钟才买到他们家的奶黄包和皮蛋瘦肉粥。那长队我要是平常看到早就掉头走了,今天竟出奇忍耐了15分钟。
“妈,吃早餐啦。”刚回到家我就敞开嗓子喊了起来,谁知喊了几声也不见声响。“妈,快起来啦。”我一边喊着一边走进老妈房间,却不见老妈的踪影。正要转身,却发现床头柜上留了一张便条:佳慧,台里有急事,妈妈要去处理。自己照顾好自己。我有气无力地将纸条团了团,扔进纸篓里,本来很好的心情一下子冷了10°c整个早餐吃得没滋没味,最后索性吃了几口便放进了冰箱。
”哎,谁惹我们乔大小姐生气啦?“刚下第一节课,沙曼就凑过脸来,我淡淡地说,”没事。“”没事?你脸上可是多云转阴,说不定一会儿还有狂风暴雨,怎么了?你老妈昨天不是回家了吗?这可是你天天祈祷的,怎么还不高兴。“”是,她是回来了,可是今天早晨六点多又走了,连顿早餐都没和我一起吃。“”哎,是不是每个人都不知足啊,我呢,整天爸妈围在我身边,什么事都要过问,我倒向往你的自在,你呢?倒觉得自由是负担。“”这哪是自由啊?这是自生自灭啊,这要真换成是你,你也受不了,我老妈一个星期顶多回来3次,我老爸呢?更惨,半个月都都不一定能见上一面。我感觉他们都把家当旅馆一样。”沙曼将手往我肩膀上一搭,“可怜的孩子。”“切。”她那假惺惺的样子怎么装都不像,我一耸肩,将她的手甩下去。“走,出去活动一下。”
走廊里人不多,即使偶尔三三两两的人在这里驻足也无非是闲聊几句。“这是我们的校园吗?太安静了。”“是啊,别人都放假去了,只有我们像傻子一样还在这艰苦奋斗”。突然想起六月份,高三毕业季的时候,那些人都像打了鸡血一样,好像一朝高考就能改变命运一样。放榜的那天,布告栏前挤满了人,我们也凑过去看热闹,自然是有人欢喜有人忧。还记得那天,有一个人爬到了主教学楼的楼顶,将备考的资料全部撕了往下面扔,一边扔一边大喊道,“去你的985,去你的211,老子都不稀罕,老子受够了,老子要当大老板,让你们这些考上大学的,到时候来给老子打工。”楼下的人越聚越多,最终那个人被保安带走了,后来怎么样了,众说纷纭。有人说,那个人去了另外一个学校复读;也有人说,那个人真的开始创业,励志要当大老板;至于真相是什么,已经没有人再去关心。
(2)
就在我痛苦的补习生涯进展的十分顺利的时候,生活又和我开了一个玩笑。补习30天后的一个早晨,我像往常一样骑车来到学校。一进校门就看到了布告栏前挤满了人。“佳慧。”人群中的沙曼一眼看到了我,将我喊住。“怎么回事?这么热闹啊。不会是为了迎接奥运,取消高考了把?“”痴人说梦呢!“我和沙曼一起挤进人群里,突然发现长得高大一些还是有优势的,很快就挤到了前面。“什么?补习结束,下星期正式上课。不会吧。“就在我哀叹不已的时候,沙曼用胳膊碰了碰我,”哎,你看,重新分班的名单。“我凑上前去,激动地喊道,”沙曼,沙曼,快看,你进双优班了。“”是吗?那你在哪里?找找。“我们努力在布告栏里找寻我的名字,真有点大海捞针的感觉。”看,在这里。“沙曼眼尖,首先看到了我的名字。我也随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刚才还游荡着的一丝兴奋,被|”班主任,白方“五个字打击得体无完肤。苍天啊,大地啊,,我乔佳慧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你们了,三年了,眼看就要高中三年了,3次分班啊,皮夹克第一次就脱离了灭绝师太的魔掌,沙曼呢,这次也算解脱了,只剩下我这只泥猴子3次了居然都没跳出她的手掌心,这到底是缘分还是孽缘啊?
这一天的补习课是在心不在焉中度过的,从没想过灭绝师太这个人会对我的生活有这么大的影响力。能让一向没心没肺的我苦思冥想任何安安稳稳地度过高三,瞄准的核心就是她。她曾经说过“不会放弃任何一个学生,永远如此。”这句诺言此刻想起真有些瘆人。就在别的科目的老师纷纷向我举白旗投降的时候,她依然坚守阵地,并且因为我独一份的语文成绩不错,受到了同时作为任课老师的她的特别关注,认为我是个可塑之才。我倒宁愿把她的话理解为“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学生,永远如此。”
终于挨到放学,我和沙曼在学校门口的栏杆处站着,皮夹克姗姗来迟,“磨磨蹭蹭的,知道浪费了我们多少宝贵的生命。”“令二位美女久等了,小生赔罪。”本还是认错的良好态度,谁知立马话锋突变,“唉,到底又有什么活动啊?我今天晚上很忙没空啊,两位再会。”“哎哎哎”,我一把拉住他的衣服,“小子,最近老是脱离组织,神神秘秘地干嘛呢?我不管啊,总之呢,明天我就要继续回地狱煎熬了,今天我一定要玩个痛快,够姐妹儿们呢,就别废话,走!”皮夹克无奈地低下头,又抬头看看我和沙曼,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走!”
在魔幻森林吃了点东西,我们来到了dream休闲吧,皮夹克的爸爸是这里的股东之一,以前我们经常在这儿玩,那时皮夹克还和他的几个朋友在这里组建乐队演出,自从乐队解散后,我们便很少来了。不过像徐晰这样的乖乖女,绝对不会来的。还记得那时有一次我们硬要拉她来,她那求饶的可爱表情,“不要啦,那里像酒吧一样,要是被我爸知道了还不打断我的腿啊。”徐晰总是那么乖,相比,我们却像一群疯子。有时候想徐晰会不会很累,但是转念一想,徐晰会不会也觉得我们很累。在这个城市生活的人们,即使是在黑夜都要无情地被照亮,甚于白昼的亮,无法领略黑暗,无法领略黑暗中特有的气息和宁静。
今天,dream正好有一个成年礼舞会,沙曼一进来就跃跃欲试。“走,去跳舞啊。”“我不去。”皮夹克一下歪倒在沙发上,”走,咱俩去。“留下皮夹克一人,我们渐渐向舞池滑动,最后淹没在了人群里。
一曲放完,华尔兹的舞曲响起,我和沙曼退出舞池,却见我们俩的位子已经被两个陌生的女孩占了,不用说一定是皮夹克惹的祸。我和沙曼也不着急,在不远处静观其变。”小帅哥,你如果今天请客,我就把我的qq号留给你,我就是你们隔壁学校的。“”我信誉卡刷爆了,要不你们先请我,下次我再请你们。“”切,小气鬼,真没劲。“见那两个女孩愤愤地离开了,我们才凑上去,沙曼故意清了清嗓子,学着刚才那两个女孩的强调说道,”小帅哥,你如果今天请客,我就把我的qq号留给你,我就是你们学校的!“皮夹克把信用卡往桌子上一摔,”没问题,随便点!“”哎呦,皮少爷,你信用卡不是刷爆了吗?“沙曼依旧不依不饶,皮夹克浓眉一挑,”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有我爸的股份,我随便签个字就行了,哪还用什么信用卡啊,刚才是唬她们的。“”你说别人到你这把年纪的时候,都情窦初开了,你怎么就只对游戏感兴趣啊。你不会真的是我们'姐妹“吧“这下,皮夹克可不乐意啦,'哎,我可是好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早恋和我一点边都不沾,教导主任要是想等着“扫黄打非”,那得等白了头,不过你们俩小丫头,可没准儿!”本想逗逗他,没想到他一本正经起来,我和沙曼忍俊不禁。这时,突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个毛头小子,“美女,能不能邀请你跳一支舞啊?”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皮夹克开口了,“对不起,她今天是我舞伴,不转让他人。”我暗自舒了一口气,可是谁想这家伙似乎还不甘心,又转向沙曼,“那这位美女呢?赏个脸可以吗?”我们都没想到这小子转变的这么快,有些淬不及防。“这位美女是我的舞伴”。一个声音从这小子的身后传来,“我今晚也不打算将我的舞伴让给他人。”“不好意思,打扰了。”那个毛头小子灰溜溜地走了。“哥,你怎么也来这里啦?”沙曼笑着站起来将她哥拉到空位子上坐下。“我们宿舍的一哥们生日,大家一起出来庆祝一下。”“奥,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最好的两个姐妹门儿。这个是乔佳慧,应该很熟的喔,”边说着边冲我坏笑了一下,“这个是皮凯,我们都叫他,皮夹克,这儿可有他爸的股份,一会结账的时候找他,给你们打折。”一见到她哥,我这心里立刻就打翻了调料瓶,七上八下的不是滋味;皮夹克被沙曼公开叫“姐妹们儿”,尤其是在她哥面前,明显面子有几分挂不住,但又不好发作,只能和我一样嘿嘿地应付着傻笑。”这个是我哥,沙乐军,我哥体育,音乐还有学习都特棒,简直就一全才,他在他们学校可是学生会主席,牛着呢!“从沙曼吹捧她哥的一段段话中,我大概了解到,沙乐军比沙曼大2岁,上的是国家211重点大学—s大,人缘极好,学习好,这好,那好,反正就是超好,超完美,此时我才发现沙曼还是个“哥哥控。”沙乐军被他妹夸得神乎其神也有几分不自在,但一见沙曼热情高涨,又不好打断,只有闷头喝着饮料凑合着听。“我们去k歌吧。”“k歌?”皮夹克估计不太相信沙曼所说的,提议道,毕竟人家曾经是乐队主唱,这点自信还是有的,但是我呢,就不敢恭维了,凭着我的功力能把歌的音调从王府井大街拉到东方明珠,实在不是高啊,而是不着调啊。
但最终皮少爷还是开了一个小包。这沙乐军确实有两把刷子,他那声音一度让我怀疑是假唱而去关掉音效,气得沙曼从沙发上一跃而起把我拉回去,沙乐军冲我淡淡一笑又接着唱起来。那声音很有味道,但很纯净的嗓音里却夹杂了一种难言的忧郁,犹如我曾经看到过的一部小说里描写的男主角的情绪“大海中的平沙流淌在他的脚下,他却视而不见,却是夕阳的最后一丝余晖打动了他的心。”这个男主人公曾经因为经受了爱情的磨难而变得安静,与沙乐军此刻给我的感觉如出一辙,难道沙乐军也经历过爱情磨难的洗礼吗?可是他也没有比我们大多少啊?就在我好奇的小火苗正欲旺盛燃烧时,却又感叹自己太过多事。愣住片刻,再去看沙乐军时,已然有几分尴尬。于是我借口去了洗手间。在走回包房的路上,一群人与我擦肩而过,我认出为首的便是那天被我用易拉罐碰到头的那小子,剩下的那些人也好似也和那天的一样。不过,幸好,他们没有认出我,此刻特别感谢我的妈咪,生了我一张“大众脸。”就在我暗自庆幸想回包房时,又一个熟人映入眼帘,是钟影宣,徐晰的干姐姐,那日在火车站送别徐晰的时候我们有过一面之缘。她给我的第一印象便是很美,绝对的第一眼美女,和徐晰一样,只是她的美和徐晰又不太一样,徐晰是甜美的美,她是气质的美。据徐晰说她其实是和我们同岁的,但她身上那种成熟的气质却显得她比同龄人要大上几岁。她显然也没有看见我,和她身边的两个女孩说笑着从我身边走了过去。凑巧的是,这这伙人竟进了同一个包间。我还真是好奇宝宝,心里念叨着,一转头,却看见了沙乐军,沙乐军直直地盯着钟影宣的背影,直到钟影宣进了包间,那目光还舍不得收回来。“哎,你怎么出来啦?”几秒钟后他才晃过神来,笑着说,“里面太热,出来透透气。”“太热?那让服务员调低一下温度啊。”“我指的是气氛。”“气氛?”不解其意的我慢慢推开一点门,真是一切皆有可能啊,一见面就超级的斗嘴冤家,现在配合地默契的很,一个狮子吼,一个狼嚎,气氛真是hot,怪不得我轻轻关上门。看到沙乐军冲我笑,我也忍不住笑起来。“真的是很热。”“那我们出去坐坐吧。”本以为他会带我大厅没想到他带我去了后院。我是第一次来后院,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这里也是休闲吧的一部分,只不过这里是敞开式的,环境清幽安静,人也毕竟少,我们找了个偏僻的位子坐下。“你一定经常来这里吧,我来过好几次,都不知道这里还有个后院。”他笑了笑,没有作答,“我这是第一次听我妹唱歌,没想到这么有震撼力。”“对啊,你能理解,所以我刚才怀疑的实力,不是没有道理的吧。”沙乐军点点头,“你应该不知道吧?我们初中的时候,同学们开玩笑,说我们几个人可以组一个特别的组合,你猜我们的组合名字叫什么?”“什么?”“七匹狼。”我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越聊越起劲,发现,沙乐军真的是一个极好相处的人,难怪沙曼会“哥哥控”呢!“走吧,我们该回去啦,你们呢?已经升高三了,至关重要的一年,以后这种地方还是少来的好。”“知道了。”我们起身正要往回走,巧的是,这次又遇见了钟影宣他们,只是这次他们看到了我们,他们突然站定了,沙乐军也停住了脚步。易拉罐小子正恨恨地盯着沙乐军,沙乐军却用淡淡的目光迎上去。钟影宣认出了我,向我微微一笑,我也向她笑了笑。然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这两个对峙的人身上。静静地,一秒秒过去了,两个人只是那样相互看着,却没有任何行动。我实在没忍住,打断了这种氛围,“唉,沙曼他们还在等我们。”我贴过去小声说道,“好,那我们走吧。”“哦。”跟随着沙乐军我们与那些人擦肩而过,就在那一瞬间,我突然留意道到沙乐军一个很小的动作,他偷看了钟影宣一眼。“我们走。”只听易拉罐小子说了一声,他们向相反的方向走去。“你和那个人有仇吗?为什么他那样子看你?”我还是没管住自己的好奇心,不过沙乐军好似并不生气,笑了一下,对我说,“没事,我们以前有些误会。”“哦,那你也认识刚才那个女孩吗?”他愣了一下,许久才答道,“不认识。”“她叫钟影宣。”我期待着他能有些异常的反应,谁知他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我竟有些失望,因为看他们刚才那阵势,至少他们之间应该有很复杂的故事吧,好像电视剧里那样,恩怨情仇,相互交错。但是沙乐军的反应让我脑海里面的剧本打了个对折。
这两个家伙是疯了吗?居然趁我们不在,喝酒了!沙乐军拿起桌上的空酒瓶,不敢相信地说,“他们在干嘛?小小年纪,居然敢喝酒,他们平常也是这样的吗?”“不是的,不是的,估计他们是唱嗨了,才得意忘形的。”“不行,我要去找他们经理,居然敢卖给未成年酒。”我赶忙拦住,“你别去啦,皮夹克是这里的股东的儿子,经理肯定也挺为难,被他软硬兼施才给他酒的,他们已经这样了,赶快让他们醒酒才是最最重要的。”沙乐军显然气炸了,不过,也是,沙曼和皮夹克这次有些过分啊,平常放肆点,顶多是撸串的时候喝点啤酒,这次居然喝起了高度数的洋酒,还喝成这样一副烂泥的模样。“绝对不能让他们这个样子回家,走,跟我来。”沙乐军扶起皮夹克,我扶起沙曼,向外面走去。休闲吧不远处有一个喷泉,沙乐军一把将皮夹克推入喷泉里,见我愣住了,便一把拉过沙曼,也推入了喷泉里,“哎呀,谁这么缺德,往我身上浇水。”沙曼在喷泉里迷迷糊糊地喊起来,“谁往你身上浇水啦,我帮你教训他。”皮夹克附和道,没想到醉鬼不能听清清醒人说的话,倒是能听懂醉鬼说的话。“你俩清醒了没有?”沙乐军对他俩喊道,他俩齐刷刷地看过来,却问了一句,“你是谁啊?”“带他俩走,别在这丢人。”看样子,沙乐军这回是真生气了。
来到一家药店前,我们将他们安放在长椅上,“看好他俩。”说完,沙乐军走进了药店。不一会功夫,沙乐军从药店出来,手里还拿着两瓶药,“哝,让他闻一下。”说来这药也真的是管用,刚把药凑到他们鼻子没多久,他们便厌恶地推开瓶子,意识开始清醒起来。大约过了一刻钟,他们渐渐睁开了眼睛,“只是哪儿啊?我怎么在这里?”这是沙曼醒来说的第一句话,“奇怪,我衣服怎么全湿了?”这是皮夹克醒来说的第一句话。我和沙乐军却不回答,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一点点恢复意识。他们见我们不说话,互望了一眼,问道,“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啦?”他们的眼睛里满是迷茫和无辜,我悬着的心放下了,正想说几句话缓和一下气氛,却见沙乐军一脸严肃,还似十分生气的模样,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回家吧。”出乎意料的是沙乐军只说了这样一句话便转身就走,我赶忙扶起她俩,他们的酒已经醒了大半,只是身上的酒味还是十分浓重。“喂,奥,我们突然有点事情,先走了,恩,你们玩吧。”沙乐军接了一通电话,想必是他们同宿舍的哥们打来的,好好的生日聚会就这样被我们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