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夏城今天的天气不错,总是喜欢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太阳今天总算是让人们一睹她的面容,漫天的飞雪在阳光的反射下,就像是漫天的小精灵,温暖的阳光似乎让这些小精灵更加兴奋了。
数日的飞雪,让岚夏城的大街小巷上多出了许多雪人和小动物,不少都栩栩如生,当中不乏专业人士的作品,有些“作品”虽略显稚嫩的,却透着无限的童真。
在这个繁忙的大都市里,难得能看见这样的闲适一幕,身处帝都的人们无一不为着生计忙活,在和岚夏城相隔两千公里的东京也是如此。
银座四丁目是东银座,这里和西银座最大的区别就是这里得行人少,要比东银座少得多。撒过水马路上还带着潮湿,路边有一家白色格子的二层楼房,一楼是一家饮品店,此时这里的生意一般,因为中午和夜晚才是最忙碌的时刻。
一位穿着灰色呢子大衣的女子从银座大楼里出来,过了马路便推门进了这家饮品店。她是这里的常客,每次来这里都会点上一杯热可可。
“石原小姐你好,请问你需要什么?”
女人犹豫了半天才说道:“热可可吧”
“好的,请稍等”
店里只有几位客人,显得空荡荡的,女人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看了看窗外那阴沉沉的天,情绪好像比这天气更低,不一会儿服务员便端来一杯热可可,花状的奶泡很可爱,可女人却提不起一丝的情绪。女人朝奶泡吹了一口气,那花马上就变了样,不再美丽可爱,反而有些狰狞,女人憔悴的面容突然冷笑了一声。
店内为数不多的几人都看向这位女人,然而女人似乎并没有意识到,也或许是并不在意。这时柜台内的几位店员开始议论。
“石原小姐这是怎么了?”
“你没听说吗?石原小姐的公司已经到了很艰难的地步了,在这样下去,怕是维持不下去了。”
“对呀,石原小姐的公司财政赤字是越来越严重了,去年将公司在东京的新大楼已经卖了,搬回了京都旧部去了”
“可那只是其中部分业务亏损呀,怎么会那么严重呢?”
“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你没看新闻吗?京都生命科技的股票每天都在大跌,这几天已经停牌了。”
“我看网上有人说京都生命已经维持不下去了,随时都可能倒闭。”
“不会吧?那可是我国第二大医药公司。”
“有什么不会的,也是运气不好,居然遇到那样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人”
几位客人时不时瞥一瞥女人那张秀气的脸庞,在他们看来她高高在上,和自己是不属于一个阶层的,即便现在她身陷险境。店内暖色的灯光,温暖的空气,弥漫着香气的饮品这本都是吸引客人驻足的优势,但是现在石原月子却觉得店内闷极了,她提着包就出去了,那杯热可可自始至终未尝一口。
三个小时以前,石原月子约了两个人来到银座四丁目的一家餐厅见面,这两个人都是京都生命的科研人员,掌握着京都生命命脉的科研人员。
两人分别名叫山中英和铃木荣一,山中英的研究方向是医药,铃木荣一的研究方向则是医学分析仪器,两人在京都生命工作多年,这些年的研究一直都靠着公司提供的经费才维持下来,终于研究有了质的突破,实质性的研究成果已经可以展示在世人面前,但就在这时,两人似乎是商量好的似的,都表示要离开公司。一旦两人此时离开公司,那将会给公司带来毁灭性的打击,因为两人的工作团队都需要大量的资金来维持,而石原月子正是因为看到了这两项研究的前景,才不遗余力的投入大笔资金,待这两项研究完成,届时公司将从这两项研究中获得的收益那是无法估量的。
就在不久前,石原月子得知两人都要离开的消息时,如五雷轰顶,她知道这件事不简单,必定和之前的那个电话有关。公司医药部分的业务近年来受到各种打压,收益越来越低,赤字越来越重,公司之所以还能维持完全是靠其他部分业务的支持。
今天约两人见面,就是想问清缘由,再奋力争取一下,看两人能否回心转意,看在这么多年合作的份上留下来。
中午十二点,两人准时到了餐厅。
“大小姐,真的很抱歉,我们也不想离开公司,但是我们真的没得选择”
“为什么?公司有什么不好吗?”
“公司很好,大小姐待我们也很好,但我们也实在是迫不得已。”
“为什么?”
“我们被人威胁,如果不离开公司,我们的家人就会受到伤害。”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封信递给了石原月子。
“那人说您看了知道他是谁了。上周,我的妻子在回家的路上被一个花盆砸破了头,昏迷了几天,昨天刚出院。”
“我的家人也多多少少受到了类似的威胁,那人说这只是警告。”
“难道没有报警吗?”
“没用的,警察不可能永远保护,对方神出鬼没,是亡命之徒,我们担不起那样的损失。”
两人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一场见面最终在失望不安和歉意中结束,桌上的鲽鱼生鱼片和煮六线鱼未动过一筷。
“麻烦加一壶清酒”石原月子突然说道。
“好的,请稍等”
一壶热乎的清酒端了上来,石原月子夹了点六线鱼和生鱼片配着清酒下肚了,两壶清酒就这样一杯杯渐渐见了底。也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来时餐厅里人头攒动,等她走时,已经只剩下她最后一桌了。
她此时只觉得绝望,一个庞大的企业就要这样葬送在自己的手里了吗?
女人出了饮品店,沿着道路漫无目的的走着,不知走了多久,也不知到了哪里,她在一张长椅上坐下,从包里拿出那封信,打开看了看,在长叹口气后又绝望的将信合上了。
她不知道回家后如何面对父亲,更不知如何面对公司里的老人们。当初做出不遗余力的拿出资金支持研究项目时本就是顶着巨大压力力排众议的,树种下了,也结果了,但是果实却被他人摘走了,不光是果实被摘走了,连树都一起被移走了,留下的只有一个坑。
女人的眼睛眨了眨,忽然信纸被一滴水打湿了,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瓢泼似的大雨突然袭来,根本来不及躲,女人被淋了个湿透,躲在屋檐下的她再次冷笑起来,好像在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