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宁氏和五妹方梦洁,六妹方梦涵住在沁心园里。沁心园在长寿堂的北边,紫竹苑的西边。宁氏平时比较喜欢安静,饱读诗书,没事就念念佛,照顾老夫人,对老夫人极其孝顺,深得老夫人的欢心。
让二夫人宁氏管理院子的消息传到沁心园的时候,宁氏还稍稍有些惊讶,府里大小的事情都是由大夫人杭氏管理的。自己这些年从来都没有管理过府里的事情。但是宁氏也是有心之人,虽然不曾过问,但是府里的大小事情,宁氏都一清二楚。
宁氏先去给老夫人和大夫人处做了推脱,说自己一直没有管理过府中的事情,难免怕有做不周全的地方。老夫人极尽全力安慰宁氏,说宁氏贤良淑德,知书达理又饱读诗书一定能够做好。而大夫人处说这是大家商量的结果,是对宁氏的信任,宁氏做为府里的二夫人也该为府里尽尽心。自己最近身体不好,也可以为自己减轻一些负担。
宁氏勉为其难的接过了管理府中园子和府外的一处庄子的任务。但是接到任务的时候,宁氏还是发现了这其中有很多难处理的地方。府里园子很大,平时用来种些花花草草。装点府里的景色,过节的时候会给主子们送些新鲜的花草过去。
但是宁氏接过园子的时候,发现府里的丫头婆子,基本都是大夫人的人,他们对宁氏的态度极其怠慢。宁氏知道这次管理园子的主意是世敏提的,一方面她感激世敏,不管怎么说,自己有事情做,另一方面,自己的肩上负担也就重了,她深知大夫人的为人,表面上对所有的人都很热络,实则心胸狭窄,不管是谁,只要对自己的利益有影响,她都会一力打压,而且只偏袒自己的三个孩子,方府别人的子女,在杭氏眼里都是她孩子的踏脚石,她是不会真心为这些孩子着想的。宁氏自己也有三个孩子,一子方玉理,已经到了弱冠之年,可惜二老爷如今只任凉州长史一职。常年不在家,三个孩子的事情,只有自己多多留心了。
宁氏做事谨慎且隐忍,通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她相信世敏是个可以给自己帮助的人,但是摄于大夫人的威风,宁氏不敢和世敏走的太近。但是姐妹之前的接触倒是可以的。宁氏让自己的大女儿方梦洁多去世敏处走动。梦洁聪敏伶俐,饱读诗书,可惜自己的父亲官职不好,而且在府内多受到大夫人的掣肘,很难有好的前途。
世敏给梦洁提出了3点建议。
一府里的婆子们每个月拿的银子都是有定数的,没有明显的奖惩制度,所以干起活来不卖力。
二府里存在世袭制度,就是说种院子的婆子的子女多数还是种园子的,轿夫的子女还是轿夫。如果改变这种世袭制度,改成用人唯贤,如果他们做的好,可以许以她们的子女好的前程,他们自然会卖力。
三府里的银子有限,大夫人管理府中的账目,二夫人在大夫人处拿不到多余的银子来收买人心。所以二夫人可以转变思路,利用现有资源,将院子包租给这些婆子们,她们只需要维护园子里适当的绿化,然后保证各个主子们的供给,其他的多余的收入她们可以自由支配。这样就相当于增加了这些婆子的收入,婆子们对二夫人感激,做起事来,自然卖力。
梦洁是识大体之人,听到这里,觉得十分妥帖。梦洁将这几点建议告诉宁氏后,宁氏十分高兴。
第二天。宁氏就召集了府里所有园子的管事婆子们,婆子们听了这样的好消息,自然是高兴的合不拢嘴,大家都表示支持。
宁氏拿出了笔纸,写下了承包合同次日便开始生效。正值春天,园子里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在保持原有景致不变的情况下,府里多了很有有趣的事情,有的人在园子里种了绿色蔬菜,有人种了水稻,玉米,还有人种了各式的鲜花。园子里也比以前整齐多了,各个婆子们不再偷懒。自己尽力管好自己的部分。
到了岁末,府里不但省下了每个月为这些婆子发放的月钱,而且园子里种植的蔬菜水果鲜花也供厨房和各个主子们使用。这些种院子的人都十分感谢宁氏,她们中也有一部分人知道这是世敏的主意。府里的其他当差的也很羡慕这些婆子,也想自己能够捞到一个好差事。
老夫人看到宁氏的功绩也是暂不绝口。直夸二夫人能干。
另一方面,这些给府里贡献比较大的婆子们的子女,也能参加府里的选拔,被选中的人可以成为夫人小姐老爷少爷跟前的人,这对她们来说是莫大的荣耀。他们世代只能做打理园子的工作,一直抬不起头来做人。
这一日,府里突然传来消息,说种绿叶菜的王婆子掉到井里去世了。宁氏召集所有种园子的婆子们审讯。事关重大,杭氏也来参加了审讯。原来是种水稻的李婆子为了给自家的水稻灌溉,在自家的园子里打了一口井。井刚刚打成,井口上还没有来的及掩盖,傍晚的时候,王婆子经过这里的时候,不小心掉到井里去了。
杭氏借题发挥,说是宁氏的做法显然不对,而且在丞相府里,将园子包给婆子们的这种行为有损丞相府的体面。要废除现有的制度。闹出了人命,老太太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宁氏祛除了将园子承包给婆子们的制度,但是宁氏照样可以管理园子。这样一来,宁氏相当于又没有了实权,婆子们虽然感激宁氏的好心。但是在利益和大夫人的威逼下,谁还会买宁氏的人情。
世敏在回家的路上,感觉这事十分蹊跷。突然看到一个年轻女子在烧纸钱。世敏停住了脚步,让檀香叫了一下那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显得格外害怕。
"府里有规矩,不准烧纸钱,你不知道吗信不信我把你送到大夫人处"世敏说
那女子显得格外害怕。
"小姐,奴婢颖儿,求您不要把我送到发夫人处,要是大夫人知道我给王婆子烧纸钱,我会没命的。"颖儿说着,知道自己说错了,轻轻的捂了捂嘴赶紧说。
"奴婢错了,奴婢不知道王婆子"
"王婆子,你和她是什么关系,你知道些什么"世敏说。
"奴婢不敢说"颖儿说。
"你要是不说的话,我现在就送你到大夫人处。我带你到一个安全的地方,跟我来"世敏说
那女子听完轻轻的点了点头,远远的跟着世敏来到了园子东南角的一处阁楼里。
"现在可以安心说了。我会保你周全"世敏说。
那女子噗通跪倒在了地上呜咽着说
"请小姐明鉴,王婆子不是自己掉到井里的,而是被人杀死的。昨天傍晚我打理完菜地以后,刚要回家,突然发现自己的发簪掉了,我四处找,这时,在井的附近发现一个黑衣男子,正在拖着王婆子,王婆子看到我,拼命的向我求救,但是我不敢上前救王婆子。王婆子的表情十分痛苦。那个黑衣男子的力气极大,很快就将王婆子拖到了井边。我只听到噗通一声,王婆子已经被那人扔到井里去了。我怕王婆子恨我不去救她,冤魂前来找我,所以给王婆子烧些纸钱。"
"你看清楚那个黑衣男子的长相了吗?"世敏问。
"回禀二小姐,那个男子身高七尺左右,不胖不瘦,脸上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在井水的映衬下,隐约能看到右手臂上有一个红斑。而且在王婆子落井的时候,我看到她在那个男子的左臂上抓了一道痕迹"颖儿仍在小声的啜泣。
红斑,七尺,好熟悉,世敏仔细的回想,世敏在从庄子返回方府的途中,抬轿子的那个人,右手臂上,好像就有一块红斑。世敏感觉他们是一个人,而且是大夫人的人。
"檀香,将颖儿好好安置,今天的事情不许对任何人说起。"世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