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侯你也太狠了,我还以为你就是去教训一下那个小伙计呢,没想到你居然给隐食居的酒下巴豆。”
“不行了,不行了,让我歇会,笑岔气了,你太有才了。”
夏侯无奈地看着淳于单扶着小巷子的墙壁笑得前俯后昂,毫无形象的样子。
巴豆?那是什么?自己明明用的是黎榕制作的九日催命散,只是控制了用量,只会让那些喝酒的人腹泻两日,就当作是他们看戏的代价了。
夏侯不明白淳于单说的是什么,却也没有去深究,这一段时间下来,他已经习惯淳于单口中时不时冒出自己听不懂的词了。
以前的淳于单并没有对夏侯有多亲近,只是认为夏侯是她母亲荀兰若知道了袆王的事情后从父亲淳中霄身边带过来监视她的人,一度对夏侯冷眼相对,后来也只是稍微好了一点。
夏侯也只是尽好自己的保护职责,因此,除了有关袆王的事意外。夏侯对于以前的淳于单并不怎么了解。这也是淳于单在夏侯身边毫无顾忌的原因。
“欸,小侯,你说隐食居会不会发现是你下的药啊?”想到这个,淳于单的笑终于停了下来,开始有些担心夏侯,也担心给淳王府引来麻烦。她可没忘记淳于逸在跟她说隐食居的规矩时再三的叮嘱。
“少爷你放心,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怎么配跟在你身边呢。”夏侯笑着给淳于单吃了一颗定心丸。
“哦,淳王府的人都这么自信。”
声音犹如在耳边一般清晰,夏侯第一反应就是面向传出声音的方向,同时将淳于单拉到自己的身后。
如此近的距离,自己居然一直没有发现这人,武功绝对在自己之上,夏侯一系列动作和判断之后已经快速将传音哨拿在了手中,可是他的声音已经来不及发出,被点穴了。
淳于单被夏侯拉到身后,看到的就是侧边的墙壁上站着的那个白衣男子。
白冠束发,衣玦飘飘,周围的一切好像都消失了,眼前只有那么一个人,踏着清风从云端走了下来,这是真人吗?
淳于单好像身处梦中,这样的人物,只该出现在梦中,手无意识地已经伸了出去,软软的感觉,温热的,还很有弹性。
淳于单惊呼一声,手像触电般收了回来,面上一阵燥红,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太过分了,居然摸了人家的脸,淳于单连咬舌的心都有了。
“可是真人?”清清淡淡的声音,好像并没有动怒。
不是吧,这是什么反应,换上任何其他男子被另一个男子摸了一把脸,不该是立刻激愤地冲自己杀过来吗?
淳于单低着的头一点点抬起,先是用余光瞟,慢慢地整个视线都定在了淡然平静的男子身上,只是眼神有些飘忽不定。
“那个,对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只是你太好看了,我以为是被阳光晃了眼,出现的幻觉。”淳于单有些心虚,说话的语速极快,音调都有些不对。
“你可以叫我蓝钰。”
啥?蓝钰?这是不介意的意思吗?淳于单眨了眨眼,语气有几分不确定地问道:“蓝钰是你的名字?”
“是的。”
“我叫淳于单。”几乎是在蓝钰的确定音落下的一瞬间,淳于单已经脱口而出,再一次,淳于单耳根都红了,低下头懊悔地想要咬舌。
“我知道。”
他知道?淳于单怔了一下,对哦,这样的人物怎么会随随便便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一开始就知道我是淳王府的,他是想利用我做什么,淳于单霎时间脑海一片清明,双脚轻移,夏侯手中的哨子已经到了她的手中,先掌握主动权。
蓝钰看着淳于单的转瞬间的行动,突然嘴角轻扬,那张古波不惊的绝世容颜上居然露出了笑意,如果让韩文轩看到,一定会大呼一声“铁树开口”。
淳于单憋红了脸也没有吹响那口哨,抬眼看到的就是蓝钰的笑,虽然很好看,但是此时在她眼里便是对她的嘲笑和讥讽。刚刚就那样失态,现在又这样丢人,这王府整的什么破口哨吗,都吹不响,亏我还以为夏侯拿出来的是什么杀手锏呢。淳于单埋怨着。看蓝钰还是那副样子看着自己,心中一股闷气冲了上来。豁出去了,反正也逃不了,出出气也好。
蓝钰本可以躲过淳于单的双手,但是看淳于单恼羞成怒的样子,身体却没有动,他反感别人的触碰,凡是触碰到自己的人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只是很奇怪,她的触碰,他心里居然一点也不抗拒。就像明明不该现在就出现在她的面前,却在看到她那样肆意的欢笑时,想要离她更近。尤其听到她身边的男子用对付隐食居来显摆,心里就很不舒服。
“喂,你为什么不躲?”淳于单本来只是恼怒至极想要揉捏那张带笑的脸,但是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那么容易就从几米高的墙上翩跹落地,还不带丝毫声音,他应该轻功很厉害才是啊。
“你不是要出气吗?”蓝钰的语气依然平静。
淳于单覆在蓝钰脸上的手根本没怎么用力,一听蓝钰的话更加没办法捏下去,一时间,收手也不是,不收手也不是,收手吧,心中的郁气怎么也消不了,不收手吧,这人又没有明确表示有什么企图,刚才那样的情况也没有顺势擒拿自己的意思,而且,这张脸,下不去手啊。
淳于单心里挣扎着,蓝钰却是好整以暇、饶有兴致地看着淳于单脸上变幻不定的表情。完全没有要动的意思。
一边的夏侯看着两人这样暧昧的姿势,早已经是看不下去了,只是点他穴道的手法实在是太刁钻了,他强行用内力冲击也没有用。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淳于单最终还是放下了手。
“只是想要接近你,仅此而已。”蓝钰眼中飞快地闪过一丝遗憾,面无表情地答道。
“好吧。”淳于单摊了摊双手,对蓝钰的话不置真假,“那你可以先解开小侯的穴道了吧。”
蓝钰抬起手,好像只是遥遥指了一下,淳于单一脸的震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内力浑厚,能够做到聚齐外发的境界。
几乎是在蓝钰伸出手之后的一霎那,夏侯已经冲了过来。
淳于单慌忙拦住了刚被解开穴道就往前面冲的夏侯,看他这么活泼乱跳的,肯定也没事,也就放心下来开口直截了当地对蓝钰问道:“隐食居的事情你会不会说出去?”
“如果我说出去,你会怎么做?”蓝钰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是问起了淳于单。
“不怎么做啊,隐食居那么强势地立下规矩,让人知道被一个小小的仆从明目张胆地将泻药都下到酒水里了,这种毁钱途的事情,想也不会公开说明。”
“那你为何还要多此一问?”
淳于单一下子气势就落了下来,他也想到这一层了吗?确实,隐食居不会公开是淳王府的人下药,甚至可能现在已经发现了小侯下药的事情,即使阻止了,但是以隐食居背后的势力说不定会向淳王府讨一个说法,自己肯定是不可能被交出去的,那么最后的交代肯定就会落在小侯的身上,小侯是自己在这里的第一个朋友,自己怎么也不能让他出事。现在只能先把这个人的嘴封起来了。这样的一个人,她实在可以相信他不会做告密这种龌龊的事情的,但是,她不敢拿小侯的性命开玩笑,这个世界里,无论是淳王府还是隐食居,小侯的地位都太低了。
“说吧,你有什么条件?”
“一个仆从而已,你何必这么费心。”蓝钰的感觉心里一阵烦躁,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应该是乘机跟他交换条件才是。
“他是我的朋友。”
夏侯能做到隐卫副统领的位置,怎么会到现在还不明白淳于单和蓝钰的意思。
“少爷,你不用受他威胁,这本来就是我自作主张,就算让隐食居的人知道了,大不了把这我条命给他们就是了。”夏侯的话是说给淳于单听的,但是他的眼睛确是冷冷地盯着蓝钰,“不过,现在说这个还为时尚早,只要杀了你,就没有人知道这件事了。”
淳于单还来不及开口,夏侯已经伸手往腰间一抽,内力灌输,长剑已经笔直地向蓝钰的胸口刺了过去,淳于单眼见蓝钰没有要动的意思,已经惊呼出口:“小侯,不要。”
听到淳于单的惊呼,夏侯剑势微微一顿,已经被斜角插入的短刀一击偏了位,一个穿粉色裙装的女子已经挡在了蓝钰的前面。
“就凭你,也想动我家公子。”女子冷眼看着夏侯,语气很是轻蔑。
夏侯没有动,他知道现在少爷的脾性,虽然平时看着散漫不羁,贪玩胡闹,但实际上却是重情重义、坚毅不屈的,他知道她说的朋友是真心实意的,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不想她为了自己委曲求全,哪怕明知道对付不了眼前的人,他也要拼尽全力。
淳于单在夏侯停手的时候松了一口气,虽然在网游经历过无数次的生死拼杀,但是现实中那一瞬间就可能出人命的短兵相接却是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亲眼见到,之前在酚城的战争她也被淳于逸保护着一直跟在后方,根本没有看到过,刚穿过来那会也只是远距离看到,说不害怕都是假的。
只是今天淳于单注定是要体验一把生死一瞬的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