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何必如此,隐食居还没有找上门,也可能会顾忌淳王府而不了了之呢,况且二少爷会为你想办法的。”
“我不想让少爷为难,更不想让她再度因为我而坏了名声。”
如果我的一条命能够让你安安心心地得到幸福,这一生也算是值得了。夏侯的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
“就算帮兄弟最后一个忙,我死了以后,将我的尸体交给隐食居。”
夏侯无奈地将庞肃元霹过来的手掌挡开。
“你不用这样,就算是按照暗卫的规矩,擅自出手,招惹是非,也是要受重罚的。”
“但你也用不着死。”
“其他人不知道,但你我都应该明白,这几年王爷和世子都在避让,这件事一旦让宫里那位抓住了导火索,那位连少爷那么荒唐的请求都应允了,其他见不得人的手段,又……”
“你不必说了,我不会同意的,我们的命是属于王爷的,你没有自己作主的权力。”
夏侯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庞肃元强硬地打断了。
两人争执不下,从庞肃元击飞夏侯手中的剑,两人的掌风腿影下牺牲了那张桌子后,本来就空荡的房间变得更加空荡荡的了,易于施展拳脚了。
“夏侯,夏侯,少爷找你过去。”
清亮的女声让屋内的两人都顿了一下,交错的手还紧紧地相互桎梏着。面面相觑。
庞肃元嘴角扬起一抹笑,率先松了手,整了整衣衫,斜视着夏侯呆若木鸡的样子,要不是他得到手下的消息回复,不放心他,过来看一看,这会他已经将自己变成一具尸体了。
房门被推开了,清秋扫了一下屋内,脸上露出紧张的神色,待看到庞肃元时,更是捂着嘴向后退了两步。
夏侯瞥了一眼还待着不走的庞肃元,什么话也没说,自己先走了出去。
“那是世子身边的人,刚才有些争执,就打了起来。”
这算是向自己解释了,清秋抬眼看了看夏侯冷峻的侧脸,二少爷身边的婢女小厮都是每隔一年两年就会换一批,没有那个亲近的,只有这个夏侯待了快两年了都没有被换走,算得上是少爷的心腹,又加上二少爷有那样的传闻,从总计进府时就听说这长的还不错的小厮八成是二少爷的男宠,以前看着他谄媚带笑的样子都还有些不屑,现在这副神情好事第一次见到呢。
清秋一路和夏侯并行,两人都没有再说话,虽然是一起侍候着同一个主子快一年了,但两人并不怎么熟稔。
淳王府主家的王妃和善贤惠,持家有道,下人们也是各各遵规守矩,心中自有一份矜持自重,对败坏门风的二少爷甩眼光的都有,更别说夏侯这个十有**的男宠了,虽说不会背后嚼舌根,但异样的眼光,夏侯可没有少受过。
一个人的突然转变自然会让别人兴起一些探究原因的兴趣,此时的清秋对于夏侯的好奇也就不足为怪了。
夏侯是淳于单名义上的小厮,住的地方离淳于单的主房并不远,只是小一会儿就到了。
不知道淳于单找他的目的,夏侯心里有些忐忑,自己刚刚离开没多久,又被叫过来了,难道少爷是知道我的意图了吗?
夏侯独自走了进去,淳于单依然坐在窗边的书案处,身后是庭院中飘着落叶的树。
淳于单好像是听到了声响,抬头看到夏侯,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手中扬着一枚镶梅枝金边的浅黄色玉碟,跟夏侯招呼着,脸上愉悦的笑皓然光芒四射。
“看看这是什么。”夏侯呆愣间,淳于单已经站起身将玉碟递到了他的面前。
呆呆地伸手接过,夏侯垂首一看,顿时愕然,只见小小的方形玉碟上刻着一个“隐”字,这种玉碟他见过的,正是隐食居送给认可的客人的碟证。只是他以前见过的玉碟都没有这般镶金边的样式,夏侯惊愕中又有些不解。
淳于单满意地看着夏侯和自己之前一样的表情,总归这不是一个只让我一个人感到惊讶的事情了。
想起夏侯离开后,门房过来说隐食居的李掌柜求见时,自己心中的紧张和压抑。也是一阵好笑。
时间回到夏侯之前离开后,淳于单正心神不宁地在屋内打转,便有门房传话隐食居的李掌柜求见。
淳于单让请进来之后,就严阵以待。
没想到……
“见过二少爷。”
淳于单看着眼前衣着得体,礼数周到的中年男子,心中一紧,越是这样的人越是难以对付,面上一笑。
“李掌柜请坐。”
“多谢二少爷。”李掌柜坐了下来,接过清秋手中的茶。
淳于单又是笑了笑,敌不动我不动。
李掌柜喝了一口茶,像是在酝酿着什么,淳于单握着茶杯的手都有些发白了,他才慢慢开口。
“在下这次来是向二少爷致谢的。”
李掌柜第一句话就让淳于单愣住了。
“李掌柜这话怎么说?”
“昨日有人在我隐食居的酒水下了药,要不是二少爷来信提醒,我隐食居的名声就要毁于旦夕之间。”
李掌柜将一封信递向淳于单,清秋接了过去。
淳于单狐疑地从清秋手中接过,一看信封,“隐食居掌柜请启”。
瞥了眼端起茶杯的李掌柜,淳于单将信取出来展开,扫了一眼,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字。但就算不认识那几个字,她也读懂了这封信的意思,再看信尾的署名,只有一个字“淳”。
淳于单将信收了起来,“李掌柜何以知道这封信是我写的?”
李掌柜面上带笑,“二少爷怕是忘了,半年前你在隐食居与几位姑娘斗诗,当时几位的佳作都被我一一收藏了起来。”
“原来如此,李掌柜真是一个精明的生意人。”
“哪里,二少爷谬赞了,诸位少爷小姐都是人中龙凤,如果有一天身居高位,这些可就都是珍品了。”说着,那李掌柜又掏出一个玉碟递给一旁的清秋,“另外这是我隐食居送给二少爷的贺礼,凭此碟证,二少爷可在隐食居的任何一家分号享贵宾待遇。”
“贵宾?”夏侯猛地惊呼出声,将正在滔滔不绝地讲述的淳于单吓了一跳。
“怎么啦?贵宾有什么奇怪的。”
“少爷,据我所知,我们天宸国成为隐食居贵宾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当今陛下,另一个正是王爷,少爷是我所知的第三个。”夏侯的语气中满是不敢置信。
“这么稀有?有什么好处?”淳于单将手中的玉碟对着阳光看,也没看出什么花来。
夏侯笑了笑,“成为隐食居的贵宾,不仅可以在隐食居的厢房用餐,而且餐费只收一成,另外一年中有一次机会请隐食居的特厨操办宴席,然而这贵宾最大的好处却是隐食居每年都会赠送贵宾一瓶天下第一的极品佳酿‘泫冰灵泉’。”
“就是那个万金难求的酒中极品‘泫冰灵泉’?”酒对于淳于单来说实在没有什么吸引力,倒是可以卖钱。
“小侯,你说那个蓝钰煞费苦心地让那些食客免了罪受,帮了隐食居一把,还劝说隐食居不要追查这件事,又将这些功劳都给了我,难道就是想要通过我的手得到‘泫冰灵泉’?”淳于单是知道隐食居的玉碟是专人专用的,那么这就是唯一的可能了。
“这个,属下就不知道。”
唉,如果我早想到这招就好了,那还用欠蓝钰一个人情啊,淳于单心中暗叹了一声,得到这个玉碟并不是什么好事,就连皇家也只有皇上有一枚,淳王府有两枚贵宾玉碟的事情如果让人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之前只以为不收玉碟就会显得心虚,想都没有想就收下了,现在还得还回去才是。
“小侯,你在这里等一下,过会我们去一趟隐食居。”
不等夏侯回话,淳于单已经跑了出去。
“泫冰灵泉?蝉儿,你要这酒做什么?”荀兰若一脸诧异地看着满头大汗的淳于单。
“娘亲,是这样的,昨天我在隐食居看到了之前救了我一命的那位少爷的侍女,说是要买‘泫冰灵泉’,刚刚隐食居的李掌柜来就是对我说的这件事,原来那侍女是买去用来完成一个老者临死前期望的,但是隐食居没有酿存,我想着那家少爷救了我一命,隐食居既然每年都会送一瓶给爹爹,你看能不能挪一瓶让我带过去,也算是尽些心意。”
“我说李掌柜怎么不来找我,反而是找你,原来还有这一出呢。不过这次你倒是想的周到,可不能再像袆王那次一样报个救命之恩跟拼命一样。”
果然,娘亲是知道李掌柜来了的,这番即做了解释,又要到了泫冰灵泉,等会将泫冰灵泉给了蓝钰,再将玉碟还给隐食居,这件事也就算是过去了,不过原主对袆王的报恩确实一命还一命啊。
“谢谢娘亲,那我先走了。”淳于单从婵娟的手中接过一只淡青色玉瓶,真是奢侈啊,装酒的瓶子都是玉制的。
淳于单快步走了出去,身后传来荀兰若关切的声音,“你慢点,出去要小心。”
“知道了,放心吧。”淳于单没有停步,高声回了一句,人已经出了院门。
“这孩子,毛毛躁躁的。”
婵娟在一旁偷笑:“奴婢倒是觉得二少爷这样挺好,这几天王妃心情都好了许多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