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灯光下,慕夏默用力切着冻着的鱼骨,橡胶手套下的鱼露出一只大眼死死盯着她。
哦,死去的大鱼。
突然眼前影子一暗,她愣下,抬头:“林师兄?”
林萧泽接过她手里的鱼头,“我来吧,这个分量有点大。”
切完鱼骨,他把它泡在培养皿里。
“你,”他想了想试着说,“要和秦之岚过一辈子吗?”
“哎?”
他叹口气,“夏默,我还是想提醒你,那些大家族有很多秘密,你这样很可能被卷进去。”名门望族,其实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光鲜,背地里不知道有多少龌龊。
“秘密?”她有些不解,“什么秘密?”
“我也不知道。”他继续洗手,把手套搁在实验台上。
“秦先生,很好。”她顿了下,“我觉得很适合我。”她看着他,目光那么坚定,“我想陪他幸福下去。”
尽管前路渺茫,有很多不知的定数,但,想起他胳膊受伤不肯告诉自己的模样,他抱她在怀里的样子,他亲吻时的淡笑,心中就更加坚定。
她想陪着他。
“好,那,祝你幸福。”他笑了笑,像大哥哥似的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
真的无法改变了吗?
她的心意。
“谢谢,林师兄你也要快点找到喜欢的人啊。”她笑了笑。
林萧泽有些恋恋不舍地从她发间移开。
清晨的光打在柱上,慕夏默拉开窗帘,有些冷,不知不觉就快要冬雪了。
她套了身白毛衣,外面一件毛呢大衣,红色的,她很少穿这么艳丽的颜色,但倒衬得人更明艳了些。
又是周末了啊。其实她也不是不休假,偶尔也会周天出去一会儿,当然要是院里不忙的话。
上次是想从速冻鱼里提取一种化学物质,不过加班加点后很快完工。
鱼啊,她想起了《釜山行》里的丧尸,片头先是一大堆污染水质的海洋生物死亡,其中就包括不少死鱼。据说最初的病毒是从鹿身上感染的,想起那个车上的首个感染者,她不禁打了一个趔趄。
真的挺恐怖,不晓得丧尸妆怎么化的。
“这身挺好看。”秦之岚望了望她的衣服,她皮肤白,红色穿在身上有一种明丽的感觉,但却不娇媚。
说实话也奇怪,慕夏默不管穿什么颜色的衣服,都看着清丽秀雅,丝毫不做作。这也是他最初看上她的原因。
大概就是天生的气质吧。
她笑了笑,惹得他忍不住亲了亲她。
“秦先生,我们去哪儿?”
“孤儿院,”秦家资助了好几家儿童福利院,“就一会儿,晚上公司有个聚会。”
“没关系,我也很喜欢小朋友。”
车打了个回旋,向西行驶,最后在一家福利院停了下来。
“秦先生,又来探望小朋友啊。”院长笑着说。
“嗯,”他叫了声“吴妈”。
“这位是?”吴妈望着红衣服的她。
“女朋友。”他拉着她的手,不过很快就不是了,他妻子。
“吴妈好。”
吴妈望了望紧紧交握的双手,微笑:“不错不错,感情真好呢。”
“快进来看孩子们吧,晓晓都想你了。”
“哎,在这儿,晓晓,看谁来了?”
小女孩眨眼睛,“叔叔?”
秦之岚蹲下身,摸了摸她的头,“想不想叔叔?”
“想呀,每天都想。”
慕夏默忍俊不禁,抿嘴笑了笑,小孩子就是小孩子,童真快乐,想说什么全在脸上。
哪里像大人,知人知面不知心。
“咦?”小女孩好奇地看着她。
“来,叫姐姐。”他拉着她的手。
慕夏默简直要被“姐姐”两个字萌化,好可爱啊。她顺手送给她一个棒棒糖。
引来一群小朋友。
都要糖。
她摸摸被抓的空空的口袋,无奈笑笑。
机灵的小家伙。
望望四周却发现了一个蹲在地上的男孩子,他抬头一脸迷茫。
“那孩子是个聋哑人。”秦之岚看出了她的心思。
聋哑人?
也是因为这个被抛弃的么?
她走过去试着和他说话,可是她不会手语,根本没办法交谈。只好从包里取出一支钢笔送给他。
“秦先生,你会手语吗?”
他摇头,“工作太忙了。”他几个月才来一次,手语想学却也费时,他几乎从不与这个男孩交谈。
“他有轻微的自闭症。”
“嗯,我会请心理医生。”
和小朋友玩了一会儿,到了中午他们在这里留下来吃饭。
也许是因为秦之岚是贵宾,所以菜也格外丰盛。
糖醋鱼,爆炒虾,尖椒鸡,紫薯粥。还有煎饺和扇贝。很多叫不上名字的菜。
“咦?这是莲花手信?”
这是广州菜呀。
“嗯,做饭的厨子是广州来的。”吴妈笑着说,“你瞧,这婆婆面,云吞面不都是广州的么?”
看她吃的不错,他又给她夹了一个,“你要是喜欢,改天找人来做。”这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她喜欢。
“叔叔,你要多来这里呀,每次叔叔一来,饭菜就格外丰盛呢!”晓晓甩着辫子,咯咯笑。
“是么?”秦之岚难得笑了下,捏捏她的脸,“敢情你是觉得吴妈平时虐待你啊!”一群孩子,没有商战没有压抑,他放松下来开玩笑。
“没有啊!”晓晓哭丧着脸。
“哼!罚你今天抄写课文!”吴妈佯装生气。
“不要啊,饕餮盛宴我还没吃够呢!”
顿时掀起一片笑声。
晓晓坐在地上,画个圈圈诅咒你,哼。
“你怎么不吃呀,呐,这个很好吃。”她把一块糖醋鱼夹进男孩碗里。
这个聋哑孩子,叫研,科研的“研”,她沉思。
小男孩对她比划。
这是?
“他说,他不喜欢吃甜食,但是谢谢姐姐。”吴妈笑着说。
那边孩子已经把鱼块放进了嘴里。
她抿唇笑了笑。
“唉,”她叹口气,樱花树下,却很伤感。
“怎么?”他插着口袋,在抽烟。
“只遗憾现在的科技还不够发达,聋哑也没办法治好。”就像红绿色盲一样,天生的,又有什么办法?
“这不是你的错。”他抱着她,一手环上腰。
“阿默?”
“嗯?”
“想尝尝烟的味道吗?”
未反应人已近在咫尺。
他低头,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