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奈从小就很懂事,从来不用父母操心,即不吵也不闹,连叛逆期都没有。自家爸妈又是大学教授,礼仪素养更是无可挑剔。
学习更是顶尖,每每学校考试总会摘得桂冠,别人拿的是死亡通知单,他拿的是五a级景区票,上面一码的全是aaa。当别人还在拼命啃着知识点的时候,他很淡定的看着自己手里的计算机编程,还认真的在上面写着注解。同龄的孩子在外边疯玩的日子里,他经常代表学校参加比赛进军前三名,拿奖拿到手软,标志性的优异好学生、真学霸。
样貌也是从小正太慢慢在时间的洗礼下变成了清风朔月的俊秀少年,让很多人趋之若鹜,奋勇直追。
说到肖奈,就不得不提经常和他同场出现的女孩博依,那也是个妙人。
幼儿园的时候,还有过一段调皮捣蛋的性子在,后来就改了过来,生活琐事能自力更生绝不用他人帮忙,兴趣爱好广泛却不影响学习,家里摆放着各种奖杯,每个都用烫金大字写着她的名字,性格也是温婉柔和,端庄大方,让人喜欢的不得了。
外人见了他们两个,总会感慨姚粑粑肖家夫妇会教育孩子,不像他们家的。
三位家长总是腰板直直的,笑的很开心。
博依大肖奈一岁,所以比他先入的小学,后来又直接跳了一年级,要不是后来肖奈也开始上学,怕自己跳多了和肖奈的距离拉的太远,博依恨不得升到初中去。
她终于体会到万年如一日都待在小学里的日子是有多灰暗了,早知道当初就不该拿这件事嘲笑新一了,现在遭报应了。
博依每天都会去肖奈家陪他一起写作业,并且坚持当他的课外补习老师。(博依:上上辈子的债,现在还给你。)然后教他弹古筝曲目。
因为三个家长都不太会做饭,两家就在附近一家菜馆给他们订了餐,可以说,那里成为了肖奈二人的专属餐厅。
介于每天放学博依都会准时出现在肖奈班级门口,很多人都知道那个帅帅的男生/那个漂亮女生,有一个同样好看的弟弟/姐姐,又因为初中小学是直升,这个误会就流传了很多年。尤其在情窦初开的年纪,甚至会有人托付其中一个人将情书交给对方。
博依倒是会毫不介意的将肖奈的情书递给他,再她看来,这些不足为虑,虽然相貌有些不一样,可内里的芯还是同一个人,如果肖奈那么容易被几封情书勾搭跑,她就真该重新考虑一下她和秦然两世的夫妻感情了。
至于肖奈,他表示完全没收到什么需要递交的情书。
可即使如此,向博依表白的人依旧不少。
也比追求肖奈的人还要激烈。
由于高了肖奈两个年级,博依初三的时候,肖奈初一。虽然中考没有高考那么紧张,却也是人生中一个重要的时间段。博依不能提前去找肖奈放学回家了,两个人的位置互换了一下。
某一日,肖奈照例来到了博依的班级,比平日早来的他反而没看到博依。最后辗转在教学楼后面的小花坛找到了熟悉的身影。
“如果我和你妈同时掉到水里,你会先救谁?”这难倒广大民众的问题,就是博依用来拒绝对面男生告白的话语。
“当然,当然……”当然了半天,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先救博依就是不孝,先救老妈,他就告白失败了。博依纯属给他出难题。
站在不远处的肖奈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也在想,他会救谁?以他的性格,他定然是不会让母亲和博依同时落水的,并且他对博依很了解,博依绝不会让自己出现意外。
可假设一旦成立,他心里第一时间想救的,居然不是养育了他十几年的妈妈,而是一入水就必死无疑的博依。
在去学校车棚取自行车的路上,他状似无意的看了博依几眼,他想起小时候博依要学游泳,结果最后说什么也不肯下水,被教练忍无可忍的踢下去,差一点溺死的事情。也是那一次,她在医院里破天荒的抱着他哭的稀里哗啦,“看来我还是需要一个会游泳的人保护我呢。”
就这样,他也知道了他心中一直完美无铸的人的致命弱点。
他也明白了,这个女孩,这个成熟稳重、光彩照人,对自己总是无私温柔的女孩,也是需要别人守护的。
“看着我干什么?难道我又变漂亮了,让我们家奈奈忍不住就想多看两眼?”
忘了说了,在其他人眼里,包括他们的父母都认为博依是个知书达理的女孩子,断然不会有什么乱七八糟的恶趣味。可只有肖奈知道,这个人眼底的小狡黠和偶尔自恋下的厚脸皮。
嗯。
还喜欢在没人的时候,叫他奈奈。
若是以往,他一定会因为她调笑的语气而不自觉脸红,面上虽是不显,耳尖却会变红。然后放弃问一些问题或转移目标,这也是她惯常用在他身上的招数。
只是现在,他知道怎么对付她了。
肖奈低着嗓音说,“嗯,更漂亮了。”
果然见她哑然呆愣了两秒,复又掩嘴轻笑出声,清悦动人,那一双勾人的凤眸流光溢彩,闪烁着不一样的色彩,撩拨了他的心。
在肖奈的注视下,她赶忙坐上自行车后座,不自然的拉扯了一下肖奈的衣角,低着头不去看他,“快点走吧。从哪里学来的,小小年纪这么撩人。”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堪比蚊子的声音,依然被肖奈听了个大概,也是了然于心,看来梦里说的不错,她的确最怕这些。
他笑起来如破云的阳光,和煦暖人。“坐好了。”
从小就和博依相识,两个人的相处时间可能比和父母在一起的时间还长,在肖奈心里的,博依是个特殊又唯一的存在,很奇特的一种感觉,也使肖奈对博依有着全然的信任和纵容。
即便博依拿着他们两个从小到大的压岁钱奖学金和舅舅开了一家网吧,他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可就在她说自己决定要出国留学的时候,他立即就怒了。
就算别人总拿“你姐姐博依”、“你弟弟肖奈”这两句话在他面前晃荡说嘴,他都能面色不改的忍耐下来,单单在这件事上,他头一次将博依一个人丢在了餐馆里独自离场。
虽然他知道,她的事情她想怎么决定都可以,可他还是控制不住全身的寒气。
自小他们互相之间可以说是没有秘密可言,遇到事情都会提前和对方商量。可这一次,这一次她已经将国外医科大的录取通知书都考到手了,直到最后才来通知他。
他又算什么呢?
想离开就离开,完全不用理会的邻居弟弟吗?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对她的感情就变了质,再也无法像平常人那样将她认做是相伴在侧的邻家姐姐。
他会故意在弹琴的时候破音、在写卷子的时候问她这道题怎么写,从而引她坐在他旁边,近距离观赏她白皙紧致的侧颜,鼻尖萦绕着她身上传来的淡淡花香。
学校离家多少会有一段距离,为了能多加相处,他会告诉她骑车子上学会流薄汗,你晨跑后就白洗澡了。然后就将自己早就准备好软垫的自行车后座推荐给她,自此开始了每天的接送日常。
需要转交给她的情书到手就销毁,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解决掉一大批追求者,努力让她身边只有自己的身影。
他知道自己有些偏执,独占欲也越来越强,再他梦见梦中的她巧笑倩兮、情意绵绵的样子时,他心底的执念更是愈加暴涨。
他对她的窥视,让他深感不安,博依对他温柔体贴,就像外人说的那样“亲姐姐都没她那么好”,他却想着占有她,让她永远无法逃离,自私又让人愉悦的想法。
他平生最讨厌的就是年龄问题,不光是全班最小的那一个,在博依面前,也只能安分的做她的好弟弟。
就连高中家长会,老师对别的家长说的是不要因为谈恋爱影响学习,到他这里就变成了,不要因为姐弟情深去影响博依的升学考试。
也许,在博依的备选男友名单里,的确没有他肖奈的名字。
他掩藏下黑暗中裸/露出的獠牙,他担心她会害怕,会逃跑,他一点点侵蚀着她的世界。
他想着,再等等,再等等,只要等他一毕业,他就会将她拆骨入腹,完完全全只属于自己。
可现在,猎物要跑了,为了不能打草惊蛇,他只能适时的让她放风,送她去机场。
他会跳墙关注博依学校的论坛,第一时间将有关于她的帖子复制过来,然后黑掉原贴。
会在博依的电脑上安装小东西,只要她用电脑,他这里就会有提示,甚至只要他想,他可以悄无声息的单方面打开她的摄像头(对不起广大肖粉,你们家大神被我写歪了。)
医科大的课程有些紧,她又是个善于给自己加学习重量的人,每次视频不是在学习就是在学习,她还笑着说,“难道你想看我拿着手术刀做解剖的样子?”
肖奈高二寒假,他因为家族长辈病逝,需要陪伴而没出国,暑假要参加全国奥数考试没时间出国,又因为高三寒假要补课没去找她。好不容易高三毕业,又遇上强势流感。
这大一总该见一见了吧?
博依又告诉他,她假期接了一个实验课程,这日子完全没法过了。
而且还半个月没发过一个短信,打过一个电话,电脑也是没开过机,一个消息也没有。
难道她就不知道大洋彼岸有一个人在日夜等着她的回信吗?
呵呵,肖奈,这是你人生中第一大败笔。
肖奈慢跑在回家的林荫小道上,手机传来提示音。
“奈奈么么哒。”是那个消失了半个月的女人。
肖奈可以想象到她现在眉眼带笑,红唇微勾的调笑模样。
博依的心情现在应该很好吧,看样子那个实验课程完成的很好。
“嗯。”手快发了出去,想在撤回已经晚了,肖奈想起来上一次发生的事情。
博依果然紧接着就发过来一条信息。
“乖字呢,让你吃了吗?”
记得在大学教授家庭群里,有人和肖奈打招呼发了“么么哒”,肖奈习惯性只打了一个嗯。
比他大了几岁的李教授女儿发了一条信息说,“肖奈,你这样不行啊,太高冷了,应该回:乖,摸摸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知道对方只是突发奇想,过来调节气氛,却不知道博依当真用这个来逗他。
那就如她所愿好了。
肖奈手指在屏幕上跳跃,很快补发了一个“乖”。
铃声又响了起来。“我不要吐出来了。”
肖奈笑的宠溺,将“乖”字撤了回来,又道,“咽回去了。”
……
过了两三秒,在肖奈估计着博依已经笑的花枝乱颤的时候,她连发了“「震惊」「震惊」「笑哭」「笑哭」”的表情过来。
等了几秒,对方在没消息,他略感失落,正准备继续慢跑回家时,手机又响了起来。
“看看你周围。”
看什么呢?以前看到她这样说的时候,他以为博依回来了,可最后只有失望。
然后会收到她补发的「啊哈哈哈」表情包,还有兔子趴在屏幕上「哈哈哈哈哈哈」的,各种各样,又贱又想打人的那种,却总会有一丝丝甜甜的感觉。
他将最近新盗过来的表情包发了过去。「那是你的天下吗?」
虽然一次次被骗,不过他还是会抬头看向周围,生怕错过她的身影,也许会出现奇迹也说不定。
就像现在,他好像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小女人。
博依笑的很开心,挥着手里的手机。“肖奈。”
风从身边吹过,吹乱了他的额发,摇晃的树冠,斑驳的晨光,和肖奈脸上灿烂如千阳的笑颜,她恍惚回到了东大毕业的那一年。
在漫天飘洒着樱花花瓣的季节里,那个在樱花树下求婚的帅气张扬的男生,和现在一样,笑容灼烧人眼。
博依有些哽咽,她想说“我回来了。”
张了张嘴,只好放弃,转而拉着行李朝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