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昼夜不息》 31.笙烟南浅的分离

    我和珍珠送走了中年男子后，珍珠也要回醉梦楼了，我孤零零一个人享用大餐。雅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南昼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

    我装作没有看到他继续吃我的菜。

    “你取那么多的钱干什么？”南昼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逼问道。

    “我用多少钱财是我自己的事，我一没偷二没抢，这位爷是不是管的太多了！”

    南昼松开了手，一字一顿地说，“小夜，你别搭上自己的性命！”

    “我可不明白六爷什么意思，我出来时间太久了，我还要回沈府呢！”

    南昼拉着我，低语，“慢着，你先躲到屏风那里。”

    他应该是听到了什么人来了。

    “六哥，六哥，你在哪里！”脚步声越来越近，原来是南羽。南羽也是同样的不打招呼直接推门而入，“我老远看到六哥进了这家茶楼。”

    “怎么，七弟找我有什么要紧事？”南昼的语调不紧不慢。

    “六哥我思来想去，我只问你一声，南浅的事情和你有没有关系？”

    我没有听到南昼的回答，也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

    “六哥别怪我多疑，我是拿六哥当生死之交的人看待，十弟虽然和我不亲，但是我也拿他当亲弟弟，那个位子固然重要，可是我只想要无辜的人好好活着。”

    “父皇只是将他软禁了起来，他又没有性命之忧。”

    “可是十弟那一根筋，笙烟是他的命啊！”

    “好了，”南昼的语气有一丝责备，“小夜，你出来吧，天色不早了，你回沈府吧。”

    我慢慢从屏风那走到他们跟前，南羽先是惊讶地望着我，后来眼神躲躲闪闪的一直避着我，“小夜呀，好巧啊，赶快回府吧，你家的那位老夫人可不好惹。”

    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半响，才艰难吐出，“我先回去了。”

    现在不是时候质问南昼，他在南浅的事情中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这事想想都后怕，但是当务之急是营救笙烟。

    太子府传来好消息，太子妃娘娘怀孕了，这下沈老太太没有心思整我了，所以我回去的很晚也没有人在意了。

    我和珍珠的计划是先帮笙烟逃到奚国去，毕竟如果他们追杀笙烟的话，首先考虑的地方是笙烟的故乡。至于笙烟今后何去何从，她自己决定好了。

    器燕门办事很可靠，在约定的时间内驾着马车来到了我们等候的小树林里，我坐进马车，笙烟的头无力地靠在马车的一侧，她身上的伤触目惊心，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血腥味。

    “棘手的是有几个人在追我们，看着不像宫里的人。”为首的人担忧道。

    “那你们还是带着她先出城吧，城外我已经通知了人去接应。”珍珠催促道。

    为首的点点头。

    “不，不……”笙烟应该没有睡过去，她强打精神抬头注视着我，“我不走。”

    “傻瓜，你再不走，等着皇帝赐死吗！”珍珠的声音有哭意。

    “那就暂时这样，小夜……把这个……给他。”笙烟竟然笑出了声。

    珍珠拉着我下了马车，“我们俩赶紧回去吧，不要让人发现了破绽，估计也没有人会想到是我们劫狱，毕竟我们手无缚鸡之力。”

    “可能吧。”我望着姣姣月光，想起南昼的话，我取走一大笔钱财，他应该会猜测到的……

    我和珍珠突然被人包围起来，幸好为首的是十皇子。

    南浅几乎咆哮着问我们，“笙烟呢？”

    “被救走了……”我答道。

    “你们想把她带到哪里？”南浅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此刻已经看不到马车的踪迹了。

    “十皇子，你就不要追了，你是想把笙烟找出来好让你父皇知道笙烟的下落，然后被赐死吗？为了笙烟好，你就放她一马吧。”珍珠态度坚硬。

    纵然今夜月色皎洁，低着头的南浅仿佛站在深渊里，得不到一丝光亮，那么孤零零的。

    “她可有什么话对我说，有什么解释的？”南浅每说一个字仿佛都刺痛了他。

    珍珠摇摇头，我突然想到了手中的发钗，“这是她留给你的。”

    那是一个银制的笙烟花发钗，没有巧夺天工的手法，拿在手上的触感也是普普通通。南浅握紧了发钗，喃喃自语，“我定会找到她。”

    然而那一晚，南浅没有继续追下去，他向着来时的方向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

    第二日午时，传来消息说南浅下旨被流放。

    听到小雨讲述的时候，我的心咯噔一下，难道是皇帝怀疑南浅救走了刺杀他的笙烟，皇帝不会也怀疑刺杀一事，南浅也是有参与的吧？

    我站在沈府的台阶上，强烈的阳光笼在我身上，可是我依旧那么冷。太子幕僚的那些话时不时的回响在我的脑海中，那般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会是推波助澜的人吗？还有南羽冲到南昼面前询问的话，或许那时候南昼点头了或是摇头了，只是我躲在屏风那根本看不到，南昼啊，南昼啊，我多么希望那个人不是你啊！

    我抱紧自己的膝盖，愧疚感压抑着我，无论太子和南昼参与没参与，终究我和珍珠害了南浅，只是若不现在救出笙烟，凭皇帝的手段笙烟能有活路吗！

    小雨看见我在台阶那发呆，推了推我，“小夜，沈老夫人找你。”

    我吓得立马站了起来，“你不早说！”

    “我看你陷入了深思，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就不想打扰你，可是……”

    我三步并两步地往前走，嘀咕着若是再不去，沈老夫人不把我活剥了去。

    原来是太子妃来访，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慢慢吞吞的，沈府养你这个废人又有什么用！”沈老夫人依旧嘴不饶人。

    “是小夜的错。”我服软道。

    “十弟的事情想必你也听闻了，我知道你和十弟也算有个交情，今日傍晚前他就被送走，你和他相识一场，我带你过去看看。”沈沁语拉我到一旁小声地说着，接着她大声地吩咐道，“小夜，还不换件衣服陪我出去选一选首饰。”

    我感激涕零地跑了出去，换了一件男装。

    “小雨，怎么一股嗖嗖的味道，你从哪里找的衣服？”

    小雨替我整理了衣角，“这是长福留下来的衣服，他一个厨子，身上味道本就不好闻。”

    “小雨，长福现在可是有学问的人了，以后的仕途说不定很顺畅，你不考虑和他一起？”我竟又干起红娘的事了。

    小雨望着自己的脚尖，低语，“我心里有人了。”

    沈沁语也换了一身南装，她的样子就像个奶油小生。

    “怎么有股鱼腥味？”沈沁语闻闻自己的衣袖。

    “娘娘，这是长福的衣裳，你知道的，他这个人不重视个人卫生。”我笑道。

    “幸好你没有跟他。”沈沁语一副放心的状态，“我看隔壁的楼侧妃穿过一次男装，她的男装竟然一扫病怏怏的阴霾，连我都经不住打量着她呢，怎说呢，就像将军一样，虽然是个女的。”

    大街上围满了人，可能大家好奇想看看被流放的十皇子是何方人物，然而南浅是坐在马车上的，我们根本看不见他。

    “公子，我知道一处偏僻的地方，是他们的必经之处，要不我在那里等他吧。”

    我带着沈沁语上了马车，到了一个沁凉的竹林那里等待着南浅。

    马蹄声渐渐进了，沈沁语站在道路中间，拿出令牌，为首的凶神恶煞的，止住了步子，询问，“你是何人”

    “我是太子的人，前来只是问问十皇子一些事情，你放心好了。”

    为首的看了令牌点点头，“原来是太子的人，只是两位长话短说吧。”

    说完为首的带着人马退了几米远处，我和沈沁语登上了马车。

    “你怎么在这？”南浅眯着眼睛打量着我，匆匆瞥了一眼沈沁语后，握紧了手上的东西，那时昨夜我交给他的发叉，他的另一只手上是海螺。

    “你放心好了，这是太子妃娘娘。我又不是来劫狱的，我可没这么大的胆子。只是你我相识一场，笙烟也是我的朋友，我要替她送送你。”

    我都介绍了旁边的人是太子妃，倒不是希望冷酷的南浅向沈沁语打打招呼，而是提醒他不能向我询问笙烟的状况，毕竟太子妃在那。

    南浅点点头，“你若有心，帮我寻得她，好好地照顾着她。”

    沈沁语倒吸一口凉气，惊讶道，“十弟，你不怪笙烟吗？”

    南浅轻轻一笑，“她做什么自有她的道理，我只希望她好好的。”

    “那你也好好好地照顾自己，来日方长嘛，说不定有天皇上改变主意，相信了你，也原谅了笙烟，你可不能放弃活下去的信心，到时我们再把酒言欢！”

    南浅点点头，绽放出一个微笑，“谢谢。”

    这个冷酷鬼暖起来让我都不适应。

    我也领悟到他的谢谢不止是为了表达我对他鼓励的感谢，更是为了昨夜我和珍珠救出了笙烟。

    马车渐渐在我们的视线里消失，沈沁语握着我的手，“小夜，我多羡慕你啊……”

    我诧异地打量着一脸惆怅的她，“娘娘该是我羡慕你才对。”

    沈沁语摇摇头，“我羡慕你可以恣意地活着，有一群~交心的朋友，以前我只顾着追求我的爱情，现在稳定下来，我的心却不那么稳定了，可能是整日等待着太子无聊所致，你知道的，董侧妃那性子，还有公主那样子，整个太子府与我说话的人都所剩无几了……”

    沈沁语是想让我回去陪她吗？

    我压住涌向心间的善良，逼着自己狠狠心，“那么，娘娘可以把琴棋书画的造诣再深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