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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你住手!”严先生看到这一幕也愣住了,他不能让自己被鬼上身了的父亲做出杀人的举动,只能冒着危险走了过去,“爸!如果你还能听到,还能控制住自己的身体的话,就别杀他,杀了他你就只能去精神病院了!爸你还有我妈还有一大家子人!”他声嘶力竭的呼喊着,试图掰开老人掐着李涛的手,“叔叔,李涛他有罪,您放心,我们会让他的认罪伏法的~现在你占据着我爸爸的身体~杀了他会连累无辜的人。”
老人的手慢慢放开了李涛,血红的眼睛似乎也稍微恢复了一些清明,他盯着严先生久久没有说话。“叔叔,您相信我吧!会给您一个交代的!如果他不配当您的儿子,那么我!严正国就是您的儿子。以后每年我都会去祭拜您,可以吗?”他冒着巨大的恐惧,攥住了自己父亲的手,“如果您饿,您就吃我的胳膊吧。”他伸出了胳膊,到老人的面前,我吓得别过了头,不敢再看这种血粼粼的画面…
意外发生了,老人没有再咬人,而是呆呆地看了他好久…最后他叹了口气,晕倒在了严先生的怀里,没了声息。严先生接住了他的老父亲,蹲坐在了地上,汗水将他的衬衫都打湿了。
说实话,我很佩服他。换我我也不敢去贸然的上前,而他为了自己的父亲,即使是恶鬼,也没有丝毫的畏惧。或许是李涛他爹也被这举动给感动,没有进一步去伤害他的父亲。
被松开了的李涛在一旁剧烈的咳嗽着,见到大家都把精力放在了严老爹那里,连忙开门跑了出去,大夫和护士此时也一股脑涌入了屋里,来看刚才发生的巨大的响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摇摇头,没事儿了,刚才是那个李涛试图抢夺东西来着…
那位老人,消失了…
当严老爹再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可以说话,吃东西也正常了。说起这段时间他的事情,他还以为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那个花瓷碗变成了一只恶鬼想要把他吞噬掉,在最可怕的时刻,自己的儿子挺身而出帮他脱离了危险…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李涛他父亲的怨气化解的那么容易,李锦程说或许老人活着的时候就是个很善良的人,所以他被严正国的举动给感动才走的…
后来,李涛经过我们的举报,被公安机关给逮捕了。其实进不进局子对他没什么两样,因为在当天,他就已经被吓疯了,到处喊着:“救命啊,那个老不死的要杀我!”
他的媳妇在派出所的审讯之下,交代了他夫妻俩犯下的罪行。
本来,他们家有两套房子,姐姐出嫁之后,他和父母各使用了一套。自从他妈过世之后,悲伤过度的老人就一直跟着两位女儿一起住。直到去年才搬了回来,本来也是相安无事的,他们每天都会给老人送点吃的喝的,他也知道自己身体不太好,从来不麻烦其他人。
也就是前几个月的事儿,村里传出来要旧村改造,在隔壁建新房子,贪心的两口就把主意打到了老人这套房子上。李涛媳妇说反正两闺女都嫁出去了,如果让老人写上遗嘱说他住的这套房子也给儿子的话,那么他们就可以领到两套房子。
于是,李涛媳妇就以软磨硬泡让老人写下遗嘱,如果不给写呢就不给老人饭吃。未曾料想,这个老人也是一把硬骨头,根本不听这种要挟。不给写遗嘱也就罢了,就连她相中的那个花瓷碗,也不给她。一气之下,她断绝了老人的食物…
知道了这件事的很多人都对此唏嘘不已,尤其是村民,更是义愤填庸,想要砸死他们两口。为了一栋房子,竟然把自己的亲生父亲活活饿死,这种事在现在的法治年代也是很少见了。
严老爹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也唏嘘不已,让严正国把花瓷碗连带着老人的骨灰一起下葬了。严正国和我们商量,李锦程也表示同意,毕竟花瓷碗主人的故事太过悲伤…既然是老人到死也宝贝着的东西,那么还是陪葬给他好了。
葬礼那天,天空下起了雨,两个女儿从远方赶过来送别自己的父亲,我们也同样站在了陵园前,看着照片里曾经那样子和蔼可亲的老者。
“我真不该把我爸给我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照顾啊~~”二女儿哭的已经喘不上气来,大女儿也难过的要死…可惜,老人再也看不到了。
听老人的大女儿说,老一辈子家里曾经很富裕,在解放后那些动荡的岁月正是因为家庭成分的问题,几个孩子都没有好好上过学,家里也被抄了一遍又一遍,基本上什么都没剩下。这个花瓷碗还是因为孩子的逆反心理比较重,见到父亲一直很宝贝这个碗,就偷出去当盛鸟蛋的物事才躲过了一劫。
随着两个女儿的出嫁,老人辗转于两个女儿家,直到去年他身体不太好不能动了,才被带回到村里,本想着落叶归根,却落到了如此下场。
葬礼结束后,我搀扶着老人的大女儿一步一步下了山。期间,我问她:“为何你爸爸宝贝那只八方花瓷碗,难道是有什么来历吗?”
她用哽咽的声音对我说:“那个花瓷碗,其实并不是我们家的,而是父亲儿时最好的朋友的,他父母因为感染了伤寒相继去世了,他要去寻找在东北的亲戚,约定用花瓷碗换十块大洋,如果以后能回来就一定把花瓷碗赎回去…一等就是几十年,那个故友应该早已经不在了吧。”
“哦~”当时我心里分外伤感,憋着的泪水,一下子就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看着朦胧的青山,仿佛能想到好友间的分别,嘱托与等待,即使是经久的岁月,执着也是不曾改变的…
话绕远了,老人的出殡这算是天天之后的事情了,在这里差这段,只是想把这个故事完整的讲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