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制大潮的结果，不仅是像于何那样的青年有了机会去实现了自己的梦想，而且，很多年龄大的职工，也实现了自己退休的梦想！
李小芬单位的冯天云姐姐也被批准可以提前退休了。冯姐姐很开心，自己的愿望终于实现了。
单位的改制大潮，本来隶属于市北工具厂的市北医院也面临着改制的波澜。
首先表现的就是，市北医院原来好多科室的主任，都开始了人才外流！
不要太小看那个隶属于市北工具厂的市北医院！既往兴旺发达的时候，医院
很多科室的科主任，都是塞北省内正规医学院校名校毕业的本科生！之所以分到市北医院，是因为那些名校毕业的学生，家里都是乡下的，家里没有后门，为了能留在城市，所以选择了这个小的市北医院。
而八九十年代的市北医院，因为是企业编制，所以工资比市里的单位都要高！只是后来市里的单位变成事业单位后，市北医院的工资才和市里医院拉开了距离。
而你现在本来工资就低，再加上改制，“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的规律，谁都不能改变！自然，那有了一定医学经验和有了一定资历的人，自然会跳到更好的单位！
所以，现在的市北医院，但凡有点能力的，都开始了往高处走的步伐----
去外地的，去本市更好单位的------无论哪种，反正都是各显神通，各找门路！结果就是，市北医院无论是内科，还是外科，还是其他科室，科主任走人，科室开始群龙无首，可想而知那患者自然的大大流失……
在单位这种的大背景下，再面对着冯天云的退休，血液病医院里的人也都开始人心惶惶。
因为市北血液病医院赖以生存的最基本的项目，就是血象及骨髓片的检验和阅片！而现在冯天云马上就要退休了，那就意味着，如果市北血液病医院不能留住冯天云，那么，市北血液病医院的正常运行，将会受到很大的影响！
惶惶中，李小芬和同事们果真听到了传闻----传闻说：市北血液病医院也要进行人事调整，连德教授将不再担任市北血液病医院的负责人，血液病医院将要重新改选血液病负责人！
李小芬至今都不了解到底是什么原因，路程院长突然提出来要连德教授从北血液病医院领导的岗位上退下来。因为那时的连德教授，虽然已经是退休多年，但人身体很好，没有任何大的疾病！
但坊间的传说，很快就得到证实！
路程院长亲自宣布，市北血液病医院将进行重新改组，连德教授将不再担任血液病医院的负责人，仅以顾问的形式参与血液病医院的运营。医院将重新选出血液病医院的新的负责人！
这个消息无疑是市北血液病医院的一个原子弹级别的新闻！改选血液病医院的负责人，那时的市北血液病医院，除外连德教授之外，其他的人，主治医师级别的就只有李小芬，其他的都是住院医师。如此，无论选谁，似乎都难以服众！
而且，市北血液病医院是连德教授一手创办起来的，你无法否认，那大多数的患者，都是冲着连德教授来的。而且，对于单位患者的来源，大家都心知肚明！那大部分的患者，都是连德教授做工作，和下面的各个县级医院的单位的医生主任们有利益挂钩才介绍来的患者，你现在直接把连德教授给拉下，你说会是什么结果？
事情也果然如此！在路程院长宣布要改选血液病医院的负责人后，给的期限是这个月结束后，下个月将正式开始。
那么，在本月剩余的连德教授还任职的时间内，连德教授就开始了他的一系列动作：
首先是，连德教授挨个找科里的医生、护士和检验人员进行私密谈话！具体谈话的内容，别人一概不知，但这些谈话的人中，李小芬被排除在外。
其次是，连德教授把曾经下过乡的所有人都叫到办公室谈话，问所有下过乡的人员，手里还有没有当时各个联系单位的名单，有的，一概上交！
再就是，连德教授把科里现有的患者无论是处理好的，还是没处理好的，也都叫到他的办公室谈话，具体内容更是一概不知！而后的结果就是，能出院的都出院了，不能出院的，也开始张罗着出院！
……
这一系列的动作后，血液病医院几乎快成了空壳！
冯天云冯姐姐的退休计划很快就实施了！为了稳定医院的运营，院里倒是提出了返聘冯天云！给的待遇是，每个月返聘工资八百块。
八百元钱，那对于市北医院一个正常的职工来讲，已经是不少的待遇了！因为八百元的工资，比你正常上班拿的还要多呢！
但空闲的时间，冯天云偷偷地对李小芬说：
“哎，李医生，你这么高的学历，干嘛不考虑考虑自己以后的出路？你看我们医院现在都这样了，内科外科的主任几乎都走光了，医院根本就要成空壳了，你还不为自己考虑考虑？”
“我是不管了，反正也退休了，医院聘我一天就干一天，不聘我也不是没地方！偷偷告诉你，你千万别跟别人说，市里二院的血液科已经偷偷找过我了，要聘请我去她们那里干，给我的月薪比这里高多了，每个月要给我一千五呢！我现在之所以没走，说心里话，是因为我毕竟在这个单位工作了一辈子，我对单位还是很有感情的！现在院长要把连德教授拿下，你也看到了，连德教授在留后手，现在患者基本都没了，还不知道万一连德教授下来走了，我们血液病医院还能不能再开下去呢！”
“反正我退休了，开不下去我就去二院干，可是你，还这么年轻，得为自己考虑考虑啊！”
冯姐姐的话，李小芬至今都记在心里！这就是为什么李小芬在市北医院最好的朋友就是冯姐姐！
人心惶惶中，因为大部分的患者都已经出院，科里的人天天闲来无事。闲来无事中，一个月过去了，路程院长说的要改选血液病医院负责人的日期到来了！
那是一个周五的上午，路程院长和人事科长亲自来到血液病医院的办公室。所有科里的医生、护士及检验人员全部到场！连德教授也没走。
路程院长简单说明情况，最后说明的就是：要大家无记名投票，选出自己认为最合适的血液病医院的未来负责人！
投票开始，每个人都在自己手里的白纸上，写上自己推选的人的名字，而后，折起来统一上交给人事科长。
然后，就是路程院长和人事科长监票，由科里的两个护士唱票及记录，最后选举的结果是，科里的一个住院医师，几乎被全票被推举为科主任……
当人事科长最后宣布时，李小芬看到了连德教授很满意地微笑着，并发言说，同意选举结果……
那天的下班，李小芬内心十分复杂，总感觉似乎只有自己一个人置于一团迷雾之外。太多的令人解释不通的地方，李小芬无从考证，也无从知晓！
直到现在，李小芬才真正意识到，或许自己该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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