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陨》 011、一念之间

    “不是梦。”安末挥了挥手。

    只听“啪”的一声，陈琳突觉脸上火辣辣地疼，正要摔向地面的身体，往反方向空中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立体旋转，一时眼冒金星。

    陈琳一反常态的没有尖叫或是说些刻薄的话来刺激眼前这位所谓的“瘸子”，找回身体控制权后，曼妙身姿匐在地上第一件事，大喊：“见过十四皇子殿下，早闻殿下英明圣武，今日一见，果真非同凡响。”

    “不错，我很开心，那就再赏你一巴掌。”

    “啪！”

    这次更狠，在陈琳不敢置信的眼中，那只左手隔空挥来。她被力量操纵，以全身翻腾，牙齿连着血丝从她眼前飞过，头像要爆炸一样，踵踵之下她是再也受不了，白皙的脸庞两只掌印成为她昏厥之后长眠的噩梦。

    “五贤府，陈塬大人，你教的好女儿。你女儿很美，可惜，不洁身自好。”安末一瘸一拐地自陈塬身前走过。

    “小女犯下的错，本罪该万死，谢殿下手下留情，留小女一命，是她的福气，日后臣定当好生管教她。”陈塬只是埋头称是，陈琳是他女儿没错，但有愤怒的念头也得马上掐断。

    毕竟陈琳搭上徐穆也是有着他的授意，只是……他知道因，却不知果。

    这果……他可收不下。

    因为，他心里任何心思都不敢有，何况表露。眼前的少年，心里像是住着一个老怪物，他的能量，一直是个迷。

    “许将军，熊统领？”

    “末将在！”

    “末将在！”

    现在他们是以岐山将领的身份与安末对话。

    “方才的‘通天令’，朝廷每年最多下放百枚，发放给士兵抵御通天大道威压所用，物尽其用，私下里……还是收敛点为好。”安末温和道。

    通天令，以上古神树——万化树之“通心核”制成。一颗通心核最多可制成十枚通天令，可帮助持有者抵御来自通天大道的威压，珍惜无比。而近些年来万化树近乎绝迹，位列“上古”便可知其稀有程度。

    朝廷发放通常将其送于安国神王与其副将镇北大将手中，许侗拿出来十枚可谓大手笔了，这种战略资源现在被安末提及，许侗哪怕外貌像是一位可做安末老祖宗的模样，也是心脏狂跳，紧张不已。

    “暴熊卫也不是你们跑腿、杀人、灭口的工具。”安末扫了一眼跪列整整齐齐的暴熊卫，目中有着许久以前的回忆。

    暴熊卫，那可是关键时候挡住那一杆灭世长枪的军队啊。

    “殿下误会了，是末将看周兄驾临，怕我们几个三脚猫的功夫不能制止意外的发生，所以……”许侗解释道。

    事实的确如此，虽然不愿承认，自己一人孤身前来，就算多年来实力暴涨，面对那曾经敢于赤手空拳挑战盛名之下的李百花……

    底气不足。

    “穆儿，羽儿，还不快向殿下求情，你们究竟要等到何时才会开窍！”许侗低声道，有些焦急。

    鸿羽咬了咬红唇，现在羞愤无比，因为安末蹲在她身前，手指勾起她的下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她有心撇头走人，但见过安末不管何时都能轻易化解所有危机，加之周不悔傍身，皇室身份，一想到即将发生的事，她不禁羞愤同时又觉恶心无比：“……你想干嘛…”

    “……认命了？没意思…那也得我看上你啊。”站起身来，安末往回走。

    什么认命？难道他猜到我在想什么？

    鸿羽红裙突然绷开，从胸口直至小腿……衣衫凌乱，绽开许多小口子。嫩白的肌肤裸露出来，春光外泄…

    鸿羽银牙紧咬，望向安末的眼中带着一丝愕然以及羞愤。

    安末不再理她，手里出现一枚闪耀暗青色彩的石头，上面斑点嶙峋：“这是‘跨空石’，想来他的名头你们应该听说……没听过也不影响。”

    “徐穆，喜欢跨越空间的感觉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不过，要杀要剐随你便！”他大吼，站起来，不再跪地，红眼以对，弄得许侗等人心头恍如划过一道闪电。

    “你终究只是个残废，前途有限，想来在宫中也不受待见，才会来这偏僻之地，若是天子重视，又岂会将你逐来岐山。父亲！诸位长辈，你们何必如此委曲求全，害怕他！”

    “孽畜！”许侗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脸颊都暴出青筋。

    此地，五贤府的高层除陈塬外，余下两位皆是五元老中的顶梁柱。身材矮小的名叫董猛，驼背的名叫张启。他们匐在地上默不作声。

    静待风雨。

    安末平静道：“残废也罢，废物也罢。不过有一点你说错了，我不是被逐而来……像你这种‘襁褓中的婴儿’自然不知。那年，我六岁。认识我的人更愿称我怪物，怪物、怪物……父皇有他的考虑，我有我的想法，至于你干爹为何识相地不与我做斗争，不为你出头，你会明白的。这件事，让你失望了吧，毕竟骄横了二十多年。”

    “两位女子得到了应有的教训，你却是主谋，不可放过。”

    安末摊开手掌，跨空石在空中映出一幅美丽画卷，高山流水，青鸟鸣笛。画风一转，冰冷气息的铁索大门悄然浮现…

    “跨空石……”董猛与张启面面相觑，他们联想起一位时常穿梭于黑暗与黎明与黑暗的黑衣人。

    据传，此人乃安国神王手中的一张王牌。

    对此，他们唯有报以苦笑，倘若真是如此，他们站列许侗的队伍干嘛，那还不快快洗洗睡，和东长林斗个屁。

    只有他们这些高层才知道，那位黑衣人，只听命于眼前的少年才是…

    “请……”安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不容置疑。

    徐穆沉默，独自一人站立，眺望一群跪满一地的高官与士兵，不禁心头冰凉，这边塞……何时成了这副模样，难道天子不知？！

    没有解释。徐穆作为一个大族子弟，其父更是皇城宫中大人，自知有通天的力量也救不了他，他嘴唇泛白道：“这道铁门通往哪里？”

    “天堂或地狱，皆在你一念之间。”

    “唰！”

    徐穆闭着眼，从原地弹起，瞬息消失在传送门中。

    “大家都起来吧。”安末见差不多了，自己恶气也出了，便大手一挥。

    “三日后，你们谁有空便去‘极乐净土’出口处去看看，如果他够格，也许出来时不会是一具尸骨。”

    鸿羽瞳孔微缩，极乐净土，那岐山后方，万丈鸿渊，地狱般的地方？

    “谢殿下！”一名首领模样的男子挺直腰板，眼神坚定，身披黄金甲，手持黄金战枪。他是整个暴熊卫的灵魂，在此统领暴熊卫已有十年之久，他叫云兵。

    安末凝视他，单手轻捶胸口。

    “安末！安末！安末！”数百名暴熊卫目露狂热，高挥长戟。这是第一次从地上站起，当见得那张熟悉的面孔，一些老兵一腔热血不由自主地便是喷涌出来。

    “我走了…”

    “恭送殿下。”

    许侗之流赶忙爬起身来回迎道。

    “恭送殿下…”楚传一脸阴郁，深埋头颅，十年岁月，虽然是许侗出手抹去，那都是为了保全他的性命，他已经将这笔账勾给安末。

    “啊啊啊啊啊！”忽然间，楚传痛苦地倒地。他的右手连根裂开，随即红丝点点，血雾蒸腾。

    “对周叔出言不逊，谨此一臂……为训。”安末冷言出声。

    周不悔庞大犹如巨人的身影来到安末身前，重回牛身，承着少年踏上去往岐山之巅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