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小镇在雨夜的浇灌下格外动人,树木被梢影绕上梦幻,溪流胀满整个水域,栖居的雏鸟将头埋向更深的巢穴,一方阴谋也悄悄地拉开了序幕。
躲在树荫下的黑衣人挤了挤头巾,虽然不断搽试但依旧满脸的雨水,他尽量将眼睛瞪大,生怕看不清外面的世界,“你们几个,行动利索点,一定要把他给我——咔,”说着比了一个杀头的动作。
“头,您放心,他已经受了伤,这次保证把他做掉。”另一个黑衣人说。
不多时,他们已经行动起来,悄悄地摸进一个人的厢房,刚一靠近,床上的人便睁开了眼睛,那伙人在黑暗中摸寻,床上的人不动声色,却早已将枕头下的匕首放置腰间,果然,行刺的人僵持在半空中,他用手撑着床板,估摸着对面的踪迹,一个翻身,便将黑衣人踢倒,黑衣人迅速爬起,只听他冷笑一声,“果然还是不死心。”
又有几个黑衣人向前行刺,他利落地夺了一个人手中的刀,几个人对打起来,肩头的伤口在黑暗中隐隐渗血,显然这几个人都是高手,十招过后他便已觉不妙,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他手上虚晃一招,脚下横扫,一个筋斗冲破窗户,逃了出去。
“该死!”
原来外面还有伏兵,顷刻间又交上了手,领头的人武功极高,明显要置他为死地,一口鲜血从他口中流出,他扶着前胸,左肩这一刀极深,身后又有人来袭,他急忙转身,半斜而过,削去了他几缕发梢,发丝在风中被雨击落,他将刀撑在地上,半蹲半跪,必死之剑向他眉心袭来,他蓦然闭上了双眼,世间之大,死何足惜,只是英雄末路,就应当不闪不避。
剑光挫着雨珠格外寒凉,黑衣人催动内力,方有不死不休之决。电光火石间一个不明的物体突然落在了脸上,看准时机剑光擦着他的脸庞过去,留下了一道深深的伤痕。
持剑的黑衣人抹了把脸,黏糊糊的,连雨水都冲不尽它的气味,看向地上是一副带皮的鸡骨架子,若倾倒退了一步,黑衣人眼光如蜡,直视她而去,那男子也看向她,深觉不妙。
那黑衣人一个眼神,后面便有两个人向二楼奔去,他看着那白衣公子,语气狠绝,又颇为得意,“这次,你可算逃不掉了。”
白衣公子强撑着站起,看向他的眼光满是杀气,殊有番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气魄,长刀于腰身一侧一收,左手成拳,衣衫尽透,雨漆湿了头发,落在地上的都是血红一片,眉峰如剑,风动雷城,一场生死之逐即将开始。
若倾进退两难,黑衣人渐渐逼近,虽知退无可退,可眼下也只能强装镇定,于她,不过一步之遥,突然思及,她将手退至腰旁,“蛮荒令,父亲生前与她的蛮荒令,此令一出,蛮者慌伏。”
她将令牌举至头顶,“蛮荒令在此,尔等还不臣服。”
众人皆听见她高声喝令,逼近她的人不以为意,“小姑娘,你要是有蛮荒令,那我便是这天上的太上老君了,还不快速速将她解决了,小的们,上——”
“都住手,”那黑衣人一声喝令,他们万分不解,他看清楚了,真的看清楚了,真的是‘长生殿,游移门’禁令“蛮荒”。它已半世不出,今天居然重现江湖了,白灵玉坠,玄铁纹龙,凡出其令,江湖不听者诛!执令之人,莫不唯命。
黑衣人率先反应过来,以左臂伏至左胸前行礼,语气深冷,“伏令!”
他回过头深深看了那白衣男子一眼,不觉可惜,示意黑衣人撤退。
不多时,客栈中便再无他们的身影。若倾与那白衣男子雨中对望,看见他伤得很重,身躯已有微微摇动之意,若倾急忙下去,“你怎样?”扶住了他的身子,关切之意溢于言表。
“咳咳,”男子伤得太重,微喘了一会儿,他勉强抱拳,“多谢姑娘。”
若倾扶着他转身,湿重的衣物在雨中牵扯到他的伤口,可以感觉到他在硬撑,若倾轻轻开口,“我送你上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