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山贼下山小儿练刀
山寨里独眼龙几个人坐在屋里，闻言青石县的事情，几个人都纷纷叫好，独眼龙褚虎山笑骂道:“这个老黄，成心要逼我们下山。得，今天这山贼的虎皮大座算是坐到头了。”
独眼龙指了指拿菜刀的宋厨子发令道:“去，宋厨子，把我房间藏的那坛酒来，今天喝完赶紧各滚各的，免得等下许恶狗带人过来，又得见血。”
宋厨子满脸欣喜出了门随后抱着一大坛酒进来，随后又去拿了七个碗，倒满酒后，独眼龙骂道:“老黄还没死，给他娘的倒个屁的酒！”
宋厨子指了指院里的跛脚老头小声道:“我知道，我给那老头倒的，这老头虽然性子怪，毕竟在一块过了好几年了不是。”
宋厨子随后端着碗酒给那坡脚老头送去，跛脚老头接过酒，白了其一眼不冷不热道:“要散伙了？”
宋厨子不否认，挠了挠头说:“老黄把昨天那小子头挂城门上了，大哥说这是老黄故意逼我们下去，这不，喝完酒就散伙了。”
跛脚老头一饮而尽，将碗摔碎，随后闭上眼睛道:“散了好散了好，老于走之前就说过等他死了你们过两年就下山，正好，正好，都走了我一个人住这也清净。”
宋厨子好奇道:“你不走？不怕许恶狗抓你吃牢饭？”
跛脚老头不说话，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宋厨子自从知道老于是那当年的于剑仙时吓了一大跳，当年嫌弃老于不出力，给老于盛饭时总是比别人少了小半，那几天夜里总是睡不着，这老于和这跛脚老头是一起来的，论资格都比宋厨子来的早些，既然老于那么厉害，他们也估摸着，这性格孤僻怪异的跛脚老头，说不准又是哪路神仙呢。
宋厨子回了屋，几个人一同举起碗，除了独眼龙，其他几人眼眶都有些泛红。
独眼龙端酒说道:“都他娘的是娘们，谁他娘的敢落泪我直接一脚把他踹出去。”
几个人破泣为笑，偷偷抹了抹泪花子。
独眼龙说道:“咱们这里有当年退隐的江湖人士，也有过来逃难的，咱们几个虽然在一起这么多年，各自的底子也都模模糊糊，不清楚，我呢，褚虎山，当年卫王莽骑踏江湖的时候，是一个小帮派的人，虽然会点功夫但蹬不了大堂，老黄都能砍我两个。”
瘦高个拱了拱发酸的鼻子，故作轻松道:“我也是，我是一个小剑客，我睡觉枕的那个木头匣子里就是俺的佩剑，当时老于缺钱买酒，说指导我两句换壶酒，我给拒绝了，现在想想真他娘的后悔。我当年也是江湖动荡不安，那时和人比试又输了，碰巧走到这被他给劫了，然后就稀里糊涂的来这了，这一待竟然待了五年。”
几个人临行前纷纷给大家透了个底，除了那个偷粮的和那个年轻山贼还有宋厨子，其他人都是江湖人士，倒是那个年轻的山贼让几个人感到意外，那年轻山贼是当年汉王朝一位世子殿下，如今树倒猢狲散，竟落魄如此地步，按他说的，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几个人收拾了下自己的行李，站在了山寨门口，和跛脚老头简单道别后，便一行下了山。
那位世子则打算跟随独眼龙一起，独眼龙也没拒绝，其他人则都奔东西，那宋厨子则打算出去江南以南，找个小地方开一家饭馆，临走时独眼龙多给他一些本金，其他人也都没说什么，毕竟在一起时间长了，再说本来就是江湖人士，谁还在乎那几两银子。
他们走后半个时辰，山寨里就十个捕役将睡觉的跛脚老头围了起来，许勾则是一脸阴沉的看着人去楼空的小木头山寨。
跛脚老头气定神闲悠然道:“走吧，都走吧，别打扰老夫睡觉。”
一个捕役刚要上前叫骂，便被许勾挥手示意退下，许勾有些功夫，不然捕司一职坐不稳，他能感觉到这个老头不一般，不敢轻举妄动。
许勾上前扫了一圈周围说道:“他们走多久了？”
跛脚老头声音慵懒道:“半个时辰了，早就跑远了，没什么事就别打扰老夫睡觉。”
许勾握刀柄的手，青筋鼓起，阴沉着脸转身离开。
……
林家岗桥头，秦初一手里拿着两张纸，落款是老于，这信是独眼龙和那世子正好顺道送来的，秦初一得知他们都离开后，小脸有些不太开心，从和老于搬过来后没两年，便和他们这群人接触了，自打老于死后两年里接触就更频繁了，突然间一走，心里还是挺不是滋味的。
这封信是当年老于领着秦初一去豫州时写的，交代给独眼龙，让他离开这的时候转交给秦初一，独眼龙对这个小祸害小祖宗又爱又恨，褚虎山本来就大老粗一个，不会说肉麻的话，简单聊了几句后便咬牙转身离开。
老于的信上讲了一些事情和他与轩辕太白的事，信上一段说，老于当年败于轩辕太白后便留下了隐疾，命不久矣，临死前给自己树个名声，帮江湖后辈做点什么。
老于在信上还不忘嘱咐说，他们几个山贼走后什么事就要靠自己了，还说想练功夫的话可以去找跛脚老头。秦初一看着信上老于有一句没一句的唠叨着，有些好笑，不由的便想起那个少了半颗门牙，一笑老是漏风的老于。
秦初一将信折好，揣在怀里看着远方，视线模糊起来，半晌叹了口气，学着老于的腔调喃喃道:“老于呀，俺还欠你一杯酒哩。”
……
青石山那伙山贼走后，秦初一的日子倒是过得平淡的很，转眼就过去两年，这两年倒是抽出了些时间练老黄给的那本刀法，不光个头长的快，耍刀的架势也越来越有味道，虽然耍的是菜刀但横撩斜砍耍的依然有模有样，小身板也比以前壮实了许多，林寅卯都说秦初一耍起刀来有些江湖刀客的味道，林寅卯识字翻看过《双重叠浪刀》，问秦初一这书上是双手刀，你为何只拿一个，秦初一则笑道说留着以后再拿把剑。
傍晚，一人一狗，走在村里的小青石道上，身影被拉的修长，秦初一长的倒是愈发愈俊气了不少，背负着手驻足站在那铁打的算命摊前。
老道士眯眼咧嘴一笑，顺手拿起了卦签递给面前的小财主。
小财主接过卦签竹筒，动作娴熟老练的摇晃起来，“老道士，今天接几个生意了？”
老道士憨厚一笑，羞涩扭过头挠着鬓角道：“嘿嘿，没几个，没几个。”
一个卦签落地，秦初一捡了起来看了眼后，边直接掷回竹筒里，老道士瞄了一眼，是个中上签，秦初一向来算卦不解卦，来这算卦主要是怕这老头没饭吃饿死，至于抽到什么签，完全没兴趣知道，抽到好签就乐乐，抽到坏签就多给这老道士一枚铜钱，就当救济这老头子，给自己消灾了。
一枚铜钱拍在桌案上后，秦初一便双臂枕着脑袋转身离开，卧在一旁的老黄狗慵懒起身跟上。
路过林小花家，秦初一往院里望了一眼，院里没人，不由有些叹气，如今秦初一在村里能聊上几句的也就林小花了，其余时间都是在和老黄狗说话，老黄狗有灵性，听得入神时会嚎上两句。
秦初一看到家门口蹲着个人影，离近些便看到是山寨里那个跛脚老头，秦初一上前看到打盹的跛脚老头脸上有些淤伤，心里有些好奇，老于以前说过这跛脚老头，名字叫啥当时没听清，只知道姓张，老于还说这跛脚老头功夫了得很哩，眼前老头脸上的淤伤明显是被人打的。
“老张？”
秦初一低声叫了一声，那跛脚老头这才迷糊的揉了揉眼睛。
秦初一好奇问道：“你……你这脸上这是咋滴了，被谁打了？”
跛脚老头面无表情答非所问，语气不冷不热道：“小子，学武功吗？”
秦初一闻言从怀里掏出了那本老黄的《双重叠浪刀》。
跛脚老头撇了一眼，随后起身拍了拍屁股，一瘸一拐的离开，走了几步停下来扭头说道：“山里又来了一伙新山贼，没事别再往那在跑嘞，我被他们赶了出来，现在住在山神庙那。”
跛脚老头说完便迈出步子，一瘸一拐走远，秦初一一直站在原地看着那步履阑珊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才推门回了院里。
简单啃了些粗面窝头，便早早睡下。
……
天不亮，秦初一便早早起床练刀，手握菜刀在院里撩砍横劈耍的有模有样，这《双重叠浪刀》在秦初一手里，空着一只手则看上去有些不伦不类，但无伤大雅，另一只手里随无刀无剑但架势倒是摆出。
秦初一耍了一身汗，收刀后还未结束，站在原地双脚与肩宽，右手握刀横掠劈砍，一直重复着这一个动作，所谓不怕千招会，就怕一招精，虽然这只是练功的常用手法，不过正是证应了宝剑千锤出的道理。
一只横劈到右臂发麻，这才再换左臂，秦初一每天雷打不动，能有如此毅力，外人又岂会明白这毅力，是靠什么支撑的？
秦初一一屁股坐在地上，双臂已经酸痛到失去了知觉，连东西下手指头都觉的手指像山一样沉重。
秦初一挪了挪屁股靠在门槛上，望着远方泛起鱼肚白的天空，视线渐渐变得模糊起来。
是在想老于还是再想其他，不得而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