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白翼权认识了奶娘的孩子安温久。
他是皇子,是寄予厚望的皇子,那时 他尚小,不懂权位,不懂国家,只是两小无猜,在一起嬉笑,玩耍着。安温久笨拙,唤他阿权,他笑笑,宠溺地望着她。
直到有一天,他长大了,终于觉得,自己是高贵的皇子,而她,只是奴婢的孩子,是低贱的奴隶。那年,他14岁,而她12岁。
安温久再来找他,白翼权只是冷漠地望着她,安温久跑过去,好奇地望着他,嘴里嘟囔着。
“阿权……”
白翼权心中一阵反胃,从所未有的推开了她,她被他推摊在地,大大的眼睛蒙上一层水雾。
“以后不要再叫我阿权。”
“阿权你怎么了?”安温久看着眼前的少年,她多么希望他说他是闹着玩的。
“如果你再这么和我套近乎,休怪我诛你九族。”
白翼权向来说到做到,安温久追上去,却又不敢再与他像往常那般亲热。
“为什么?”
“我是皇子,而你又是什么?”
就因为这个吗……
“可是你知道吗……其实……我喜欢你!”
“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 是我配不上他吗……
……
安温久不会女红,只是对武艺情有独钟,她没有钱,就偷偷在一些王公贵族的窗前学艺,她钻研,刻苦练习,有时还会被人家发现,被打的遍体鳞伤,尽管这样在苦痛过后,她总是会想到他的笑容,如同阳光照射近黑暗的小巷,让她受伤的内心痊愈。
可是,每次与白翼权表白,总是收到拒绝,那原本就受伤的心,更是狠狠地补上了一刀。
可安温久总是贴上去,笑着装出无所谓的样子看着他,谁都不知道她心中的千疮百孔,她总是躲在内心的角落,才会柔弱地哭泣,但她总是想要找到光明,她试图用自己来渐渐融化白翼权冰冷的心。
可是不可能,安温久刻苦练习,有一天,她终于抓住机会,竟当上了将军,后来,她用自己的努力,获得了皇上的重用,她觉得,她可以配上他了吧。
但白翼权冰冷的脸庞并没有融化,他却说着:“我讨厌习武的女孩。”
安温久牵强地扯出微笑“是吗,既然不喜欢就算了。”那笑简直比哭还要难看。
安温久终于有了朋友相伴。那天,安温久上山打猎,在路上看到一只受伤的小白猫,只是养大后,惊奇地发现这竟然是只大白虎,只是白虎勇猛忠诚,有好几次为安温久抵挡了敌人的袭击。
转机出现在那天,她被派去与敌国对战,在送她的宴会上,她又说出了那句话,她爱他,而他与往常一般只是冷眼看着她。她再也没有贴上去,她终于心灰意冷了,“王爷,您知道吗?一个女人,也是会累的,也许是我太自私,总是想让您喜欢上我,可我错了,也许,我应该如此吧。”白翼权竟然烦躁了起来,他竟不习惯她的冷漠了。
……
敌人突然士兵猛增,她的那一支队伍抵挡不住了,必须在敌人打开城门之前拖到援军来助。
这一战,或九死一生,或全军覆没!
是撕杀的声音。
身边的将士越来越少,安温久越来越绝望。
……
战场上,敌军两千,而安温久的战场上,只剩她一人。
血,流过她的脸颊。
她的头发散开了,原本清秀的脸庞被血渲染。
白虎来了。
但白虎老了,老得连牙齿都磨不动了,它原本潇洒的动作,跑姿,现在显得吃力,苍老。它想要用它原本锋利的牙齿来撕咬敌人的动脉,只是眼睛已经花了,它偏又要偏了。敌人用血红的剑刺入虎的腹部,鲜血流淌出来,它趴在地上死之前还望着自己的主人。
白虎死了,她崩溃了,她也疯了,她猩红着眼睛,散下的头发乱飞,感受着刀刺入敌人心脏的快感。
远处的灌木丛动了动。
是他,白翼权。
每次去征战他其实都是跟着的。他不知道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跟上,只是有种安全感而不由自主地跟上。
现在,安温久身边的敌人越来越多,白翼权不由自主地想要跑前去,去救救她。
他向她跑去,只是刚迈开步子,敌人的剑已插入安温久的胸口,她没有喷出鲜血,只是酝酿着,她不能死!
“踏踏……”是马蹄声!安温久缓缓向右方望去,是援军!
她的使命完成了。
口腔里的血顿时喷薄而出,她用自己的剑支撑着,望着后方城门的方向,缓缓摘下头盔,露出一个释怀的微笑。
只剩下两米了……
白翼权始终没有追上安温久,就连在安温久死之前也因为背对着他而没有看见。
他终于明白了。
他也深爱着她啊……
他甚至比她更爱她,他却没有发觉,只是傻傻地推开她,他一直以为,安温久挡住了他的光,但没想到她死后他的世界却黑暗了,他总觉得安温久很烦,只是在她死后却觉得自己确实最傻的。
当初,他要她叫自己王爷,不适应的只有他自己而已,那一声声冰冷的王爷只会让他觉得烦躁不已,可一切都是自己安排,又有什么权利训斥呢。
我多想再听你再唤一次阿权啊!
他其实并不想让她去征战,他讨厌她去征战,他总会不放心,他总会跟着去,所以他讨厌她习武。每次她战胜归来,他却是最开心的,她平安回来了呀。
小时,她总是要他呼呼,现在,他望着长大后的女孩,用嘴靠近女孩的伤口,原本连擦破皮都要找他撒娇的女孩现在的身体却遍体鳞伤。
我爱你呀,只是你不知道了……
……
锲子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