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一群外表温文尔雅、内心放荡不羁的仙人里是一种什么感受?
这就是种被命运强的感觉。
不知道是不是穿越的原因,他可以轻易发现他人的神识交流,而别人都不曾发现。
他还没接触过更多的修真者,不确定高等级的是不是也行。
执言清晨出门,一群弟子在演武场做早课,明明睁眼安静如鸡,连根头发丝落地的声音也没有,但只要一闭眼,就好像穿回了现代。
群聊界面被刷屏,而且分分钟上百条!
“大师兄!”
众人从盘坐姿态中起身,所有人不论是太虚殿还是长生殿、擎空殿的弟子都微微躬身致意,极为恭谨。
“大家这么早,真是辛苦了。”
执言满脸欣慰,这么早就神识各种传音入密。众人的神识锻炼的极好,聊天都快聊出花了。
“不敢,修仙一途举步维艰,若不持恒心,难以为继。”
清明拱手,风吹而过,广袖平摆,端的是仙人模样。
仙人你个板板,敢不敢把你传音入密@所有人的消息都大声念出来。
心里吐槽,但面上执言只是微微点头表示赞同,凌厉的眉眼连眼睫毛都不带动的。
他觉得,当一个三观端正思想正常的人与一群精分君待久了,必然也是要精分的,比如他。
“阴阳交泰,正是修炼的好时候,大师兄来得正巧。”
白露微微弯了眼角,秉持着温柔的人设,要是表里如一,当真博人好感。
执言看着他的温柔笑脸,耳旁是某人爆的粗口。
……
执言紧紧闭住双眼,他知道自己的修为还不到家,对灵气控制有待加强。
这情况不能再下去了,必须强大自我,要么屏蔽大家的群聊当一个自我欺骗的佛性少年,要么将群聊里的人都拉出来揍一顿。
佛性,只是逃避问题,所以他一定要成为名副其实的大师兄。然后不管男女老少,全都一顿打。
东升红日,整个演武场都覆盖上一层淡薄纱红,连白色道袍都有了妍丽之色。众人平心静坐,开始规律地吞吐晨曦。
执言收敛心神,感觉那些嘈杂切切的声音逐渐远去,入定后,开始感觉着身边不断凝聚的灵气。
不尽的灵气自昆仑的山林、土地、水流中逸出,然后被纯阳宫聚灵大阵牵引而来,它们对纯阳弟子极为亲近,也许是因为演武场的众人都天赋非凡,亦或者一方水土精气酝养一方人。
这场景极其美丽,那些灵气仿佛开智的小动物,飞舞、跳跃、飘荡在空气中。
“寻气”以后便是“筑基”,所谓筑基,就是用灵气将肉体内的杂质排出,让身体更容易与自然亲近,做到对灵气的如臂指使。
执言一吐一纳,感受那些飞舞的灵气跟家养的小东西一样,他说往哪跑它们就往哪跑,他说停那些小东西绝对不动。
他就开始将灵气一点一点调动绕着自己,然后……
他之前看了两遍经络图,脑细胞已经覆灭。不管什么精什么脉什么穴,他的脑海只剩下那些红的线黑的点。
他之前也看过筑基的功法,秘籍上写:所谓筑基,即搬运九趟大周天循环,九九八十一趟小周天循环,成曲折之往复、上下之接续、人天之交换……
这都是什么和什么?他好想找人剖析每一个汉字。
在他走神的时候,那些小东西就开始调皮地渗透到他体内。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无数的灵气开始在他体内自发地往经脉循环的路径走。
它们很乖,有纪律、有操守、有准则,灵气入体时,执言只感觉浑身像夏日泡在泳池里,舒爽得简直要升仙了。不一会而就忘乎所以,完全沉浸这种飘飘然的快感里。
原本以为很难的修炼,原来这么简单!修炼这般爽快,难怪人人都向往修仙。
他索性耍流氓,将自己完全摊平了,让灵气自己动。执言身体上全然放松,灵魂就不小心飘远,又开始听到后方的“声音”。
后头无数的加一加二,一群人又在刷屏。
执言明明“看见”众人举止规矩盘坐吐纳,没想到他们都在开小差。
他并不清楚,诸人修炼的时候要聚精会神,用神识催动灵气入体,又要紧盯着它们进行大小循环。即使他们早就熟悉了这些步骤,也很容易精神疲惫,从而厌学厌修。
由此,可以用常见的两个词来形容执言和其他人——“学神”、“学霸”。学神常常不劳而获,学霸是艰苦卓绝玉汝于成。
……
执言在灵气入体开始循环后,有一种玄而又玄的感觉,好像…,好像他可以随心所欲。
比如,他可以模仿别人的传音入密。
他勾着一边嘴角,澄澈幽深的瞳孔里闪过一丝狡黠,只是他的脸加分太多,又正处六七岁的光景,看起来只是乖巧微笑的漂亮孩子。
他暗搓搓地抛下一枚□□,就仔细观察众人的神色。
白露平常浅笑的眉眼逐渐僵硬,他慢慢转头去看往日里动不动就切磋他的师兄,瞳色幽暗。
原来如此,原是如此!
居然是因为心悦他!难怪每每邀他去他房间,定是贪图他的美色。
擎空殿大师姐一脸茫然,说好的切磋,为什么你们突然求婚?
一低头,复回首,她困顿的神色又变得清明。不就是从切磋一个,变成切磋一对么,来战!
她血槽要空了,一直以来隐匿的幻想居然真的实现了。平常她就觉得清明白露两位师兄万般般配。
在她心里,清明师兄如千山沟壑里的静水,白露师兄是万里层高的柔云。
水面照应苍云,云霄化雨入水。她这一生,听得清明师兄这一语,便是死了,也值了。
清明懵了,他有点怀疑刚刚大家神识传音入密,是不是产生幻觉了。他居然说要和白露成为道侣!为什么“他”在众人面前表示要和白露当道侣?
等等!刚刚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已经不重要了。
他觉得两眼发黑,因为他看到白露居然笑得满面桃花,举着白虹剑向他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