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戏子，过来！让我心疼你！》 第八章

    八、戳痛回忆的伤。

    夜市摊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苏谨言拉着秦诺往人最少的摊子上走去。

    “两位吃点什么，我们这里什么都有的。”老板看见生意来了，热情的有点让人受不了

    “给我们烤点蔬菜，烤点肉串，再来两瓶啤酒。”苏谨言说道

    “好嘞，两位稍等，马上就好。”老板快速的捡起蔬菜和肉串在火上烤，生怕上门的生意跑了

    “还喝酒呢。”秦诺问道：“我明天还要上班！大哥，我可不像你，可以休息。”

    “我又不是要灌醉你，你的酒量我还是清楚的。没事，对你明天上班没有影响。”苏谨言笑着说道

    “难道你还需要喝点小酒调解下气氛？”秦诺打趣着说道

    “是啊，每一次回忆都需要一点勇气嘛。”苏谨言感叹

    “从那一次开始，沛然对我好像比以前更好了点。我说我喜欢演戏，沛然就陪我练表情，我

    说我要去买衣服，沛然就陪我选择最适合我的，那时候我真的觉得他对我比对他自己女朋友

    还要好。”

    “他那时候有女朋友？”

    “有啊，不然他爸怎么可能放过他大家族的悲哀就在于，无论你处于什么样的地位，你都必须做一些你自己无能为力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你自己必须背负的，没人会可怜你，没人会心疼你，只会等着你的落败而踩着你往上继续大放光彩。而沛然的悲哀就在于他必须娶一个自己从来不认识，不喜欢但是世家显赫的女人结婚生子，完成所谓的传宗接代。”

    “那你呢？”

    “我的幸运就在于我有一个非常明事理的老爸，因为他可以理解我的感受，所以他不会逼我去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

    “包括让你结婚生子，继承家族事业？”

    “恩，都包括。”苏谨言肯定地看着秦诺说道

    “那你真的很幸运。我是从小不得不学习很多东西，虽然不能和你们大家族的相比，可是我们这些小家族也必须学会很多东西，从很小的时候我爸就总是给我安排很多学习，而我也必须逼着自己学习很多，包括我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秦诺也被苏谨言感染了，回忆着自己的痛苦

    “还好吧。”苏谨言看着认真回忆秦诺，心情居然开心起来

    “你们的蔬菜，肉还在烤，稍等。”老板端着盘子过来，拿着热气腾腾才从火上烤出来的蔬菜摆在他们面前，香气飘散，这让刚才只吃了一点点的秦诺开始有点饿了

    “饿了吧，先吃点蔬菜，我看你刚才也没吃多少。”苏谨言关心地给秦诺夹了点菜放在碗里

    “我真的都不知道你吃了都往哪里装的，而且还那么瘦。”秦诺上下打量着苏谨言的身材

    “你想干嘛？你这样会让我想入非非的。”苏谨言用手捂住自己的胸口，装作害羞地对秦诺说

    “苏谨言，有没有人对你说过，其实你真的很好看？”秦诺打量完玩笑道

    “有啊，还是有很多很多呢！”苏谨言脸红

    “那么，谨言同志，能不能接着往下说了，我很想听。”

    “那时候的我，觉得自己很过分，因为总是占用沛然的时间，让他没有时间去陪他的女朋友，可他总是说没关系，仅仅只是应付他老爸而已，让我不必理会。但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连他女朋友都以为我们是情侣关系，还曾经想要找我面谈，更何况是他爸。那件事情以后，我知道他或许只是想找一个人当替身，可是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愿意为他做任何事情。我们保持着知己的关系直到我考上电影学院为止，因为学院不是家里，有很多规矩的，就算你是大家族的继承人也只能照章办事。那段时间我为了自己的表演进修，我选择住在了院校里，他又回归到一个人的时候。

    他没事总喜欢来学院找我，开着他那拉风的保时捷911呼啸而来，呼啸而去，所以那时候很多人都猜测我是他保养的情人。因为我是一个人住，而我学习的又是反串的表演，所以很多人都没有见过我本来的面目。”

    “怎么可能，学校里面你们肯定要一起上课啊！”

    “一开始我爸不同意我去学习的，后来我赌气坚决要来，我爸没办法，只好把我学习的每一门学科的老师都加了一倍工资，只为了单独给我上课。”

    “真壕！那你住的应该是学校单独的公寓了！”秦诺咋舌

    “嗯，也不算是吧，是我爸在学校附近买了一小套单身公寓给我，我爸为了这些前前后后花了很多钱。”

    “所以呢…”

    “所以我现在是穷人，努力挣钱还我爸！”苏瑾言说

    “好吧，现在我承认你除了漂亮聪敏以外，还有良心！”秦诺耸肩

    “滚蛋！你大爷的！”苏瑾言作势踢秦诺

    “所以说那时候真的很少人见过我的真面目，只知道他每天下午就来，第二天或者隔几天才走。很多人都传言我是他专门包养的大学生，学校里所有费用都是他给我付的，直到后来我以我本来面目出现在公众面前的时候，大家发现原来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一回事。”

    “你好像偏题了，瑾言哥哥！”秦诺挑剔地说道

    “好啦好啦，我们继续。”苏瑾言无奈╮(╯▽╰)╭

    “直到我快到期末考试了，很忙，没有顾上他，就一直没有见面，等我全部考完休息的时候，才发现我已经有大概三个月没有看见他了，打他电话还居然关机。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段时间的忙碌忽略了他，可是听着他电话关机的那瞬间我有点害怕起来，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我很担心他。‘担心’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出现后，我被自己有这种感觉吓到了，按理来说我应该对女生才会这样，可是我居然对他‘担心’起来，我开始慌乱起来，我害怕自己会成为自己所想的那种人。你知道么，人就是这么可笑，对未知事物和没有接触过的东西的不理解和恐慌会让自己崩溃的，那时候我不知所措，天天一个人呆在房间里面发呆，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每个人面对未知事物的恐惧都是会这样的，当你没有办法想象自己将会变成什么样子或者遭遇什么的时候，就应该对那些未知的东西抱有敬畏之心啊！”秦诺感叹道

    “秦诺，我发现你有去当老师的潜力。”

    “你给我继续吧你。”

    “当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办，于是我给他发了条信息，说我发现，自己好像喜欢上他了。隔了很久他都没有回。我开始后悔起来，为什么要这样给他说呢？现在自己连自己的感情都无法处理，为什么要这样任性地对他说？后来我开始找相关的书、电影去看，去了解，甚至在他没有和我联系的那几个月里，我还专门为了了解那样的生活，偷偷跑去了很多次gay 吧，因此也认识了那天聚会的那些朋友。”

    “…男的爱上男的，到底是什么感觉呢？”秦诺沉思

    “其实都是一样的，就像你爱你的女朋友一样，只是性别换成男的罢了。”苏瑾言解释道

    两人的眼神相互碰撞，又迅速地收了回去，尴尬地夹着菜

    “看我干吗？”秦诺强装淡定的说

    “就是想看着你呗，嘿嘿”苏瑾言玩笑道

    “接着说，别发呆。”

    “后来我一直在躲着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在躲他，就是无法面对自己对他的感情的转变，索性不如不见面。但是还是从各种的渠道里了解他的消息，我知道他过的很好，我不主动联系他，我想这对于我们两个，或许我们是最好的结局。我依然是那个在电影学院努力学习的苏瑾言，他依然还是在外面天天潇洒的公子哥沛然。

    突然有一天我看到手机上显示着他的电话，那时看着电话我慌乱了，不知道自己该怎样去面对他，我躲在自己的房间里不出声，他给我发个信息说他在门口，让我给他开门。我真的很纠结，隔着猫眼看见他站在门口，毫无形象地敲打着我的门，站在门口大声喊道：“苏瑾言！你给我开门，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开门，我有话对你说。”我在门口反反复复演练了好多遍自己应该用什么方式去见他，可是等到开门见到他的时候，我却傻了，根本忘记自己要说些什么来缓解我们之间的尴尬。让我没想到的是，门刚一打开，他只是轻轻抱住我，很久，很久，久到我们彼此都不说话。顿时我傻眼了：‘这是做什么。’开了口才发现自己问的很傻，于是让他先进来，有什么事进来再说。‘幸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人住。’脑海里还在想着这个问题，刚关上门，他又伸手抱住了我，我故作轻松地对他说：‘这是干嘛，发生了什么事情。’他却死死抱住我不松手，也不说话，把头埋在我的颈窝不出来。”

    “。。。他这是给你表白呀。”秦诺看着苏瑾言

    “恩，算是吧。”苏瑾言脸红。“我问他到底怎么了，他说对不起，现在才出现。我笑了：到底怎么了，是不是在外面又惹了什么事情搞不定了？跑到我这里来避债的。他很霸气地对着我笑，说不是说喜欢上我了么？当时我的脸都红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接他的话，他又说，其实这么久没有来见我，只是还没有接受他也喜欢上自己好朋友的事实。我说，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不该喜欢上自己的朋友，他还是微笑，只是说他在身边，让我不用担心。”

    “那。。。后来他给了你想要的安全感么？”

    “这么说吧，和他在一起这么久，我真的很不安，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感情，这让我很迷茫，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应他对我的感情，以前看着女生为我这样那样的付出，我都感觉那是她们自愿，并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当发生在我自己的身上的时候，我才明白，原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守护自己的爱情，所以才会这样让人觉得卑微。”苏瑾言感叹

    “你俩就这么在一起了？那他爸是怎么知道的？”

    “猜到你就会问。”

    “那时候的我总是很自卑，你也知道，这个社会对于这样的感情还是有着大多数反对的声音，我不能连累他，毕竟我还是一个以后要在演艺圈发展的演员。现在网络上还是媒体都不会放过这样一个劲爆的新闻，而且还是一个未出名先出丑闻的小演员。所以很多时候我们见面都变得偷偷摸摸起来，有时候我练习的太晚，他都等着我回家，然后照顾我，给我洗衣服，给我做饭，让我自己对自己好一点。”

    “一个男人能为你做到这一步，很不错了。”秦诺赞叹道

    “你也这么觉得么？确实，他为我付出了很多，我却什么都没有为他做过，直到他女朋友的出现，一切都变了。他女朋友告诉我他们快要结婚了，让我告诉她和沛然在一起的那个女人是谁，我没说话，你让我怎么告诉她，那个小三就是我呢？所以我选择默默地退出，成全他们。”

    “如果是我，我做不到。”秦诺回应

    “我退出了。”苏瑾言说

    “你直接退出了？”秦诺惊讶，“你为什么要退出，我以为你这样的性格是不会让步的。”

    “可能就是我的退出，才直接导致沛然的死亡。”苏瑾言闭眼回忆

    “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情？”秦诺好奇的问道

    “很奇妙，对么？”秦诺看着苏瑾言，苏瑾言也看着秦诺

    “我选择退让，这事儿被沛然知道了，他很气愤，他跑过来对我发脾气，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也是唯一一次吵架。

    ‘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你要我怎样？难道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人痛哭流涕地哀求我，让我说出和你在一起的是谁，然后再告诉我她很爱你，她不能失去你，就算这样我也要无动于衷么？’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如果是你想要的，你会拼命去护住你的东西。’

    ‘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不能看着你为难，我不想你这样难以抉择。’

    ‘苏瑾言，她到底给你说了什么？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对，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以前的我可以什么都不管不顾，可是我现在不可以。’

    ‘哼，苏瑾言，我根本不相信你所说的。你变了，变得我不认识你了，这个火坑，是你陪着我一起跳的，现在你却不把我拉出来了？’

    ‘沛然，你想错了。我真的是为了你好，为什么你都不相信我？’

    ‘以前我总听人说戏子最无情，果然，今天我算是认识你了。’

    ‘沛然，不是你想的那样，你真的误会我了。’

    ‘算了吧，我们到此为止。从此，我们形容路人。’

    这是他最后一次和我吵架，我没有想到是这样。”

    “你录下来的？”

    “是我错手点开了录音，把我们吵架的过程全部录了下来。”

    “隔了那么久，为什么还不删掉？”

    “我每一年都会去看他，都会在他的墓碑前放一遍给自己听，然后再解释一遍给他听。不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自己能够更努力抓住自己想要抓住的一切。”

    “这个录音你保存了十年？”

    “不，应该说这个手机，我用了十年。”如果说苏瑾言的坦率让秦诺惊讶，现在苏瑾言的深情更让秦诺动容

    “后来呢？发生了什么？”

    苏瑾言沉默了很久，没说话，秦诺停下手上夹菜的筷子，盯着苏瑾言沉默的脸看

    “他走了，没隔多久，他就派人送来了请帖，结婚请帖。”

    “你去了？”

    “我去了，我不能不去！就算是以家族的名义我也必须去，而且那是他第一次穿礼服，既然身边的人不是我，至少我能看到他最帅的时候。”

    “我明白。”

    “全场他连正眼都没有看过我一眼，说是结婚宴，可是当我来的时候还是感觉到大家看我异样的眼光，每个人都很凝重，我不知道新娘子到底知不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不过我想过完那一夜，一切就好了。那晚新娘子很漂亮，大方地向每一位来宾致意，看见我的时候不是很高兴，但是还是向我打招呼。其实我知道我坐在那里很尴尬的，不过既然来了，自己种的恶果自己就必须咽下去。他去到每一桌都很高兴的敬酒，来到我们桌看着我，让人给我倒了一杯，说这么多年兄弟，他大婚喝一杯吧。我允诺，端着给我倒得的酒就喝了，当时也没有想那么多，他喝完拍拍我的肩膀就走了，我以为他是原谅我了，自己还很高兴，继续端着桌上的杯子喝酒。”

    “吃完饭大家就提议说去酒吧继续嗨，我想最后一晚了，去就去吧，然后跟着他们就一起去了，他女朋友推迟说不去了。朋友就开玩笑说大婚日子，和大家一起去疯狂一晚呗，结果他女朋友说自己怀孕了，就不跟着大家一起去嗨了，大家了然，都纷纷祝贺沛然，他只是淡然一笑，嘱咐了一句让他女朋友自己注意，就带着大家去了酒吧。我默默地跟在大家身后，那瞬间我真的就像一个透明人一样，回归到了自己一个人的时候，没有人认识我。出门的时候就感觉头晕乎乎的了，自己也没有在意，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到了酒吧和他们继续喝，谁来敬酒我都喝，喝到自己已经嗨到不行。后来我坚持不住了，就说走了，他拉住我，说什么都不让我走，我挣扎着非要走，他把我拉到厕所里，说今晚他不回去了，就要跟我在一起，我已经感觉自己意识不是很清醒了，就大着胆子对他说你老婆怀孕了，你不回去跟着我在这里瞎混干什么。他生气了，把我按在厕所的墙壁上强吻，说都是他的错，不应该让我这么难过。

    那时我真的很讨厌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可是我自己也晕乎乎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回事，平时喝酒只是觉得难受，从来没有这么晕，我忽然听见他悄悄地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说我今晚是跑不了的，因为他给我下了药。我当时都蒙了，我问他为什么，他说最后一晚，就当给他也给我一个安慰，我没想到他会这么做，意识混乱中反手给了他一巴掌，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

    “他给你下药？”

    “恩，他在酒里给我放了点安眠药，想要等我睡过去的时候好带我走。”

    “看得出来，他还是很爱你的。”秦诺安慰道。

    “可是我是真的很讨厌他，如果他直接给我说，我可以连我这辈子都陪着他，可是他只是为了一晚，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给我放安眠药。那时候我不管不顾地跑出去，只想着趁自己还清醒的时候赶紧开车回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恩，那后面的我大概知道了。”

    “事故发生的太快了，我全然不知道自己怎么下的车，我只是模糊地记得我好像看见了沛然，等我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只看到我怀中的沛然，满身是血。”苏瑾言眼睛湿润起来

    “别说了，好好地吃饭。”秦诺贴心地给苏瑾言夹了点菜

    “秦诺，谢谢你。”苏瑾言的眼泪还是毫无保留地流了下来。

    “你是傻的么？怎么说哭就哭？苏瑾言，过去就过去了。”秦诺安慰地拍拍苏瑾言的背，突然很心疼眼前的这个大男孩

    “秦诺。。。我心里真的好难受，好多年我都没有哭过了。”苏瑾言哽咽道，眼泪不止地往下流，他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忽然就跌入了一个特别温暖的怀里，在这个寒冷的冬天，让他的心里冰冷的地方温暖起来。

    “谢谢。”苏瑾言抽噎地说道，秦诺还是抱住他，没有松手：“苏瑾言，你这个大傻瓜，从今以后，让我保护你吧。”秦诺伸手，擦掉苏瑾言脸上还没干涸的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