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柳，你不要…”
“你是要，换战场啊，原来！哈哈哈！”路遥知拽了田英英一下，将她差点就要冲出口的话给拦了下来，然后换上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坦坦荡荡地说。
“就是，人家方方也是有心上人要支持的好吗！”难得看到方迪的小女生姿态，柳柔忍不住就要调侃一番。
方迪倒是不甘示弱，带着一副慈母般的微笑，边给她细细整理鬓发，边遗憾地说，“嗯，柳柳，身为文娱委员，我有责任要敦促参赛选手认真训练的，要不，你替我们去练歌吧！放心喔，球赛这边，我们会替你好好支持你的思贤师兄的啦！”
“哼！我跟你才不一样呢！齐师兄是男神！男神！哎，看你就是不懂的啦！”柳柔佯装生气，一转头就躲掉了方迪的手，笑得方迪更是开怀。
其实，柳柔深知她们的明白和理解，也很感恩她们替她守住了这一份小小的心思，让她能够在自己的一片小天地里徜徉，不受任何打扰。
但此时的田英英却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这样守着柳柔了，听着那欢乐的笑声，她是怎样都笑不出来。路遥知不露痕迹地握住了她的手，微微摇头，她才很勉强地露出了一个微笑，“那、那好，今天就放个假吧…干脆中午也不要去练歌好了，我们…要不我们出去吃点好吃的吧，然后，下午再一起、一起去看球…”
“中午也不去练歌了？这样，不好吧？”
“哎呀，田同志说不去了就不去了，有啥大不了的！”路遥知生怕柳柔和方迪误会田英英的不自然是不情愿，赶紧打了个哈哈，“总要让师兄们尝尝想念我们的滋味才行嘛，哈哈哈！”
这金句一出，大家都笑了，只是，两个无忧无虑，两个心事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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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就是换战场。
方迪的心也早已有了所属，同年级同学，龙睿。他跟齐思贤都是校篮球队的主力队员，所以说，柳柔和方迪的战场其实也是很枪林弹雨的。
这场球赛自然是很精彩的，方迪的目光紧紧追随着龙睿，一秒钟都没少。
然而，在高一队的休息区附近，也有一双眼睛正紧紧地盯着龙睿，那正是来自于一个追龙睿追得无比高调、又近水楼台得跟他同班、还是他们班唯一那朵班花的女生，高亭。
其实方迪喜欢龙睿的这个事情也一点都不明显，更不用说高调了，但奇怪的是，不知道高亭怎么就得知了这个消息，每每在校园相遇，她总要拽着身边的朋友配合着她表演一段故意挑衅的戏码。
“今天龙睿一进教室就说我这身裙子漂亮，真是好害羞呢…”
“你说，龙睿其实喜欢我什么呢？说到美貌，我好像应该谦虚一点才对啊…”
“嗯，我应该更自信一点才好，不然，就对不起龙睿对我的心意了…”
第一次遭遇这种挑衅之时，方迪真的连脸色都苍白了，不仅是心声被泄露了的紧张，更是希望都渺茫了的虚无。看着她那副模样，柳柔和田英英急得都要咬破嘴唇。
“你们三个给我淡定！龙睿耶，那么腼腆的一个孩子，怎么可能会说出’你的裙子很漂亮’这样的话？打死我都不信！”当然，路遥知这句话不只是嘴上说说的安慰而已，作为行动派的她，转身便去好好打听了一番。
后来，虽然早已清楚了那都是高亭自导自演的戏份，但方迪还是决定更低调一点。那种天不怕地不怕的女生，她惹不起，因为她不能在学校里太自讨没趣、太惹事生非了，毕竟，爸爸还当着校长呢。于是乎，她们四个连看球都变得偷偷摸摸的，简直就到了明星出门躲狗仔的地步。
不过低调归低调，只要龙睿有比赛，方迪无论如何都会坚持出现在球场上，而这三个姐妹便有球一起看，被挑衅一起扛。
只是，今天这四个人的状态有些不同——柳柔跟方迪两个小球迷依旧暗暗地为好球欢呼雀跃，而田英英和路遥知完全不在她们的频道上，只顾着盯紧某处，连拳头都握了起来。
事实证明，田英英和路遥知的四手联合祷告，都不够有效。
中场休息之时，高亭身边的一个美女，很大方地走到了齐思贤身边，很亲切地给他递了毛巾，又递了水。
柳柔的心跳倏地停了一拍。
这…
她自是清楚，校里校外痴迷齐思贤的女生都不少，但像这种隆重登场还能离他那么近那么亲的女生，就少之又少了，最起码，这是她头一次看到。
方迪也是满满的惊讶，“秦蓁？怎么会…”
“天啊！我还以为是最近热点少了大家捕风捉影了而已，没想到他们…哎，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哎呀…田田…”一贯沉着应付各种问题的路遥知，又生气又不忍，现在是连话都说不完整了，还要向田英英求助。
对方都已经做得那么明显了，总不能让柳柔一个人继续蒙在鼓里吧？田英英咬了咬牙，一改日常的嬉皮笑脸，紧紧地揽着柳柔的肩膀，温柔地说，“柳柳，你先冷静。路路说的捕风捉影，指的是昨天下了晚自习后齐师兄把秦蓁载回家了的传闻。因为有目击者称齐师兄把秦蓁送进了她的小区里头很好很久都没出来，我们自然觉得这加戏的意味太重，所以没告诉你，不想让你胡思乱想太多…”
“对啊对啊！你看，整件事情发生得非常突然嘛！是，我们都知道秦蓁也是喜欢齐师兄很久了，但不是一直都没有什么进展嘛，怎么突然就…呃…”
路遥知不敢往下说了，田英英也紧紧地闭上了嘴巴，而对于现在看到的和刚刚听到的内容，方迪完全茫然了。
突然就什么，不言而喻。或许应该说，不是突然，而是循序渐进，进展到了事情该展开新篇章的阶段了。是啊，你看，全场观众的眼睛里只写了八卦二字，而毫无意外，呵呵，还能说是突然吗？
继黄子茉之后，是不是会出现第二位连皇天都不敢辜负的有心又有颜之人？全场观众无一不在屏息以待男主人公的回应，突然就不约而同地鼓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哇！…”
男主人公回应了，以实际行动回应了。
看着他自然得不能再自然地接过秦蓁手上的毛巾擦汗，又顺手得不能再顺手地拿起秦蓁手上的水来喝，柳柔的大脑空白得没有任何感想，只是，眼眶里的泪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漫了起来，告诉她，心就算再空荡，也还是有一种感觉，叫难过。
“啪嗒”，一个在如此热闹的球场上也能被清晰听到的声音，让身边三个姐妹全傻了。
“啊，没事没事…”柳柔吸了吸鼻子，反过来还撑起笑脸安抚那三个也要跟着哭的家伙，“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眼泪怎么就跑出来了，我没想要哭的，真的…可能是太开心了…别担心…”
让人“别担心”这句话最让人担心了，可眼下这种状况，宽慰不得，不宽慰也不得，她们一筹莫展，连帮柳柔擦眼泪的动作都做不好了。
“真的…不要这样看着我…”
“好…你，也别想太多了…”方迪知道她不想引起注意，便马上放下了手中的手帕，然后跟田英英、路遥知一起淡淡地看着球场里那一张张羡慕又嫉妒的脸，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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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球赛又开始了。球员们的跑动声，观众们的欢呼声，让柳柔觉得，她离这个世界很远很远。远到，没有人知道她的存在。
不存在，又有什么好期待？
想笑来着，偏偏就是不够争气，片刻而已，怀里抱着的书包就已经湿了一片。每一滴眼泪仿佛都在纪念着每一次见面，可是，见面的次数明明就屈指可数啊。
诶，你不觉得你现在就像是一个小丑，每天都在那扮哑巴的可怜小丑吗…既然是扮演，迟早都要谢幕的啦，难道你没有预料到会有这一天吗…看看人家是怎么做的，你又是怎么做的，这么一直逃避，你还好意思说自己是真心喜欢他吗…连你身边的人都嫌你胆小，见面都不敢抬头，你觉得他会喜欢你吗…所以，现在他身边有了人了，还是个那么般配的大美人，你不是应该替他感到幸运，替他感到幸福吗…
不知道过了多久，直到心里那上百种自责的声音都叫嚣到疲惫了，柳柔才缓缓抬头。眼眶里的泪静如死水，可目光穿透泪帘，依然紧紧地附在齐思贤忙碌奔跑的身影上。
这是不是可称为，“向之所欣，俯仰之间，已为陈迹”？
这是不是意味着，“真的，结束了？”
一个让人不曾熟悉的沙哑声音从柳柔嗓子突然冒出，空灵得让人摸不着头脑，至少，在她身边坐着的三人中，没有一个人敢回答。
然而，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无声但又坚定地给出了三个字的答案，“结束吧”。
不仅是为他自己做出的决定，更是希望她也能做出同样的决定——这无巧不成书的一幕，从头到尾分秒不少地落在了甘正均的眼里，耳里，甚至心里。
